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黑魔王的猎人游记》子仲

21、第2章 验货

　　两个钟头后，糜稽已经在此行的临时落脚点——一间逼仄阴湿的小黑屋里了。一点也不怀念地吸了吸暌违多年的充满呛鼻烟尘味的空气，借着从钉满木条的窗户外透进来的些微光线，糜稽开始观察自己的处境。

　　虽然不指望所谓的“家”能被称为正常的居所，但这个地方的破败仍然出乎了自己的想象。往墙面上一轻轻一敲，就会稀稀落落地落下几块泥皮，再从中颤颤巍巍地爬出些蚁蚋蚊蝇。天花板也显然也没怎么修缮过，时不时地有水滴从屋顶的漏洞滴下来，在湿软的泥地上砸出小小的浅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偷工减料的临时仓库。

　　倒不是他对住处有什么不满——当年他游历在外的时候还在阿尔巴尼亚双头鹫的鸟巢里搭过伙呢，这样的环境真不算最糟的！

　　他只是疑惑，在交易季连一个像样的落脚点都弄不到的□□，真的有这水平把自己弄到冰岛去吗？

　　固然他自己也有能力去冰岛，但在猎人协会和揍敌客双重的围追堵截下一定要自己冒冒失失地前去就太费力了！别的不说，单是飞艇和跨国界行动都要通过猎人协会的基因检测，在整死了对方五个猎人后把自己傻傻地送过去，就算桀诺和尼特罗的交情真像传闻里那么好，他手下的那些猎人也会把自己撕碎的。

　　即使是有办法突破那些国境线，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单独进行长途旅行也太引人注目了。就算没有家里人或者猎人没有找上门来，沿途会盯上自己的不良人士肯定也不会少，倒不如一开始就在自己的身上贴个“有主”的标签更为直接。

　　何况，有什么比混在一堆石头中更好的隐藏宝石的方法呢？

　　值得欣慰的是，糜稽仔细鉴赏了一下那堆畏畏缩缩挤在一起的孩子，那堆人渣的眼光倒是不错。如果定品级的话，这里有几个也算勉强能够算粉晶了。自己藏身其中的话，倒也不算太惹眼。（某P：糜稽SAMA，乃不觉得乃有点自恋么？糜稽：阿瓦达。）

　　其实糜稽这回倒是误会承办这个买卖的雅扎帮了。

　　如果说每年九月友客鑫的大型交易会是金秋到来后的一大盛事的话，卡佛市每年八月的交易季就是它的序幕。

　　毒品、枪械、药物、女人，所有见不得台面的一切在这里都能买到。比起友客鑫在猎人协会和十老头的平衡下进行的大拍卖，卡佛市的地下交易才算是真正的黑暗世界的乐园。

　　大大小小的□□，武器厂商，黑市交易商，地下研究者，甚至各国政府，只要分量足够，都能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在这里，不是通过擂台的比拼价格高低，而是经过特殊渠道的预约和订购，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产品。

　　可以说，没有每年七月在卡佛市举行的地下交易，十老头甚至拿不到任何的最新型武器来组建友客鑫的防卫力量。

　　另外，也由于它对猎人协会的完全封闭，卡佛市向来是比友客鑫更能得各国政要亲贵青睐的买场。出于黑暗世界的默契，每年的七月末，各大杀手组织在这一地区的势力也会自觉退出，直到九月上旬才重新进驻——也正是因为这个，各大帮派的防卫力量都不怎么足，伊河帮被灭的时候甚至通共也没有几个保安。

　　在这样虎视眈眈的环境下，还能抢到伊河帮余下的生意，雅扎帮本身的实力当然也不弱。不过也就是因为这个不弱，导致它接的订单到现在还占据了自己仓库的大部。

　　这个时候的卡佛寸土寸金，雅扎帮自然也懒得为一个几天后就脱手的订单和人争抢地盘。糜稽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就是雅扎帮为了装这几个人型货物而在原来伊河帮被烧掉的仓库的基础上搭建的临时场所。几天之内就能搭建这么一个勉强能住人的仓库，就这点来说，雅扎帮的实力真的不像糜稽腹谤的那么差。

　　没给糜稽太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后，门口就走进来了几个人。

　　领头的那个肥头大耳，穿着件比他体型小得多的黑西装，正对着几个穿着中古长袍的人殷殷介绍，看向自己这边的眼神中却又带着几分阴鸷。如果没猜错，应该是负责这批货物的小头目。

　　他身后站着的那个男的身形瘦削、头发枯黄，和他的臃肿形成了鲜明对比，手指的骨节异常粗大、青筋暴起，看着这些瑟瑟发抖的孩子们嗤了一声，突然森然一笑，露出嘴里被烟熏得发黄的尖牙，糜稽马上就闻到了身边传来的一股尿骚味——却是有人已经吓得失禁了。

　　糜稽微微皱了皱眉，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几步，再看那几个穿着长袍的人，高鼻深目，金发碧眼，眼神略显犀利，骨架宽大，大概由于长年缺少光照的原因，皮肤也苍白得吓人。偶尔说上几句通用语，也带着浓重的冰岛口音，应该就是冰岛来人了。

　　其中一个身上穿的长袍上也附着魔法阵，手里拿着一根法杖，看上边的图纹应是个中级魔法师的水准，神气略显高傲，颇有点颐气指使的架势，大概是这些人里唯一的一个巫师。

　　糜稽还想要继续观察，看到那几个人突然掉头走向他的方向，连忙低下头，作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那个巫师走到他的前边，用法杖挑起他的下巴，头却还是高昂着，视线经过鼻梁扫射了糜稽几秒钟，才拖着一副长长的腔调道：“这个不错，我要了。”

　　他旁边的一个个子矮小些，长得有点獐头鼠目的家伙忙奉承道：“还是门德尔松大人有眼光，才一眼就挑出个上品来，看这小脸俊的，一掐就能掐出把水来，假以时日好好调教，绝对是个尤物啊！”

　　另外几个人也忙跟着说了些乌七八糟的脏话，糜稽听到心下暗恨，却强忍着不发一声。直到那人转头走了，才在长长的袖子下握紧了拳头，在心里暗暗发誓到了目的地后一定要把这个家伙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

　　接着，那几人又在剩下的小孩子中挑了十几个个长相可人的，全都给反缚住双手，一股脑儿赶到门口的一辆大货车上。

　　看着那些被选中的孩子们又哭又闹地被按倒在地，嘴里叫着什么：“呜，我不走，为什么是我……”之类的话，糜稽突然觉得讽刺，本来这些人经过这几天的心理折磨，都已经接受了被拐卖的事实，几个胆大的还在互相取暖安慰来着。现在突然听到自己一秒钟前的同伴可以不被带走，就马上揭去了所有温馨的面具，埋怨上天的不公，没有让他们“共患难”了。

　　再看看剩下的孩子们眼中对他们躲避不及的动作和劫后余生的表情，糜稽不屑地撇了撇嘴——这些人也太天真了，他们以为没被选上能有什么好结果么？可以说，自己这些被不远千里卖到冰岛的，那些人为了能得个好价格并不会对他们太怎么样；可是这些剩下来的人就没这么高的价值了，对没有交换价值的货物，他们的处理方式向来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