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猫》非常路

16、救赎

　　方道长在自己家里，让管家下去后，随手拿本《论语》坐在书桌前。他同一句话看了半天，怎么也看不进去，总感觉要发生什么一辈子难忘的大事。
　　没过多久，管家推开房间门，“宗主，我打听消息，佟破天又要去东方盟主家了。”
　　方道长站起来，烦躁的感觉没有消失。“我马上就去。”
　　管家退后关上房门。阳光从窗口进来，一只猫形状的影子挡住不少光。这只猫全身黑色，头顶几缕白毛，右前脚微跛，琥珀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小黑，是你吗？”
　　看到自己的伙伴，方道长又惊又喜。但小黑十年前不是死了吗？因为思念旧主人，寒冬腊月跑出家，不识路冻死在家门口？那年他才三岁。
　　既然没死，为什么不来找他，是因为愧疚吗？为什么偏偏现在来？养小黑那家人为什么要说小黑死了？前脚的伤是找他时受的伤吗？
　　小黑不回答，跳下窗台，咬住他的衣角，似乎要领着他去什么地方。
　　“小黑，你要带我去哪里？现在不方便，我要去东方爱猫家，他被欺负了，我要帮助他。你是一只乖巧的小猫咪不是吗？”
　　小黑一脸鄙夷地看着方道长，就是这一眼，让他意识到：这么多年没见，眼前的小黑或许不再是那个乖巧的小黑了。
　　“也罢，我去一趟用不了多长时间，很快就回来了。”
　　小狸突然高声道：“都别吵了，外面有人类的脚步声。”外面是好人坏人还不知道，他们当然不敢再发出声音。
　　仓库门缓缓打开，光随着门的展开慢慢扩大，外面的光线照亮仓库。
　　“这……”方道长吃惊地看里面。
　　铁笼被不知什么人放在这里，个别笼子翻倒在地。里面的猫胆大的凶狠地叫，胆小的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
　　猫是东方爱猫的宠物，一路跋山涉水只为帮主人送信，是好猫。只是他们现在不应该在山野里吗？是怎么离开的？怎么被关到铁笼里的？
　　方道长看眼小黑。他们两只猫是怎么认识的，不都是家猫吗？咪咪刚一遇到危险，小黑就来了，消息为什么这么快？
　　这么长时间，荒郊野岭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他用剑一个个劈开笼子外的铁链，让管家把猫全部带回去，自己去了东方爱猫家。
　　小狸跳出铁笼，衔起地上那封信，抬头想要送上去，方道长已经走了。
　　东方爱猫家站满了人，佟破天信心满满走上前，“我今天叫诸位来时因为我有一个猜想。”
　　段家主立刻配合地说：“佟宗主不妨一讲。”
　　“上次商贩老张突然死在家中，因此我们暂时排除了盟主的嫌疑。但如果参与杀害段公子的有两个人，另一个凶手为了帮盟主洗清嫌疑，杀了老张。”
　　段家主一听，觉得有道理，火冒三丈地斜眼看东方爱猫，“原来如此。”
　　方道长刚进来，想要帮着说几句话，“不是的……”
　　猫杂乱的叫声逐渐靠近，佟破天心道：“不妙！”只见数十只家猫在狸花猫的带领下翻墙进入，家猫动作灵活可爱，停在院子里。
　　小狸发现少了人，他问小弟：“煤球呢？”
　　煤球站在大树下，面前是一些野猫，个个都是身材高大，攻击力强的猫。煤球高声道：“这些年老大待你们如何不用我多说了吧？东方爱猫也算是老大的小弟，东方爱猫遇到困难，老大去帮助，你们作为老大的小弟，是不是也应该帮助老大？”
　　野猫们神情严肃，目视前方，齐声宣誓：“老大的小弟就是我们的小弟，老大有困难，我们理应帮助。”
　　煤球带领大批野猫，从正门进入，气势和家猫自然不同，穿梭在人群中，人类为过道中的野猫退步。
　　夜影和黑影带领精心挑选过的小弟，从树上，屋顶上窜下，毫无规律，又乱中有序。
　　一起驱逐夜影的那批猫也来了，橘猫道：“做猫要知恩图报，小狸老大对我们有恩，我们不能不帮。”
　　“哪里来的这么多猫？”白家主道。
　　“这些猫都是盟主养的吗？”佟破天问东方管家。
