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言》不加糖发糕

6、礼物

　　宋时欢顶着一对红红的耳朵，跟随秦贺来到包间。
　　不多时，李冕夫妇带着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李冕将外套脱下来挂在衣架上，对秦贺说：“今天我爸妈都有事，只能带过来一起。你们来的倒是早。”
　　“我让厨房加几道小朋友爱吃的菜。”秦贺没有客套，跟小姑娘摆摆手，“桐桐你好，还记得我吗？”
　　“秦贺叔叔。”小姑娘有点腼腆，躲在陈叶身后跟他们打招呼。
　　“李教授，陈教授。”宋时欢规规矩矩打招呼，“你们好，我是宋时欢。”
　　“别客气，先坐，都是一家人。”陈叶笑着安抚宋时欢的紧张情绪，“我们很小贺很熟，时欢你也不要见外。”
　　李冕：“秦贺跟你说了吗？他母亲是我的导师，我是他硕士期间的导师。”
　　这些宋时欢都知道，他点点头，“我和学长大一时候就认识了，也知道他硕士期间是跟着您。”
　　“没少在背地里骂我吧？”
　　宋时欢抿唇笑起来，没说话。
　　“时欢博士是跟着刘教授对吧？”陈叶突然问。
　　宋时欢看向陈叶，“是的。”
　　“那怎么没考虑过留在B大。”
　　“因为B大博士后工作站进站要求有留学经历，我没有，不符合条件。刘教授提过要给我写推荐信走特批，被我拒绝了。”
　　陈叶笑了下，“刘老还是这么惜才。”
　　宋时欢不好意思地说，“刘老师对我很好。”
　　“你投A大的事，跟他说了吗？”
　　“嗯，刘老师很支持。”
　　“那就好，说起来我最近还收到一个硕士在B大的简历，庞肃，你认识吗？”
　　宋时欢听到这个名字，笑意淡了点，“嗯，我认识的，是我同门。”
　　陈叶点了点头，“他硕士期间成绩不错，但读博时期不算突出，想留校估计有点困难。”
　　秦贺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侧过头在宋时欢耳边低声问，“陈思是不是在家里提过这个人？”
　　宋时欢抿了抿唇，解释道，“就上次思思说起奖学金的事……庞肃是我同门，情商很高，当时的导师很喜欢他，给了他不少机会和资源。导师开始是想留他在本校读博的，后来他联系上了A大的一名副教授，就走了，闹得不太愉快。”
　　宋时欢三言两句讲完，可听到秦贺耳朵里，联想起上次陈思的抱怨，只感觉每个字后面都有一个宋时欢被欺负的故事。
　　他在桌子底下轻轻握了下宋时欢的手。
　　“我跟刘老师前几个月才刚见过，听他提到自己收了一名很优秀的学生，不过当时没记住名字。后来小贺跟李冕提起你，我一下就对上了。”
　　宋时欢还真不知道他的导师有跟别人提过自己。
　　学术圈很小，陈叶又跟宋时欢提了几个人，大家基本都认识。几句话聊下来陈叶对宋时欢的印象更好了些，年轻人聪明上进，又谦虚恭谨，怪不得连挑剔的圈内泰斗都对他赞赏有加。
　　不过她又想到一件事，“我的组里纵向课题要多于横向项目，所以博士后工资可能要比其他组低一些。”
　　秦贺在此时开口，“正好我想跟您聊聊，我这边有几个研发项目，想跟您合作。”
　　李冕在他对面突然停下筷子，挑了挑眉。
　　“我们公司最近一直在做AI算法训练，有一些劳动密集型工作，想通过校企合作的方式交给在校的老师和学生来做。”
　　陈叶思考了一下，“你说得这种项目，可能不太适合A大的学生。”
　　“当然。”秦贺点头，“校企合作只是一个引子，最主要的还是要在感知和决策层面，做一些用户企划和算法开发，这部分和您原来的研究方向有部分重叠，所以跟您合作最合适。”
　　李冕在听到他说研究方向时就明白了，这个部分只是陈叶课题组的一个分支，却很宋时欢的博士研究方向完全吻合。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好在李老师情商短暂的在线了一下，没有揭穿秦贺，转头对陈叶说：“可以聊聊，资本家的钱，不赚白不赚。”
　　陈叶笑嗔他，“怎么又提这个？让老师知道你编排小贺，非把你逐出师门不可。”
　　又聊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李冕便提出要走，说桐桐还要回家写作业。
　　小姑娘一直安安静静的，很有礼貌，宋时欢看着喜欢，从背包里掏出一盒巧克力递给她，“这个送给你好吗？”
　　桐桐抬头看着妈妈，得到陈叶首肯后伸手接过来，“谢谢哥哥。”
　　“啧，”秦贺在一旁表示不满，“怎么我是叔叔，他就是哥哥？”
　　李冕哈哈笑起来，“还能因为什么？你长得老呗。”还要补充一句，“桐桐小时候还被你吓哭来着。”
　　宋时欢笑着替秦贺说话，“学长很帅的，只是有时候比较严肃。”
　　“不过桐桐说得也没错。”陈叶道，“时欢以后来A大，在辈分上是要低一点了。”
　　宋时欢惊讶，陈叶的意思是同意他进课题组了。
　　秦贺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他眸中泛出一点笑意，垂头看向宋时欢，“那时欢要叫我什么？叔叔？”
　　李冕最看不上他这幅流氓样子，闻言拍了下他的后背，“在这儿装什么装，真论起来你还是我徒弟呢，跟桐桐也是一辈的。”
　　宋时欢被他这一句“叔叔”闹得红了脸，赶紧岔开话题，“我尽快准备材料，毕业结束后就去您那边面试。”
　　陈叶笑着点头。
　　送走李冕他们一家三口，秦贺带着宋时欢回到自己车上，准备送他回去。刚一上车，宋时欢就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礼物盒，递给秦贺，“学长，谢谢你。”
　　秦贺接过盒子，“说过好多次了，跟我不要客气。”
　　“不是客气，是真情实感的表达谢意啊。”宋时欢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没什么钱，你别嫌礼物寒酸就好。”
　　停车场里光线昏暗，车内的顶灯在此刻恰好熄灭了，秦贺一抬头，正陷入宋时欢眸中细碎的光晕里。
　　他停下拆包装的手，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里灯光太黑了，看不清。”秦贺攥紧礼物盒，说，“去我家一起拆，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