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在黎明》文若木俊

2、我选他做同桌

　　程瑜跟着身体记忆跑到高三九班，到了门口又猛的停下。
　　屋内吵闹的声音已经透过门传出来，明明连门都没打开却好像已经在眼前看见了班里的每一个人。
　　既熟悉又陌生。
　　“沈陌辰……”程瑜按动门把，叫出了那句她许多年都没再喊过的名字。程瑜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坐在哪里，视线也直接聚焦在窗户旁的一张桌子上。
　　有注意到的人在起哄，上辈子她小心翼翼，生怕被看出半点心思。而现在，程瑜没空关心刚刚还在星级酒店西装革履的人现在是否没了大肚子，没空关心哪个女同学的脖子上少了名贵珠宝。
　　程瑜只看到一直趴在桌子上的沈陌辰微微抬起了头，阳光下他细软的发丝泛着棕，睁开眼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在程瑜身上停留了几秒，而后又趴回桌上睡了过去。
　　沈陌辰，他还活着。
　　“小瑜，你要当体育生吗？跑这么快！”吴悠悠把鞋扔到程瑜脚边，气喘吁吁的说。
　　“谢谢你啊，悠悠。”
　　今天是高三第一天开学，大家都坐在了新座位。当程瑜坐在沈陌辰后方距离最远的一列时沉默了。
　　她是怎么敢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偷偷搞暗恋，还期待有结果的？虽然现在程瑜对他已经歇了那些莫名其妙的幻想，只想让沈陌辰好好活着…………但隔这么远也不行啊！
　　程瑜举起手，“老师，我想换座位。”
　　杨成是高三九班的物理老师同时兼他们班的班主任，而恰好程瑜偏科物理，所以杨成很喜欢她。
　　“怎么了？程同学。”
　　“我想坐在沈陌辰旁边。”话音一落，许多人扭过头来看热闹。吴悠悠坐在程瑜前面反应最大，偏过头给她比口型。
　　“你要 离开 我吗 ？”演的一副弃妇模样。程瑜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保重，又向老师解释。
　　“老师，我想向沈陌辰同学学习作文，坐的近一些方便。”
　　先接近了他再说，以后有的是机会去了解。
　　杨成摸了摸凸起的肚皮，欣慰般点了点头。
　　吴悠悠见状也举起手“杨老师，我也想……”
　　“吴同学，请坐。”杨成毫不留情。
　　…………
　　“哈哈哈！吴悠悠，现在只有小爷收留你了，你的好姐妹也走咯。”吴悠悠的同桌李泽阳笑的捂住肚子东倒西歪。吴悠悠听的烦，一巴掌拍到他头上，两人又开始吵起来。
　　程瑜至今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从冤家发展到大学毕业直接闪婚的，可是她只看到吴悠悠自从结了婚生了孩子，便一颗心放到女儿梦梦身上，之前那么爱美的她也留下了肚腩。
　　程瑜越想越气，瞪了李泽阳一眼以作警告。
　　沈陌辰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那么瞌睡，从下课到现在，他只不过抬头看了程瑜一眼，又继续睡去。
　　程瑜朝沈陌辰压在头下微拢的手里塞了一块黑巧克力，点了点他的手背。
　　“你好？”
　　“Hello?”
　　“我是你的新同桌。”
　　“沈陌辰？”程瑜歪着头看向他高冷的后脑勺，以为他没听见，又离得近了些。
　　沈陌辰突然扭过头，睁开眼和程瑜对上。他额前的碎发被压的微微翘起，眼睛黑的吓人，带着点刚睡醒的红。程瑜吓了一跳，急忙向后移，“砰”的一下磕上桌子，心跳的巨快。
　　沈陌辰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刚睡醒的声音带着点哑。
　　“有事？”
　　程瑜还在发愣。
　　沈陌辰皱了皱眉，支起头喊她
　　“程瑜。”
　　“啊？”
　　“好好听课。”
　　“哦。”程瑜随意拿了支笔就往课本上写，大脑一片凌乱，等到三个字写完才发现自己用黑粗的涂卡笔在课本上写下了沈默辰的名字。
　　程瑜红着脸用橡皮一点点擦掉，幸好他又睡过去了。
　　高三开学第一天，在匆忙和激动中很快过去。整整一天，程瑜都在找话题，可沈陌辰回答最多的不过是“嗯”，“哦”和“你有点吵”。
　　下午第二节课，沈陌辰就请假离校了，当年程瑜也关注他，可同样不知道为什么他每天回家那么早，杨成也不反对。
　　程瑜向杨成偷偷请了假，也跟着他出了校门。
　　本以为沈陌辰会直接回家，却没想到跟着他走了一两公里，看见他走进了一家不起眼的咖啡厅。
　　咖啡厅不算小，装饰的却很普通，陈旧的木式桌椅，晕黄的吊灯，配上老上海格调的音乐，一进门就让人感受到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