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猫》非常路

7、山野

　　小狸带着猫群往深山里走，麻雀忽然受惊，一整片腾空飞起。猫对鸟有本能的压制，很快大批的麻雀只剩下寥寥几只，稀稀落落地飞到前方的树上。
　　现在的小黄比以前瘦了些，轻轻一跳也能跳的老高，一挥爪子带下半空中的麻雀。
　　他跳起来嚎叫，庆祝流浪这么久，终于靠自己抓到猎物。虽然，这在其他人看来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小黄不在意，还是高高兴兴吃了那只麻雀。
　　小狸没有管，露出老父亲般欣慰的笑。
　　要知道不久的小黄胖的走一步都颤，看见食物直冒口水，但猫太胖会严重影响灵活性，所以小黄干脆放弃了捕猎这项技能。
　　说好减肥的一天内，又肥又壮实的大公鸡仰着脖过来，小黄扑上去，鸡吓跑了。还是小狸亲自出马，才压下惊慌乱窜的鸡。
　　最后猫群共享鸡肉，小黄在一旁看着，他感觉肚子空空的，眼前的星星好多呀。他想上去找小狸要一份，遭到了冷漠的拒绝。
　　“想吃你自己抓去。”
　　小黄只能在“饿不死”的情况下尝试自己捕猎，两天后真的学会了。
　　夜晚，小狸好不容易找到山洞，打算暂时休息。累了一天的猫很快进入梦乡。
　　“沙沙，沙沙。”
　　“什么声音？”听到声音的小狸睡意全无，他起来认真听声音的来处。可是大多数的猫不以为然，就连煤球也说：“老大，肯定没什么事的。”
　　也有猫相信小狸，站了起来，并不说话。
　　声音越来越近，他从门口跳出去。外面蟒蛇仰头看向里面，虎视眈眈吐着信子。他一定是饿了，不然不会盯着赶路的猫。
　　蛇不大不小，差不多栽在泥土，一人高的树苗树干。身上的鳞片光滑，在夜晚只能大概看出他的纹理，是深褐色的皮肤夹杂着不规则的斑。
　　小狸能感受到蛇身上的冷意，他不敢轻举妄动，呼吸也变得急促。两人这样对峙着，空气凝固了一般。
　　突然，蛇猛地向前，目标直指小狸的头。小狸也跳起来用锋利的爪子抓伤了蛇的头部。
　　蟒蛇反应很快，在小狸刚落地的时候，用尾巴一扫，小狸躲闪不及，身体歪向一边。蟒蛇抓住机会，缠住小狸的后腿。
　　“老大！”煤球就算睡的再沉，这个时候也该醒了。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脚已经迈开一步。
　　蟒蛇没有想到，这只猫还可以跳跃，尽管跳的不高，也破坏了他的节奏。接着摔在石头上，猫的腿只是被勒了下，作为缓冲的蛇感到尾巴剧痛，无奈收回尾巴。
　　“退回去。”小狸下了命令，煤球也只能后退。
　　蛇还是没有放弃的样子，他心里分析局势：“这群猫只有面前这个最能打，若是单打独斗，我足够吃他们所有人，而且猫不擅长群体合作。如果我能打过眼前这只猫，至少足够带着猎物逃走。”
　　他在小狸说话时进攻，成功咬伤小狸的脸。正要缠绕，小狸却把他甩开了。
　　他不再进攻，所有的手段全部用完，无法让狸花猫进入自己的肚子，短暂对视后落荒而逃。
　　小狸也不追击，此时他除了脸上有伤，还后腿发软，短时间难以剧烈活动了。
　　方道长隐居的地方不小，小狸在山头上俯瞰。位置选的刚刚好，不会因为太高而又雷击的风险，也不会太低担心洪灾，同时足够隐蔽，不常来的人很难发现这里。
　　中心的顶部没有封闭，外表是再普通不过的院子和稍微华丽一点的房屋。再向外看就不同了，又深又长的迷宫保卫着里面的人，墙壁足够庄严。
　　小狸找到后只顾欣喜，忘了观察地形，他带着队伍，快速靠近。
　　“迷宫很复杂，我还是跳上去比较好。”迷宫里，小狸思考道。然而他沿着墙壁爬上去，“喵呜”一声又跳下了，原因很简单，上面是密密麻麻，又尖又长的刺。
　　这个方案行不通，幸好他并未走远，顺利出来了。
　　小狸观察周围，林子里的鸟似乎更喜欢在附近的树上筑巢，也许是方道长喜欢用人类食物喂鸟。
　　除了迷宫里的人，如果有人或动物在迷宫上方出现，鸟会担心自己的巢而鸣叫，这就是天然的警报。
　　小狸权衡一番，不敢进入迷宫，嘱咐煤球带领猫群，自己去了个地方。
