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法案》张焱

10、第 10 章

　　看到内塞尔和加莱走进机甲训练场，红发雄虫奥西利亚·德维尔就跳下机甲，远远地就问道：“你们来找我吗？”
　　奥西利亚·德维尔三步并两步地走到内塞尔跟前，脱下黑色的保护手套，先伸出自己的手：“您好，内塞尔·德·弗洛雷斯阁下，初次见面，我是奥西利亚·德维尔。”
　　内塞尔接过他的手，短暂交握之下，也能摸到他手心因为操作机甲留下的薄茧，和加莱·德维尔柔弱无骨的手截然不同：“您好，这是您的机甲吗？”
　　奥西利亚·德维尔顺着内塞尔的目光，自豪地一转头，右手不自觉地往后一摆，就在空气里摆出一个手捧明珠般的手势，当然，对象是一个二十多米高的黑色机甲。
　　他自豪地笑道：“当然，你感兴趣？我多余问了，您可是圣丹尼二世，机甲之魂在您的血脉里。”
　　一旁无虫搭理的加莱·德维尔忍不住去扒拉他，道：“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您来您去了，客套完没有，我肚子都要饿瘪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奥西利亚·德维尔这才屈尊分给他一点眼神，翻了个白眼道：
　　“莉莉说你早上吃了两个大虾，三个巧克力牛角包，一整碗水波蛋，宣称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这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吧，现在就饿了，怎么，背后说我的坏话说累了？”
　　“我就随便说了两句而已，”加莱忍不住叫屈，又小声道，“我说实话而已，你不也总说我鬼心眼，歪心思太多吗？”
　　“哼，随便你怎么说，你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小雄虫没力气正好。”
　　奥西利亚·德维尔做出一副凶狠狠地，老鹰捉小鸡的样子，“我要去把你们一个个都抓回来干活，弗洛雷斯来了，猎鹿节也快到了，要干活了，别都躲在外面偷懒！”
　　猎鹿节？是什么？
　　想起在杰西·德维尔那看到过的，圣丹尼一手持弓一手抓着猎物的雕像，内塞尔也不由得勾起了好奇心。
　　画面一转，他就来到了白玫瑰俱乐部巨大的宴会厅里。
　　这里简直是个垃圾场，四处卧倒的酒瓶，酒气里混杂着雄虫雌虫信息素，各种食物扫落到各个地方，巨大的水晶灯上还盘踞着一只红色的大虾，它长长的须直垂落到餐桌上。
　　再往上看，还能看到高高的穹顶上还糊满奶油，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把蛋糕扔这么高的。
　　随着奥西利亚·德维尔重重地把门一关，天花板的奶油层里，还掉下来一只翻糖的小虫偶，一下子就摔得四分五裂。
　　加莱·德维尔走过去踢了那个小糖虫一脚，快活地吹了个口哨：“哟，断头皇帝，这可真是个好兆头！”
　　他转过头对着内塞尔解释道：“这是我们按历史书订做的安德鲁皇帝，你一来他就断了头，真吉利是不是？”
　　奥西利亚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
　　“别整你那套历史虚无主义了，皇帝都死了三千多年了，咱们应该着眼现在，才能展望未来，我先把这该死的颈环下了，弗洛雷斯你也取下来吧，这里是隔离空间，很安全的。”
　　卧倒在垃圾山里的一个雄虫也随着他的话仰起头，口齿不清地附和道：“是的，很安全。”
　　“天啦，莉莉，你怎么能这么躺着，你不怕窒息吗？”
　　加莱·德维尔吓了一跳，立刻窜过去把他扶起摆正，奥西利亚也过去帮忙。
　　等他们手忙脚乱地把醉得虫事不清莉莉·德维尔扶起来，又检查了他的呼吸状况后，才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内塞尔已经横扫出一块空地，把能搜罗出的十来个雄虫全部以平躺，头偏向一侧的防窒息姿势摆好。
　　整个过程中，内塞尔只打捞出一颗沧海遗珠，还能揉着惺忪睡眼，和他握手：“你好啊，西西·德维尔，我是内塞尔·德·弗洛雷斯阁下。”
　　“你好，”内塞尔淡定地和他握手，又转过头问道，“我只找到这些，你们数数，看我有没有遗漏的。”
　　加莱·德维尔塞回惊脱了框的眼睛，轻咳一声：“没有遗漏，您可真适合打扫战场，我是说，我们聊正事吧。”
