《一觉醒来发现多了个omega未婚夫[女a男o]》椰枣恶魔

28、第 28 章

　　肖终于看向乔茜。

　　小姑娘的眼神非常坚定，肖很熟悉乔茜，这个小姑娘有她固执的一面，当她坚定的说话的时候，很少有人能改变她的想法。现在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肖的心也为之一动。

　　……在肖刚成为正式特工的时候就执行过一个任务。当时有个人这么告诫过他。

　　“你的身手不错，年轻的小子。但不要大意，你的敌人可能是任何人，beta、omega，甚至是老人或还没分化的小孩。不要小瞧任何人，也不要信任任何人。简单的任务也总会有突发状况，而你会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搭上你的命。”

　　肖的任务很简单，威廉交给肖一个很小的包裹，肖被告知里面是一些有点价值的古董银币，委托人要他们将这个包裹送去一个指定的地点，交接给一位对接人。肖按照指示在一个雾雨天赶到了一处位于峡谷的水坝，看到的就是这位特工前辈。

　　这位前辈沉默寡言，一袭黑衣，带着面具不知面目。要不是因为任务，肖和他不会有任何交集。

　　肖和他素未谋面，当这个人突兀地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肖只是有点困惑和惊讶。

　　虽然认同他说的话，但肖也没有多当回事，只当是一个任务中碰到的奇怪前辈突如其来的教导欲。

　　如果每一个人说的大道理都要遵从的话，肖也不会在这里，他也就不叫肖了。

　　前辈看着普通，任务也是看似一个普通的任务。（威廉之前告诉肖这是一次难得的简单任务，可以公费旅游送快递）但是肖运气不太好，或者说他总能撞到让事情升级的情况。

　　肖是被剧烈的震动和耳边威廉的持续不断地呼叫弄醒的。

　　好不容易联系上肖的威廉也没有废话，直接给肖通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和他对接的特工前辈已经叛变，他带着肖的任务物品，留下植入水坝七个共振薄弱点的七组炸弹，似乎是要和同归于尽。

　　炸弹现在已经爆炸了一颗。

　　“很高兴你还活着，”威廉的告诫伴随断断续续的电路音还在他的耳边回响，“倒计时会在半个小时后继续启动，然后剩下的6个炸弹会进入10秒间隔的连续引爆。”肖的面前还有威廉给他投放的场景模拟，整座水坝像被敲碎的巧克力脆壳，裂缝中迸发出被高压撕碎的水汽。“……上头有个任务，你要在半个小时内找到那个人，拿回被抢走的物品。”

　　肖站到水坝顶上，雨模糊了视线，时间已经是傍晚，厚实的云层结结实实地挡住大部分光亮，天地间只有灰蒙蒙的雾和与雾融为一体的漫天的水汽。

　　尽管视野如此不好，肖还是看到最侧边的坝口已经有了裂缝，有水流从裂缝中涌出，溅出的水汽和雨和雾融为一体。而水坝的另一头是广阔又沉默的湖水，这些蕴含巨大能量的波涛此刻被拦在水坝的另一头，但是谁也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会冲破阻碍，带着势不可挡的能量奔涌而下。

　　肖看着乔茜，想起了那个暴雨的夜晚，像是看到了广阔沉默，但是即将波涛汹涌的湖水。

　　“几百年前的画描绘着和现在一样的景色，”母亲说，“肖，很多东西都在变，但是总有东西是不变的。”

　　肖的母亲喜欢艺术品，尤其喜欢风景画。在他们的家里挂着一副不知名画作，时间是傍晚，湖水平静，天上有星星，于是这些星星点点也印在湖面上，整个画面透出一股宁静之感，除此以外画面平平无奇，没有任何可以称道之处。母亲没告诉她这是谁送的东西，但是肖知道这是他不知名的父亲送给她的。

　　肖·萨克森的母亲是个天真的beta，她相信肖那个从未露面的父亲是个有着真心的君子。而他的真心永远不变。

　　但肖从不相信这一点。

　　天上的星星会变动，风景会变动，人心自然也会变动。

　　既然会变动，母亲不再喜欢他，让他滚，让他去死也是正常的事情。因为凡事都有代价，连爱也有。当你不再符合付出爱的那个人的期望，那么爱被收回也是很正常的事。

　　但是没有关系。和母亲的观念相似又不同，肖从来不指望永久拥有什么。截取片刻来看，只要短暂的此刻是真的，那之后变成什么样都不要紧。

　　肖喜欢真实的东西。

　　在地下室的教学后，怀斯·韦特开始教导乔茜一些普通的课程，比如艺术鉴赏或者历史评鉴。

　　小姑娘的粘人劲和学习热情那么高涨，那韦特老师也不好驳了小姑娘的兴致。于是他一琢磨，干脆给乔茜上起了艺术历史鉴赏课。上课并不复杂，甚至于还很轻松，因为维尔维特家的仓库里就有足够多的实例可以现场教学。

　　这也是肖开始喜欢这份教学工作的地方，某种程度上的职场福利。

　　在其他地方你不一定能看到这些有历史的，可以称得上是文物的东西，虽然时代发展到已经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虚构出真实的物品，让虚拟呈现出堪比真实的状态，但真实的东西永远都是真实的。通过肉眼观察的实体，才能体会那些细微的纹理和笔触，那些切实的触感，才会有实打实的重量。

