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弄脏你》悬灯纪

7、标本狂想曲

　　密道内腐臭的气息裹挟着松节油的辛辣，玻璃棺中的尸体在幽□□光下泛着诡异的虹彩。周临的皮鞋碾碎地面结晶状的颜料碎屑，那些粉末竟在接触皮肤的瞬间泛起细密气泡，如同活物般钻入伤口。

　　“这是你父亲最得意的‘净化仪式’。”林砚秋的声音在金属墙壁间回荡，她抬手轻抚最近的玻璃棺，指尖划过颜料包裹的少女面容，“将活人炼入颜料，让灵魂在画布上永恒燃烧——而你，就是最后一味药引。”

　　乔阳突然扑向林砚秋，染血的拳头却穿过她的虚影。全息投影消散的刹那，杜若飞的警棍重重砸在周临肩头：“别动！你们已经被包围——”话未说完，晏烬雪的黑客设备迸发出刺目蓝光，密道所有电子锁同时开启，玻璃棺中渗出的颜料如潮水般漫来。

　　“快往通风口！”乔阳拽着周临后退，安全别针勾住他撕裂的衣领，“你父亲在遗嘱里写了，实验室核心区需要许家血脉的——”剧烈的震颤打断他的话语，头顶钢架轰然坠落，晏烬雪为掩护众人被砸中，鲜血溅在最近的玻璃棺上。

　　血色接触颜料的瞬间，整面墙壁开始扭曲。周临惊恐地发现，那些被封存的尸体正在苏醒，他们的肢体突破玻璃桎梏，化作流动的色块扑来。乔阳突然扯开自己的衬衫，用刮刀剜下锁骨处的疤痕，将带血的皮肉按在墙上的密码锁：“用伤疤才能打开——”

　　密码盘转动的声响混着血肉撕裂的惨叫。当最后一道门开启，白炽灯光刺痛双眼，周临看见实验台上摆放着十二具婴儿标本，每个襁褓都裹着《救赎之焰》的颜料。最中央的标签上，父亲的笔迹赫然写着：“阿临的替代品候选者”。

　　“惊喜吗？”林砚秋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站在升降平台上，手中握着连接所有管道的总控装置，“你以为许昭澜为什么要逃？因为她发现，自己怀胎十月的儿子，不过是场病态艺术实验的——”她突然按下按钮，整间实验室开始注满沸腾的颜料，“——牺牲品！”

　　乔阳将周临推向逃生通道，自己却被颜料缠住脚踝。在被吞没的最后一刻，他将安全别针塞进周临掌心：“去找许烬...他有你母亲真正的日记...”滚烫的颜料漫过脖颈时，乔阳露出解脱的笑，“这次换我...保护你了。”

　　周临跌跌撞撞爬出实验室，身后传来玻璃爆裂的巨响。暴雨冲刷着他沾满颜料的脸，远处，许家老宅的废墟中，许烬正举着母亲的日记本，在闪电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笑。而他怀中，那本日记的封皮正在渗出暗红液体，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