　　“不是，盟主养的猫只有五十多只，这怎么也有五百只了吧。”
　　“不对，这顶多只有二百……”
　　眼见的弟子突然指着小狸，“看，那只猫嘴上叼了东西。”
　　各家主注视小狸，佟破天走到小狸前面，伸手却怎么也拿不下那封信，他暗暗用力，还是不见松口。
　　“好了。”有人叫停，
　　小狸在东方爱猫面前，把信送到东方爱猫手上。东方爱猫拆开信封，脸霎时白了，险些没有站稳。
　　云鹤仁心扶稳盟主，接过信读了出来，“盟主已对我起疑，短时间不可行动。”
　　院子里一下炸开锅。“我看，这更像是陷害盟主的人给他的同伙写的信。”白家主说道。
　　“为什么不能是盟主写的？”段家主道。
　　“盟主写来陷害自己吗？”
　　“同伙写来摆脱盟主的嫌疑。”
　　云鹤仁心喝止道：“你们不要争吵了，看看盟主吧！”
　　东方爱猫咳嗽两声，双腿发软，冷汗直流在云鹤仁心的搀扶下坐在凳子上。云鹤仁心握住他发软的手腕。“盟主肝火过旺，按说不该有此症状。”
　　云鹤仁心指挥管家吗“快拿杯水来。”
　　管家端上盟主的杯子，一个手没拿稳，杯子碎了。
　　云鹤仁心眼神变得警惕，他蹲下身，捡起地上的陶片，放到鼻子前一闻，“是雷公藤！”转身问管家，“下毒的剂量很小，只有每天服用才回中毒。这茶只有你能碰到，你为何对盟主下毒？”
　　管家说道：“我不曾对盟主下毒，也许是这茶叶送来时就有毒。”
　　“一派胡言。”白家主怒视东方管家，“这茶叶是我送给盟主的，难不成是我要下毒害盟主？”
　　“对比他的字迹，东方家有他手写的信，如果信是真的他写的，对比字迹就可以。”东方爱猫失望道。
　　经过检查，写信的人正是东方管家。
　　东方爱猫道：“跟了我这么多年，说出你的同伙，我饶你不死。”
　　东方管家立马供出同伙，“是佟破天，佟破天答应我助他成为盟主，每月的月例翻十倍。”
　　佟破天急忙撇清关系，“你一个小小的管家，有什么证据说我是你的同伙？”
　　“你做事马马虎虎，虎头蛇尾，每次都是我给你擦屁股。为什么不想想你给老张送珠宝时，明明可以叫人送过去，我为何要让你写一封书信？”
　　“那封信就放在我的柜子里。”
　　“所以。”白家主替东方爱猫总结，“是佟破天为了当盟主，贿赂东方管家。杀害段公子取下玉佩，交给小贩老张，卖给盟主，盟主自然成了杀人凶手。盟主对管家怀疑，管家送信给佟破天，却被盟主家的猫截胡了。”
　　“管家以为出了意外，下小剂量的毒怕被发现。今天这一出，看来是佟家主怕夜长梦多，才先下手为强。”
　　段家主不敢相信，抱有最后一丝幻想，“那，杀害我儿的证据呢？”
　　“会有的。”东方爱猫回答。
　　东方爱猫看见小黄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小黄？”小黄不仅壮实了，性格也变了。他对比抓鸟的小狸，简直一摸一样。
　　“小黄，吃肉。”东方爱猫拿出一块鸡胸肉放在小黄面前，小黄看都不看。“嘿，这是发生了什么？”东方爱猫有苦说不出。
　　白猫小白从草丛里跳来，想要跳进东方爱猫怀里，脚力不够，偏了，幸好东方爱猫低下身子，接住他。
　　小白撒娇的用脸蹭他的手，吃下鸡胸肉。
　　“这又是怎么了，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样吗？”
　　小黄鄙夷地看他，屁颠屁颠跑向小狸，“老大，我能出去打猎了吗？”
　　“这次是我和煤球去，你和小美等安排。”
　　东方爱猫在方道长隐居的山野，喝下一杯茶，“上次小黑不是被你找到了吗，你和它相处的怎么样？”
　　方道长叹了口气，“说来也奇怪，自从上次在你家我见到他，以后他就再也没出现过，找也找不到，也不知道他过得怎么样。”
　　方道长也喝了口茶，“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回去，这样小黑找我方便一点。对了，你家咪咪怎么样。”
　　“还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