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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试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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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少年拉着颜落在街上一路……小跑，他不敢跑快，怕轿子里的美人跟不上，又怕蒙面追来，一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是没空回头看一眼，直到他拉着的人一使劲甩开了他的手，少年才回头。
啊！！！
为什么披着斗篷的人比他还高，正垂着眼眸看他，还满脸的不高兴，而且，这是个男人吧？
少年开始认真回忆方才一路上他是不是一直握着那只手，没松开过？
“你打算跑哪儿去？”
没错，是个男人的声音，还挺好听。
少年尚在恍惚，轿子里那双眼睛太让人印象深刻了，他打量着颜落低垂的双眼，答道：“逃命啊，哪里人多往哪里跑。”
颜落抬手随便一指，“这里人还不够多么？”
江济城主街，商铺林立，人来人往。
呃……, 一紧张跑过头了。少年挠挠头，有些尴尬地辩解道：“万一贼人追上来呢？”
颜落：……
他好好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少年，然后不轻不重地说：“刺客又不傻。”
颜落说完拉了拉黑色斗篷，往旁边的僻静处走去，幸好有这件东西遮着，没人看见他，不然以后没脸见人了。
“你叫什么名字？”
“叶勤”
“从哪儿来？”
叶勤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暮燃山庄”
“为什么出现在这儿？”
“路见不平，……，喂，怎么像审犯人啊？” 叶勤觉得不对劲儿。
“我刚遭遇一场刺杀，被你救了，问问你是谁，有什么不对？” 颜落靠着墙，神情动作都很放松，语速却很快，说得叶勤有点懵。
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我就是远远看见屋顶上有人，还蒙着面，才过去看看的，谁想到你们在街上打架。啊，不，是有人要杀你。” 看见颜落的神情，叶勤从善如流地改了口。
颜落抱臂审视着他，突然抬手往远处一指，“那是什么？”
叶勤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有些不确定地答道：“山？”
山你个头！
颜落把早已解下来的斗篷扔给叶勤，这东西他摸了半天，还是分辨不出是何材质，但坚韧无比，而炎阳火是暮燃山庄的秘技，别人是弄不出来的，暮燃山庄半隐于世，但凡出手必惊天动地，可眼前这位，好像有点缺心眼，而且他说自己姓叶，暮燃山庄的创立者便姓叶，这可是本家弟子啊！
叶勤接过斗篷，还在傻乎乎地等颜落公布答案，浑不知人家已把他里外琢磨了一遍，见颜落不说话，便问道：“我说对了么？”
“那不重要。” 颜落站直了身子，弹弹身上的浮土，抬腿要走。
怎么不重要？叶勤上前一步挡住颜落的去路，这人说话说一半，也不告诉自己答案就想走，不知道对错多难受。
颜落刷地后退一步，警惕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到底说对了没有？“
颜落眼睛微微睁大，看着眼前这个二百五。他刚才只是想试试这个人的眼力，不是说看见屋顶有人还蒙面么？他便指了远处的天香楼顶，那有一个镀金的博山炉装饰。香炉造型别致，保留了神韵，但器型没那么具象。这个人没有左顾右盼，一回头就找准了他指的位置，一看便看到了山形，眼力的确厉害，只是那是个香炉好吗？
“那是个炉子，你不防到近处再仔细看看。“ 颜落嘴角带笑，眼里藏着嘲讽。他绕过叶勤往前走了几步，不出所料地听见身后传来呼唤声，只是叫唤的内容有点出乎意料。
“糟了，我钱袋不见了！“
叶勤在身上四处摸了个遍，扭头要跑。
“你去哪儿？”颜落叫住他。
“一定是打架的时候掉落了，我回去找找。”
“那里很危险，而且真掉在那儿，早被你一把火烧化了。”
叶勤哭丧着脸，哀叫了一声，“那是我所有的盘缠，怎么办？”
颜落勾勾手，示意叶勤过来，等人走近了，才有点幸灾乐祸地说道：“那你只好跟我来了。”
“去哪儿？”
“你住哪儿了？”
“福来客栈。”
颜落点点头。他虽然不出门，但知道江济城的每一条路，每一家铺子，就像刚才，他知道颜钟会拐进那条巷子，也知道巷子里哪几个酒楼可能在修葺屋顶，想过会发生意外，只是没料到这个叫叶勤的人会冒出来，而他居然是暮燃山庄的人。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住在城里？”
“因为你丢了钱袋就担心没盘缠，不像是有同伴的样子，孤身在外，身上又没有行囊，应是已经放在某处了，暮燃山庄的人独来独往，在江济没有生意，所以多半是已经投宿，放在住处了。”
“你真聪明啊！”
颜落怀疑这人在骂他，但又觉得叶勤说话可能不会拐弯，只好白了他一眼，接着往福来客栈走去。
两人进了客栈，颜落掏出一块黑色的玉牌递给叶勤，道：“ 你拿着这个去宝源钱庄取银子，想要多少就取多少。”
叶勤没敢接，“这怎么成?”