　　黑猫名叫夜影，稀疏的毛发中夹杂着几根银丝，身姿微微佝偻，右脚好像有些残疾。他琥珀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仿佛能洞察世间的秘密。
　　他在空气中嗅嗅，“小狸？”皱眉说着，加快步子带小狸进来。
　　小狸安静跟着进来，没有抬头。两只猫都没有说话，夜影直视小狸，掩盖不住眼里的担心，然而他们的距离只有疏离。
　　夜影盯着小狸脖子上的锦囊，道：“人类的东西？”
　　小狸依旧不说话，算是默认了，半晌他抬头，“我来请你帮忙。”
　　“为了这个人类？”他看小狸沉默，继续道：“当初你要离开，按照我们猫界的规矩不再回来。你去人类的地方做了猫王也就罢了，如今因为人类来找我？”
　　“人类喜欢虐待比他们小的生物，确实有人对我们友好，所以我们才互不干涉。”
　　夜影叹了口气。小狸这孩子好不容易来了，到现在就说了一句话，这孩子我了解，肯定是觉得自己说到没做到，心里正别扭呢。
　　“唉，算了，要我帮什么？”
　　“方道长的机关怎么开？”
　　夜影惊讶片刻，尽管心里疑惑，还是告诉他。
　　“方道长的本意不想伤害这里的猫，所以他专门给猫做了通道。迷宫是假的，只是让闯入的人知难而退。你沿着墙找一找，有道暗门，门是唯一的出入口。”
　　迷宫的墙壁很干净，没有鸟儿和其他动物的粪便，这里的鸟很有灵性。
　　人类有个方法，用手敲击物体，如果声音沉闷说明物体是实心，如果声音清脆说明是空心。这方法猫也知道，可不一定空心就是密道啊。
　　开门的方法只有人知道，小猫的通道还是可以判断的。
　　“暗门下，两块砖头是松动的，这条暗道直通院子。你若是观察，一定可以发现。”
　　暗道狭窄，但足够一只肥胖的猫通过，只有远方一点光，但对猫这样的夜行动物来说，足够了。
　　“方道长为什么要给猫设计通道？”
　　“他家养了只猫，这猫活泼好动。有一天他发现他的猫睡在迷宫里，迷宫上面的墙有血渍，明显是他爬上墙无意翻过去的。所以就设计了通道。猫好动，所以发现密道不是难事。”
　　房屋布置了些小巧的机关，方道长正坐在中心。他和小狸想象中不一样，看着也就三十岁出头，整个人老去横秋的
　　小狸跳上他的腿，尾巴大幅度摇摆。方道长专心看外面的风景，只以为这是普通的流浪猫，用手抚摸他的毛。
　　“喵！”小狸全身炸毛，没站稳挥爪时，爪子打到方道长的手。
　　方道长这才注意到他，注意到他脖子上的锦囊。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伸手想要触碰小狸的颈部，小狸却退后一步，用爪子自己把锦囊摘下来。
　　方道长拾起锦囊，迅速阅读里面的内容。
　　看完后他出去了，只有写着字的纸被放在桌上。小狸跳上桌子，试图读出上面的字，只认出“一”“小”这几个。
　　可惜小狸不识字，不然他会发现信上除了开头几句，剩下大多在说：“求您帮我照顾好我的猫。”
　　甚至有一句：“咪咪虽会捕猎，但毕竟是家猫，在猫的地盘上恐怕会受欺负……”
　　方道长已经离开两天了，这里的猫真的不少啊。屋里屋外随处可见的猫，扑蝴蝶的，玩闹的，却没有打斗的。
　　原因很简单，这里的猫王定了规矩，不论什么恩怨，要打出去打。
　　小狸看见天上报警的鸟了，他想：“这里不准猫打斗，那抓一只鸟是不是可以？”“不行不行。”他摇头否定了。
　　老猫在给本地家养小猫讲故事，小狸在树上偷听。
　　“人有盟主，猫有猫王。人称自己为江湖人，我们就是江湖猫。这一片有三位猫王，虎啸，夜影，小狸。虎啸据说有老虎血脉，夜影就在这里。”
　　“今天要说的小狸是只狸花猫，领地在人类的地牌上，身体灵活。这位猫王年轻有为，七个月时在猫界扬名，一岁时就成了猫王。”
　　小白猫乖乖举手提问：“为什么他的名字这么普通？”
　　老猫意味深长道：“这位猫王什么都会，就是不会起名，他不少下属都是家猫，名字都是家猫的名字。都是这么烂的名字，谁也别笑话谁。”
　　“真是好差的名字，你见过这个猫王吗？”
　　“还没见过。”老猫说。
　　另一只小三花说：“那这位猫王，然后呢？”
　　“他在老猫王夜影身边长大，在人类的地方本来已经有了名气，但人类的盟主东方爱猫偏认为他是普通猫，把他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