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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媒人来提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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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之后，楚辞便拜入魏剑门下，跟随他学习捉妖之术。
时光荏苒，十二载光阴飞驰而过。
由于捉妖师这个职业的特殊性，这十二年间楚辞有将近三分之二的时间都跟着魏剑在外面跑，剩下三分之一的时间留在白柳村，一边努力提高武力值，一边陪伴父亲，同时兼任楚九歌的心灵陪伴师，致力于用亲情和爱稀释他心里的阴霾，把他往阳光开朗的方向培养。
经过这么多年的努力，楚辞觉得还是有些成果的。现在的楚九歌待人温和与人为善，会笑会闹，偶尔还会耍耍赖 。虽然算不上阳光开朗大男孩，但跟原著里寡言少语阴郁腹黑的形象已经相去甚远。
虽然那两项大数据一直没能进入正常范围，但是楚辞觉得这并不是因为她做的还不够，而是因为根本问题还没解决。
想要完成系统的救赎任务，帮助楚九歌把血海深仇报了才行。
今年是大周元亨三十五年，楚九歌二十二岁，按照原著的时间线，还有半个月他就要进京赶考了。说是进京考试，实则是要伺机进入宁国公府接近宁国公玉连川，报灭门之仇。
所以楚辞提前赶了回来，计划说服他带上自己。
还没走进家门，就听见好似有吵架的声音从小院里传来。
“你家挺热闹啊。”魏剑骑在驴子上，优哉游哉地晃悠着，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闻先生居然也会跟人吵架。”
“我爹从不跟人吵架。”
楚辞又听了几句，在门口勒马时已经确认院内是谁：“是隔壁村的李媒人，有名的大嗓门，一个人说话像两个人吵架。”
她翻身下马，把缰绳扔给魏剑：“替我栓个马，我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哎。”魏剑人还没从驴子上下来，人就几个大步跑进去了。
他熟练地一手牵驴一手撩起马缰绳：“我是她师父还是她是我师父？”
“张小娘子她娘本想亲自来提亲的，但是您家也没个当家人，她不好直接上门，所以才托了小老儿我来做这个中间人。”
温馨雅致的小院里，头发花白的李媒人跟闻春来在花圃边的小亭子里对坐，滔滔不绝地夸着托他来说媒的这家姑娘。
“这张小娘子是经商赚钱的一把好手，还能识文断字，从十三岁起就帮着她娘打理家里的生意，如今年方二八，正是大好年华。性格爽利，模样也不差，前头有五个哥哥，她家里只有这一个女郎，将来那万贯家财可都是她的。”
“而且她前头几个哥哥赘的妻主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大哥赘的是县令家的长女，二哥入了黄大财主的家门，三哥跟做酒水生意的李家结了亲，四哥学问好，被鹤山书院的院长瞧中挑去做了女婿，五哥只比张小娘子长两岁，如今还待字家中，听说正在张家大郎的牵线下与县令家的第三女相看呢。”
“这几个哥哥，将来也都是张小娘子的助力啊。”
“张家一家十几年前就举家搬去了镇上，原本是不准备与乡野人家议亲的。但是你家大郎人品出众，张家小娘子一见钟情，非他不招。还给出承诺，若是你家大郎愿意赘她为婿，她愿意只招一婿，一心一意，绝不多看其他男子一眼。”
“劳烦您专程跑一趟，但我家九歌暂时没有议亲的打算，实在抱歉。”在李媒人堪比连珠迫击炮的输出里，闻春来好不容易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闻先生您先别急着拒绝，我还没说完呢。”李媒人并不气馁，继续道，“在聘礼方面，张家承诺……”
“咳咳。”
“阿茶，你回来了。”
楚辞早就取了大名，在她自己的干预下还是使用自己原本的名字，但闻春来跟楚九歌还是习惯用小时候的称呼喊她。
爱女远出归来，闻春来顿时眉开眼笑：“快来快来，叫爹好好看看。”
“原来是楚小娘子。”
“李叔，好久不见。”
楚辞认识李媒人，完全是因为楚九歌。从他过了十五岁，上门提亲的媒人基本就没断过。楚辞不常在家，也因为见的多了而跟其中几个媒人熟络了起来。
楚辞虽然年纪小，但作为楚家未来的当家人，李媒人从未轻视她，热络道：“楚小娘子有礼，这是去哪儿了？”
“跟师父出去转了转。”楚辞道，“李叔又来为我兄长说亲？”
楚辞有个本领高超的师父，这在临近几个村子并非秘密。李媒人经常往楚家跑，跟魏剑也是见过几面的。
“啊是是是，这次说的可不是寻常人家，比从前那些都要好。”李媒人走到楚辞面前来，“小娘子过来，听我仔细跟你说说。”
“辛苦李叔，不过不必了。”楚辞道，“我兄长的确还没有议亲的打算。等什么时候需要了，我们再上门去拜请。”
……
“爹，我哥呢？”
送走李媒人，楚辞问闻春来道。
“在房中温书。”
“师父带了葡萄酒回来，你去找他要，我去找哥了。”
楚辞背着剑来到楚九歌房门前，刚刚站定，门就应声而开。
“哥。”楚辞收回敲门的手，“张家小娘子是谁？”
“不认识。”
楚九歌伸手。
楚辞把剑摘下来交给他。
“不认识？那人家怎么对你一见钟情的？”
【楚九歌当前生存欲指数85%，自毁倾向50%，数据处于非正常区间，请宿主……】
楚辞忽略后头那些啰嗦的提示语，只留意前头的两项数据。
数据还行，看来最近心绪平稳，心情也算不错。