　　在某次教学课上，怀斯韦特这么感慨道，“相比于现在流行的拟真投影技术，我更喜欢这种实打实的触感”。

　　唯一的听众和学生本来正在强打精神（小乔茜显然很无聊，但是肖当没看见，毕竟她主动地占据了肖的业余时间要上课），但是听到他说完这话突然来劲了，“你喜欢这东西吗，那就送给你吧？”

　　“……不要说这种败家子一样的话，”怀斯老师制止了学生的行为，“喜欢一个东西并不一定要把它占有。”

　　真是奇奇怪怪的想法，小乔茜评价：喜欢什么就要说出来，想要什么就直接要，我觉得你就是喜欢这个。

　　怀斯老师不是很认同学生的观念。

　　但是有种需要叫做小乔茜觉得你需要这个。

　　学生固执起来简直无可救药。被怀斯·韦特“看上的”花瓶被乔茜硬塞了过来，此后她还陆陆续续塞过来很多东西，而奥利维亚居然对此也毫无异议，于是这些东西连带着那个花瓶，现在还摆在肖的公寓里。

　　乔茜的喜好和想法是一件非常好懂的事，被乔茜讨厌的东西会被毫不留情的清除出她的生活，剩下的都是被她划进领域内的被她认可的人和事。她对划为自己人的人毫无保留，充满热情，以一百分的真诚和坦然对待。

　　她希望周围都是她喜欢的东西，然后永远都不会离开她。

　　小乔茜故作大度，说自己不在乎韦特老师的秘密，但是她又掩藏不住自己的担心，她别别扭扭地对肖说这么大人了怎么连自己受伤了也不知道，千万不要一不小心死外面了。

　　肖只觉得小姑娘别扭说话的样子很有意思，另一方面，他又想到这或许是小姑娘失去父母后害怕再失去熟悉的人。无论怎样，有一份真心被小孩别扭的、遮遮掩掩的，但又不容拒绝的送过来，如同那个被硬塞过来的花瓶。

　　肖一直坚信乔茜还小，她不一定会三分钟热度，但未来她一定会转移她的注意力到别的事情上，一些更值得她投放关注和视线的地方。

　　任务会结束，真心会变。但在你拥有这份真心的时间里，你可以加倍的对她好。

　　你在冬日里将暖壶揣进怀里，想着在它冷却下去前可以先放在这里，但是直到刚刚，才发现手里的暖壶已经到了烫手的地步。

　　乔茜仍然盯着肖，她很平静，动摇的是肖。

　　叛逃的前辈和他说，你会因为一个小疏忽而搭上你的命。

　　肖对乔茜从未有过想法。他不知道自己过去做的哪一步出了问题。

　　所有的一切都很正常，以至于肖惊觉到乔茜的想法，想要回想过去相处的细节时，竟想不出有什么被他忽视的东西。有些时候你对某些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以至于你忘了小虎长成大虎，水滴变成水流的意义。

　　如果你忽视了出门淋在头上的毛毛细雨，那么你迟早要被这连绵不断的细雨浸透；又或者说你已经意识到了水坝上的缝隙，但你只是对此故意视而不见。

　　年轻的肖在崩塌的泄洪道顶部狂奔。

　　第二波爆炸掀飞了头顶的钢梁，肖纵身跃入竖井时，背后传来爆破的轰鸣。维修井的攀爬钉在剧烈震动中接连脱落，头顶落下的不再是雨水，而是混凝土粉尘与钢筋碎屑组成的磨料洪流。

　　在他跃下后没几秒，爆炸冲击波同时到达。肖被气浪冲击的晕头转向，随即落入湍急的水流，在他身后，百米厚的坝体像饼干般碎裂。

　　水坝倒塌后，席卷而来的将会避无可避的洪水。

　　不……或许还没有那么糟糕。

　　乔茜正在失忆。她不知道肖·萨克森就是怀斯·韦特。

　　她莫名其妙的很在意肖这个人，但是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肖的生活充满危险，他接下来要去追查他该追查的东西。怀斯维特因为监视和任务而来，但肖·萨克森的目的只是调查和保护。他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不能揭露秘密，他可以在暗地里调查真相、保护乔茜，但绝不能把她牵涉到无谓的危险中。

　　……小姑娘怀揣一份巨大的热情和真心，但是投射在了不该有的人身上。

　　肖再次转移视线，他努力想把自己掰回正常的频道。或许在心底某个角落，有一些古怪有隐秘的心声冒出头（“你看，你养的小孩即使不记得你也依然喜欢你”），肖能做的就是把这些心声拍散。

　　即使察觉到乔茜的心思，该干的事情仍然没有变化。

　　“别那么严肃，小姑娘，我刚刚是开玩笑的，我很荣幸你把我当成信任的人。”肖避重就轻地调换概念，“也不要担心那么多，我很安全，”他故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下楼都会好好地走楼梯。上一次脚扭伤是十年前。”

　　金发姑娘听完楞了下，意识到他在提什么，突然开始气哼哼。“怎么现在谁都拿这个梗过不去啊。”

　　别担心，我不会轻易死的。肖轻轻地说，像是随便不经意的跟了一句。

　　怀斯·韦特不会给出这种承诺。但是肖·萨克森愿意破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