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在黎明》文若木俊

5、重操破业

　　程瑜半天没说话，沈陌辰摘掉帽子，露出完整带伤的脸，他五官挤了挤，看得出有些不知所措“对不起……”
　　程瑜看着他的样子破涕而笑。
　　“沈陌辰，你道什么歉啊？”
　　见程瑜没再继续，沈陌辰又恢复了淡淡的样子，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程瑜偏头看他，罕见的看见他薄薄的唇一抿。他的唇色极浅，泛着光泽，程瑜吞了一口口水，移开视线。
　　班里突然安静下来，语文老师拿着一本红色小册子上来。
　　“大家都安静一下，我来宣布一个事情。”语文老师故意顿了顿，然后才直击主题。
　　“这次青年杯小说比赛中，我们班的沈！陌辰获得一等奖，这是你的证书。”
　　底下稀稀拉拉几下掌声和几个男生的唏嘘声，沈陌辰走上讲台拿证书，然后发表了第一句获奖感言。
　　“老师，奖金。”
　　“噗！”底下人彻底绷不住了。
　　语文老师尴尬的笑了笑，指了指那个小红册子。
　　“谢谢老师。”沈陌辰点了点头又回到座位上。
　　程瑜看傻了眼，问他。“你写小说，不会是为了拿奖金吧？”
　　沈陌辰看了程瑜一眼像在说“要不然呢？”
　　久久，程瑜才得到沈陌辰的回答。
　　“嗯，很简单。”
　　“那你教我写作文好不好？我也可以给你钱。”程瑜凑近，两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趁机讨价还价。
　　她想过了，她没有改变他的工作，可能是因为她对沈陌辰的影响还不够大，等他们关系近了，一切都能挽回。
　　当天放学，程瑜跟在沈陌辰后面问他，
　　“我们就去咖啡厅怎么样？那里环境挺安静的。”程瑜一颠一颠的跟着，沈陌辰步子大，需要她小跑才能跟上。
　　沈陌辰也注意到了这点，步子渐渐慢了下来，等到与程瑜齐平才开口。
　　“咖啡厅去不了了。”
　　“啊，为什么？”程瑜停下来。
　　“关门了，李伯不再租这家店面了。”
　　程瑜想起那家老式装修的店面和稀少的客人，也确实恐怕早就入不敷出了，想起那家的热可可和虽然普通却格外好吃的蛋糕程瑜有些惋惜。
　　“还有……”沈陌辰突然开口，程瑜的思绪被收回，抬头看他。
　　“那个蛋糕……不是偷来的。”
　　程瑜睁大了眼，就看见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是店里剩下的最后一个，我买下来了。”沈陌辰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再次迈步往前走，比起赶时间更像是落荒而逃。
　　程瑜在他身后大笑，再一次跑起来跟上他。“哈哈哈，沈陌辰！不是吧？你竟然还把吴悠悠的话记到现在？你当真了？”
　　程瑜的笑声引来了路人围观，沈陌辰被盯的脸红，突然转过身几步就走到程瑜身前。
　　沙沙的树叶透过光斑在他身上晃来晃去，鼻尖传来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下一秒，嘴巴被他捂住，沈陌辰低下头做出噤声的姿势。
　　离得好近……程瑜心跳飞快，却有趣的发现沈陌辰的脸比自己还红。
　　不是吧？这么容易害羞。
　　程瑜拉开沈陌辰的手，点起脚尖才堪堪达到他耳朵旁，压低声音说：
　　“那我们去哪里学习？”
　　沈陌辰不习惯的直了直身体，眼睛看向一边。
　　“去我家。”
　　“？”
　　程瑜愣了愣，然后故作矜持的低下头。“这样不太好吧？进展是不是太快了点……”
　　再一抬头，沈陌辰已经走远，程瑜扶了扶书包。“沈陌辰，你等等我呀！”
　　远处的人默默放缓了步伐，阳光下他清瘦的背影在程瑜向他跑去的轨迹中逐渐放大。
　　程瑜越走越疑惑。
　　“沈陌辰，这里真是你家？”
　　程瑜本以为沈陌辰打那么多工，最多不过住在一个普通公寓。可是当程瑜走进充满绿植花圃的精装小区时，彻底懵了，也没人说过沈陌辰住在这么高档的地方啊，这里就算要租也要万把起步。
　　“嗯。”沈陌辰不愿多提，他按下电梯走了进去。
　　他家在13楼，电梯很快就要到了。程瑜现在才开始感到紧张，会不会见到沈陌辰的爸爸妈妈？自己又应该怎么打招呼？
　　小区是大平层，打开电梯就等于是进了家门。沈陌辰指了指放在电梯外的鞋柜。
　　“换鞋。”
　　程瑜找了许久都没有一双女士拖鞋，鞋架里只有男款的鞋。
　　沈陌辰弯下腰，从鞋架里拿出一双深色拖鞋，看了看程瑜，又走向水龙头。
　　水流哗哗地冲刷出声，那双男士拖鞋被淋的湿漉漉的。沈陌辰用纸巾把鞋擦干扔给程瑜。
　　“家里只有这个，你先应付。”
　　程瑜有些愣，他家里竟然真的连双女鞋都没有，那他妈妈……
　　程瑜跟着沈陌辰走进家门，家是简单的灰调复式，装修精致，可是家里却空荡的要命。
　　皮质的沙发上没有柔软的抱枕，电视墙上没有多种色彩的照片，餐桌上也没有鲜艳的花朵插在花瓶里。说是家倒更像是样板间。
　　看到程瑜在家里四处寻找的眼神，沈陌辰把书包放在挂钩上，脱了一层外套，只剩下一件薄T恤。
　　“家里没人。”
　　“啊？哦，哦。”程瑜意识到沈陌辰是在回答自己的疑惑，点了点头，不好多问。
　　沈陌辰从里屋拿了三本厚书放到茶几上，也没管程瑜站在门口穿着宽大的拖鞋是否尴尬，直接开始规划。
　　“我只有两个小时，70元。前半个小时读三本书的第一个模块，然后用一个小时模仿范文写一篇作文，最后30分钟我来修改，可以吗？”沈陌辰翻开程瑜需要看的地方，表情认真。
　　程瑜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跟自习有什么区别嘛？本身还想趁机和他多接触一下，现在真成学习了，程瑜从小对语文无感，却热衷于理科，以至于后来也学了汽车外观设计，从业那么多年，好不容易远离了文字，现在又要重操破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