她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有什么高兴的事吗？”见楚辞隐在茶杯后的嘴角微微上扬，把剑放好的楚九歌问道。
“嗯？哦。”楚辞把茶杯放下，“回家见你就是高兴的事啊，哥见到我难道不开心吗？”
【叮—】
【楚九歌当前生存欲指数86%，自毁倾向49% ，请宿主继续努力。】
楚辞对这样的场面已经波澜不惊，继续道：“这次离家三个多月，我早就想你跟爹了，你想我了吗？”
“这三个月你跟魏先生去了哪里？”
不正面接她的话。
“你到底有没有想我？”楚辞加重语气再次问道。
“自然。”楚九歌盯着她看了须臾，收回目光从容应道。
“我们追着一只蜈蚣妖去了京城。”楚辞道，“那只妖有些本事，颇费了我跟师父一番功夫。还好有惊无险，最后成功将他捉住了。”
“哥，你是不是半月后就要启程赴京赶考了？”
“嗯。”
“我跟你一起去。”楚辞道，“去京城的路我走了没十遍也有八遍了，我给你带路。”
意料之中地，楚九歌拒绝了。
“为什么？”楚辞追问道，“你一个人走那么远的路多不安全，万一遇上妖邪鬼祟，谁保护你？”
“世上哪里有那么多妖邪，我也只是万千赶考学子中的一员而已，你只管在家照顾好爹，不必担心我了。”
以楚辞对楚九歌的了解，一般像这样拒绝两次，就意味着他已经打定主意了。
“行吧。”楚辞站起身，拿回她的剑，转身走了出去。
【叮—】
【数据波动警告，楚九歌当前生存欲82%，自毁倾向65%，请宿主谨言慎行，尽量避免做出刺激被救赎者情绪的行为。】
靠！
她只是装个不高兴而已，自毁倾向怎么一下子上涨这么多？
这是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玻璃心？
他是娇花吗，碰都不能碰？
关键是她什么也没干呀！
楚辞终究没能跨过那道门槛。
【数据持续下滑，楚九歌当前生存欲81%，自毁倾向66%。】
【数据持续下滑，楚九歌当前生存欲80%，自毁倾向67%。】
【数据持续下滑……】
“行了行了别念了我知道了！”
楚辞长出一口气，转身面向楚九歌。
对方还维持着刚才和她对坐的姿势，身姿雅正，波澜不惊，从外表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他转头看向楚辞。
【数据持续……数据有所提升，楚九歌当前生存欲81%，自毁倾向66%。请宿主保持当前行为，继续引导被救赎者情绪向好发展。】
“……”楚辞一个转身的功夫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心里只剩下两个字—服了。
“为什么不带我？”她气呼呼地问。
楚九歌沉默。
不问你你不高兴，问了你你又不说，你怎么比祖宗都难伺候。
“你再不说话我走了。”
楚九歌终于有了动作。
他慢条斯理地端起了茶杯。
“……！！！”楚辞一口老气憋在胸口。
但凡换个人，她的拳头已经挥出去了。
“阿茶。”楚九歌终于开口。
“……嗯。”
“我此次进京，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
“然后呢？”
“我希望你不要去找我。”楚九歌道，“不论我有没有消息，都不要去找我。”
“你本领高强，应该能保护好爹。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爹，此去京都，有可能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他道，“但我必须要去。”
“你进京并非为赶考，而是有别的目的，是吗？”
“我知道瞒不过你，所以也没打算瞒你。但是我希望，你能帮我瞒着爹。”
“你要去做什么？”
楚辞迈步上前。
楚九歌却避开她的视线，道：“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你。”
楚辞气笑了：“你这是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警告宿主，你当前的行为十分不当，楚九歌当前生存欲指数80%，自毁倾向指数70%。】
“！”
尼玛……
楚辞觉得，不用等到完成任务的那一天，她就先一步去往极乐世界了—憋屈死的。
我不气，我不气，我不气。
连续默念三遍，楚辞又做了两个深呼吸，感觉自己远离破罐子破摔这种危险想法以后，才“心平气和”地重新面对楚九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你的秘密在我这里根本不是秘密。
“所以我理解你。”
理解个鬼。
“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但你瞒着我跟爹，应该是为了我们好。”
虽然但是，你这样真的很气人。要不是系统，鬼才愿意管你。
“我不问了，你去吧，爹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瞒着他，也会照顾好他。”
反正我有的是办法。
恰逢此时，刚好有一束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打在楚九歌精致优越的眉骨上，他微垂着双眸，浓而长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打出小片阴影。
他像是一尊由拥有最顶尖的匠人倾注全部心血打磨而成的玉塑，安静地坐在那里，那么漂亮，那么干净，那么易碎。又像开在崖壁上的一朵花，路过的风稍微大一些，就能让他凋零。
一瞬间，楚辞的气消了一大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