　　三虫，不包括头昏脑涨的西西·德维尔，坐到唯一还算干净的壁炉旁的桌子前，由嫌加莱废话太多的奥西利亚·德维尔介绍这个所谓的猎鹿节：
　　猎鹿节，起源于圣丹尼，发展到现在就是，由学校里最优秀的雄虫学生，比如说现在的内塞尔·德·弗洛雷斯阁下，在节日当天扮演圣丹尼。
　　然后由扮演者在学校里选一位雌性学生当鹿，复刻射箭表演。按照惯例，这只鹿从今以后就是扮演者的猎物了。
　　内塞尔实在没想到，圣丹尼的光环与阴影真是无处不在，可他已经有了路易斯，他怎么能再参加这种活动。
　　他为难地扭着手指，求助般看着奥西利亚：“为什么是我？我能拒绝吗？”
　　“可是除了你，没虫更配得上了，因为这是圣丹尼的节日，如果你拒绝，可能会引起更多揣测。”
　　奥西利亚对这个后续问题毫无准备，一边费劲地解释，一边用眼神向加莱求助。
　　加莱几乎立刻接口道：“你不愿意吗？你是哪方面不满意？其实今年本来该是我扮演圣丹尼的，我都做好准备了，所以我了解多一点。”
　　内塞尔有些不解：“你不是还在和路易斯商谈婚约吗？是没谈成之后的事情吗？”
　　“原来是因为这个，”加莱·德维尔飞了一下眉毛，低声问道，“圣丹尼二世也是个情种，是这个意思吗？”
　　内塞尔“嗯”了一声，加莱顿时双眼发光：“所以你会机甲，是他教你的，我的天，这可真浪漫，哦，哦！”
　　奥西利亚懒得看加莱那副鬼样子：现在不嫌机甲粗鲁了，只有八卦的时候，才能从他嘴里不带嘲讽地听到机甲两个字。
　　他等了半天，也不见加莱出什么鬼点子，只见内塞尔完全招架不住加莱八卦的热情，只能帮忙打个岔：“你不是饿了吗？”
　　等加莱·德维尔带着十二分热情去点菜时，奥西利亚就用眼神暗示内塞尔悄悄溜走。
　　内塞尔从雄虫专属通道离开，准备给丹特少校发消息，让他来接他回家时，还收到奥西利亚的信息：别担心，等我们下次再聊这件事。
　　他叹了口气，余光间突然发现不远处灌木丛里有奇怪的反光：有人在偷窥！
　　电石火光之间，他来不及思索，就按他原本的生活习惯，快步上前，想要先发制人。
　　下一秒，一个已经异变的低级雌虫横空出世，他就地卧倒，腾出一点时间去启动机甲。
　　他的手刚放上去，就看到另一个雌虫从一旁“咻”的一下飞出来，按倒了这只异变的雌虫。
　　内塞尔看着他穿着俱乐部工作虫员的衣服，暂时放下心来：“你没事吧？”
　　那黑发雌虫一边轻轻松松制服住变异虫，一边回答道：
　　“谢谢您的关心，弗洛雷斯阁下，安全起见，俱乐部可以派虫送您回家。”
　　内塞尔分明听到他叫他弗洛雷斯阁下，但是不敢追问，毕竟这是一个处处是坑的世界，现在他只想回家了。
　　没想到，刚到家门口，就看到门口的车队，还有严阵以待的护卫，以及侍从官们。
　　原来是雄虫协会会长，爱德华·德维尔到访。
　　一进门，内塞尔的目光一扫，就看到路易斯坐在沙发上
　　看来加莱说得对，还是雌虫比较粗鲁。
　　内塞尔一边无厘头地想着，一边对至少没让路易斯跪着的爱德华会长缓声道：“午安，阁下。”
　　正在书桌前认真检视几份文件的爱德华·德维尔对着他招招手：
　　“我是来履行我对同伴的承诺的，我亲爱的年轻的朋友，这份文件瓦卢亚已经签好了，你在这里签字就好了。”
　　文件？
　　爱德华会长的文件可没有过好消息。
　　内塞尔接过那几页纸，果然，是从路易斯·瓦卢亚腹腔中取出虫崽，交由雄虫协会体外培养的同意书，上面路易斯甚至已经签好字！
　　他瞪大眼睛看向一脸逆来顺受的路易斯，简直不敢相信！
　　正在他怒火将要喷涌而出时，路易斯突然抬头，求助般看了他一眼。
　　很好，看起来他虽然签了字，但是也并不赞同，毕竟这种事也太荒谬了。
　　爱德华会长始终默不作声地看着他们的眼神交流，直到内塞尔转过头，才道：
　　“我们只是出于安全考虑，把虫卵放到雄虫协会，比在瓦卢亚家族安全，不是吗？至少在虫卵孵化，分辨出性别之前，瓦卢亚可以留在这里。”
　　很好的承诺，内塞尔心知这大概是雄虫协会最大的让步了，但是他们的态度其实始终没有变化。
　　他把文件丢回桌上，斟酌道：“谢谢您的关心，但是，我更习惯把自己的东西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而不是交给别虫保存。”
　　爱德华出乎意料地宽容：“没关系，我们当然尊重您的心情，不过要保证您的战利品永远是您的战利品，而不是主次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