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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东湖荷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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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这样跟着江逾白出了校门,走了很远,一路上江逾白没回过头,但他好像能感知到遇安的距离,总会在走太快时等着他。快到北关大转盘的时候,遇安有点累,终于忍不住问了句:“你到底要去哪?”江逾白没说话,只是掏出了手机,随手扫了一下共享单车,扭头瞥向遇安,说:“带你去个地方,到了你就知道了。”“远不远,远的话你还是再扫一辆吧,要是远程的话,这车咱俩坐不方便。”遇安看了下车,十分无语。“说的也是,可一个手机只能绑定一辆车。”遇安更无语了,看来这位哥是临时决定的,他要向四周望了望,目光定格在了公交车站牌上,“你要去哪?公交能到吗?”“东湖,没有直达的。”江逾白不紧不慢的说出了地名,此时的遇安已经被这个地名吓着了。
“什么!东湖!那离这里可是很远的,咱小休只有两个小时,一是一回根本还来不及。”这人可真是闲的慌,怕是不守规矩惯了,遇安暗暗心想。他刚想说自己坚决不去,可看江逾白一脸阴沉的样子,又把话给憋了回去。最后,遇安还是妥协了,两人在路边打了个滴,司机听到目的地后也惊了一下,“哦!东湖啊。有点远,而且这个时候荷花都谢了,还去干什么?”
“就去那里,谢谢,多少钱我扫你。”江逾白今天格外固执,铁了心的要去那里。“那好吧。你们两个拼车的话,一个人20,一共40。”
两人付了钱后坐上了车,起初有点交通堵塞,但越往东去车辆就越少。在车上时,遇安一直盯着窗外发呆,看着树木在与车赛跑,一步一步的后退,然后被狠狠的甩到了后面。突然,手心里凉了一下,遇安低头一看,只见手心里多了一只耳机。“路有点长,听会儿歌吧。”江逾白说这句话后,又陷入了沉默。确实有点无聊,遇安想着,把耳机塞进耳朵里。
歌的音调很低缓,遇安光是听着就感觉到了忧伤:
“我在脚步急促的城市之中
依然一个人生活
我也憧憬过
后来没结果
……
假装我很怀旧
假装我很痛
其实我真的很怀旧
而且也很痛”
歌曲单曲循环了三四遍,每一遍的循环,都似乎在诉说着悲痛的过往,就在遇安心情压抑到极致的时候,东湖到了。
“这个歌好悲伤,”遇安把耳机还给江逾白,“你到底怎么了,感觉你的心情真的低落。”遇安不知为什么这次竟然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江逾白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只是说:“走吧,去看看荷花还剩几朵。”
遇安见他不想回答,想到自己与他半生不熟的关系,也不再多问,跟着他进入了芙蓉池景区,踏上了盘曲的木桥。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桥上,没有言语,嫣红的晚霞染了半边天,就连湖面上也映出了淡淡的红光,画面很是温馨。到了湖的正中央,江逾白停了下来,遇安见状也停了下来。“真对不起啊,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让你陪我来散心了,或许你现在很不耐烦,但是我实在是不想一个人来这个地方。”江逾白语气有些蔫,和平日里朋友描述的那个活力四射的他完全不同。见他这样,遇安不禁有些难受,毕竟自己是一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但作为一个不太擅长和朋友谈心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况且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稍微在心里打了个草稿,遇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尽量放缓了语气,“没有什么是不能过去的。还有,我没有不耐烦,这里很美,还真没见过这时候的景色,谢谢你的带我来。”江逾白知道这是在安慰自己,叹了一口气,目光转向那布满凋零荷叶的湖,“花都谢了,我们来的真的很不是时候。或许它们是我们的映射,更迭不序之中暗示了我们的人生,盛艳使众人围观,凋零时无人问津。”
“不是这样的,我记得泰戈尔有句诗:‘只管走过去,不必逗留着采了花朵来保存,因为一路上花朵自会继续开放。’,眼前的花虽谢,但一直向前总会有新的花,不是吗?而且人和花是不一样的,花只有一态,一时,一季,可人不同,人有百态,不一定只做某一种花,只要你想,你可以成为这是世间万千花朵中的任一种。”遇安不喜欢那么悲观的语态,下意识的就进行了反驳。这番话似乎起了作用,江逾白转头看向遇安,余晖斜射到遇安身上,整个人笼在金光里,有了一种暖洋洋的气息。望着落日带来的景象,江逾白想到了泰戈尔的另一句诗:“浓雾仿佛是大地的愿望,它藏起了太阳,而太阳原是她所呼求的。”不过,自己好像并没有那么倒霉,至少太阳还在眼前,没有被藏起来。
本来江逾白以为自己可以一直憋在心里,就像以前一样,可此刻他竟有一种强烈的欲望想和别人分享,想让别人与他共同分担自己的过往。“说的很对,若是你有时间,听我讲个故事吧,关于我的过往。”江逾白主动跟自己分享过,这让遇安很是惊讶,退一万步讲,他们现在属于那种比较陌生的朋友,他想不通为什么他愿意和自己分享。不过,既然他提出来了,恭敬不如从命,那就听呗。毕竟他也想知道,这样一个活力外向的人能有什么样的过往是无法释怀的。
“好啊,非常乐意为你排忧。”两人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亭子里坐下,一阵夏风吹来,卷着忽略的潮气,带着些许清凉,冲淡了这恼人的闷热,残留的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