“为何不成？你刚救了我，我报答你，也是人之常情啊。“
“可是……”
“别可是了。” 颜落烦了，脸色沉了下来，“我不想欠你人情，而且我有钱，而你正好缺钱，又不图我报答，我们用彼此不需要的东西交换需要的东西，是很合理的事，你扭捏什么？”
叶勤一时无话反驳，就见颜落把玉牌放在桌上，朝他推了过来，道：“ 我也要用钱，你多取些回来。”
叶勤拿着令牌一路打听，来到了宝源钱庄，真气派啊！难怪街上随便问个人都能给他指路。叶勤看看手里的令牌，在钱庄附近徘徊了一会儿，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他不想要颜落的银子，好像救人是图回报似的，可他一文钱都没了，连客栈的账都不知道怎么结。本来想和颜落一起的，他抵押个东西或立个字据，以后把钱还了，但颜公子说累了，走不动了，赖在客栈不肯出来。
叶勤最后还是进去了，把令牌给了店里的一个伙计。那人看见令牌愣了片刻，然后恭恭敬敬地对叶勤道：“请公子进内堂稍坐片刻，我这就去找掌柜。” 他唤来一个人招呼叶勤，自己捧着令牌急匆匆地走了。
内堂布置的十分奢华，还一个人都没有。叶勤被请到上座，接着又有人殷勤奉茶，弄得他浑身不自在，暗暗琢磨着那个叫颜落的一定是富贵人家的公子，那些蒙面人也许不是要杀他，没准是想劫了人，勒索银钱。
这时掌柜的过来了，他对着叶勤也是恭敬一礼，“请问公子有何吩咐？”
叶勤忙还礼，带着几分小心地说道：“我来取一些银子。“
“是，公子要取多少？”
这个叶勤早想好了，“一百两”
掌柜脸上瞬间露出惊诧的神色，一闪即过，随即便恢复了常态，应道：“公子请稍后。”
片刻后掌柜亲自端来一个托盘，上面有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几个银锭，还有一袋碎银子，试探地问道：“公子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你想得太周到了。” 叶勤把银票和银两仔细地收起来，这回可不能再丢了。
他刚出了钱庄，掌柜就使了个眼色，遣人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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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叶勤回来，颜落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叶勤看到桌上有茶，很不讲究地牛饮了一口才道：“有人盯梢，甩脱了才回来的。那个钱庄怎么回事？跟踪取钱的客人？”
颜落淡淡一笑，“钱庄没事，是玉牌少见，银子取回来了？”
“嗯，” 叶勤把怀里的银钱都掏出来放在了桌上，颜落的笑容立时就僵住了。他看了看桌上可怜的几个小银锭和那张写着五十两的银票，缓缓抬头看向叶勤：“你取了多少？”
“一百两”
颜落半天没说话，叶勤就算拿着令牌卷钱跑了他都不会这么震惊。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颜落突然问道：“你丢的钱袋子里有多少盘缠？”
“二十两”
哦，原来是取了两个人的份，还多了一倍不止呢，果然是听话多取了些！颜落忽然觉得胸口有些闷，不由长出了一口气，才起身往外走去。
叶勤不明所以，问道：“你干什么去？“
颜落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但叶勤总觉得那眼神不太友善，他想跟上去，却见门猛地关上了，发出哐地一声响。
叶勤到底还是追了出去，他不放心颜落一个人出门，刚刚还有人要杀他呢。颜公子自从看见银票后心情就不好，一路没理他，他就在后面跟着，跟着颜落去了布庄，药铺，最后来到了当铺门口。
颜落每家店铺都要逛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始终不让叶勤跟着进去，这次在当铺里待的时间最短，出来时却换了一身衣服，普通的蓝色长衫不像那件白衣那么招摇了，颜色很清爽，人却越发显得瘦了。叶勤就不明白，富贵堆里养大的公子哥儿，怎么会长的这样瘦？要不是脸长得好看，简直像个痨病鬼了。
“你怎么换了身衣服？”
颜落没好气地答道：“衣服当了换盘缠。”
啊？
叶勤张张嘴，都不知道是该先问为什么要当衣服？还是为什么要换盘缠？幸好颜落不用他问就直接说了， “我不想回家了，也想出门转转，所以需要盘缠。”
“为什么不回家？”
颜落脸上露出一抹讥笑，“我一年难得出门一次，出去就遇到刺杀，埋伏在我的必经之路上，还是颜钟都挡不住的高手，再回去不是自投罗网么？”
叶勤神色一变，“你怀疑是身边的人要害你？”
“不然呢？” 颜落看见叶勤一脸震惊，笑了。这人简直单纯地可爱，要么就是深沉地可怕。
“我正好被你带跑了，索性就跑的远一点，由明转暗，茫茫人海，没那么容易被找到。”
“可是你家里人不会担心么？”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已经留了信。” 颜落说着不由看了一眼身后的当铺，说是要离家出走，还没走出江济城呢，先把衣服当回去了，这回颜府要热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