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食言了》酒酒八十亿

39、霸气

　　“你这是要干什么？”许望下意识后退半步。

　　“当然是帮你拿下蒋肆啊！”李潇潇一拍桌子站起来，她今天扎着双麻花辫，发绳上的小草莓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的，“作为九班资深爱情顾问，我已经制定了A到Z共26套方案！”

　　许望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什么拿下……我只是想让他参加篮球赛……”

　　“性质都一样！”李潇潇举着粉红色的笔记本，封面上贴满可爱的小贴纸，“首先我们执行A计划——早餐攻势！据我统计，校园爱情剧里83.7%的男主都是被早餐俘获的！”

　　林佳翻了个白眼：“你那统计样本该不会全是偶像剧吧？”

　　“闭嘴！”李潇潇用笔记本拍了下林佳的头，转向许望时立刻换上甜蜜笑容，“会长，你还是要每天给蒋肆带早餐，最好是自己亲手做的，然后在餐盒里放一张小卡片……”

　　许望叹了口气：“这太刻意了！而且这个试过了，没用。”

　　“那就B计划！”李潇潇唰地翻到下一页，“假装晕倒！根据《霸道校草爱上我》第三集，当女主在男主面前晕倒时，男主会产生强烈的保护欲！”

　　“我拒绝。上次低血糖就没成功。”许望斩钉截铁。

　　“C计划！雨中告白！”李潇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等下雨天，你就冲进操场，对正在打篮球的蒋肆大喊‘为了你我可以淋湿全世界’！”

　　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许望身上，似乎在想象那个画面。

　　许望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你们疯了吗？而且哪有人在下雨天打球？！”

　　“D计划！英雄救美！”李潇潇越说越兴奋，“我们找几个外班的假装欺负你，等蒋肆路过时——”

　　“停！”许望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桌上，“你这个比牟大志的还离谱！我是班长，不是偶像剧女主角！”

　　林佳突然举手：“我有个正经建议。”

　　所有人都转向她。

　　“我从甄晴朗那知道了蒋肆星期五下午会和甄晴朗在他们小区里打球，”林佳说，“许望你可以假装偶遇，然后真诚地邀请他。”

　　“又是偶遇？”许望思考了一下，这似乎是目前为止最不离谱的建议。

　　“但是！”李潇潇竖起一根手指，“偶遇也要有技巧！根据《偶遇的一百种方式》……”

　　“那是什么书？”牟大志好奇地问。

　　“我编的。”李潇潇理直气壮，“首先，你要穿得比平时休闲，最好解开一颗扣子……”

　　许望低头看了看自己一丝不苟扣到最上面的校服。

　　“其次，要带一瓶水，假装是去打球的样子……”

　　“可许望根本不会打球啊。”林佳指出。

　　“最后，当他投进一个漂亮的三分时，你要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说‘好厉害’！”

　　许望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心里有些不舒服。

　　怎么感觉他们出的这些主意不像是说服蒋肆参加比赛，倒像是追求蒋肆和他谈恋爱的？

　　第二天一早，许望把一个精致的便当盒又悄悄放在蒋肆桌上。盒子里是捏成篮球形状的饭团，旁边用胡萝卜刻了一个小小的“7”，代表七班。餐盒角落还藏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期待在球场上看到你的英姿。——许望”

　　他刚回到座位，蒋肆就晃晃悠悠地走进教室。他今天依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头发乱翘，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他走到座位前，看到桌上的便当，眉毛高高挑起。

　　许望假装专注看书，余光却紧张地观察着蒋肆的反应。

　　蒋肆打开便当盒，看到篮球饭团时明显愣了一下。他拿起卡片看了看，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了一下，然后……直接把整个饭团塞进了嘴里。

　　“唔……还不错。”蒋肆含糊不清地评价，三两口解决了早餐，把卡片随手塞进了裤兜。

　　许望松了口气，却又莫名有点失落。他花了两小时捏的饭团，就这么被狼吞虎咽了。

　　课间操时，李潇潇鬼鬼祟祟地凑过来：“怎么样？他感动哭了吗？”

　　“……”许望推了推眼镜，“他吃完了。”

　　“这就完了？”李潇潇瞪大眼睛，“不应该啊，按照剧情发展，他应该被你的厨艺震撼，然后……”

　　“现实不是偶像剧。”许望无奈地说。

　　“那执行B计划！”李潇潇摩拳擦掌，“今天下午体育课，你假装中暑……”

　　“不。”

　　“C计划！我看了天气预报，下午有阵雨，你说没带伞……”

　　“不！”

　　最终，许望还是采纳了林佳的建议。放学后，他换上运动服，拿着一瓶水走向旧篮球场。远远地就听到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节奏分明，充满力量感。

　　许望深吸一口气，刚要往前走，李潇潇突然从一棵树后冒出来：“等等！你扣子没解开！”

　　“什么？”

　　“解开两颗！露出锁骨！”李潇潇伸手就要扒他衣服。

　　许望慌忙后退：“你干什么！”

　　“《诱惑法则》第三条：适当的肌肤暴露能增加……”

　　“没有这种法则！”许望死死护住自己的领口，“你再这样我走了！”

　　李潇潇撇撇嘴：“好吧好吧，保守的会长。那至少把头发弄乱一点！”

　　许望勉强用手指扒拉了两下头发，逃也似地走向篮球场。

　　蒋肆正在练习三分球，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滑落，校服T恤已经湿了一大片。看到许望，他停下动作，用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迷路了？小老师。”

　　“我……来打球。”许望硬着头皮说，声音有点心虚。

　　蒋肆上下打量他一番，目光在那双一尘不染的运动鞋和僵硬的表情上停留片刻，突然笑了：“是吗？那来一局？”

　　“好……好啊。”许望咽了口唾沫。

　　蒋肆把球传给他：“你先攻。”

　　许望手忙脚乱地接住球，差点被砸到脸。他笨拙地拍了几下，球却像有自己的想法一样滚走了。

　　蒋肆挑眉：“这就是你说的‘来打球’？”

　　许望的脸红得像熟透的番茄。他小跑着捡回球，深吸一口气，回忆着体育课上学过的动作，僵硬地运球前进。蒋肆却突然贴近防守，两人距离近得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许望身上是淡淡的洗衣粉香味，蒋肆则是阳光和汗水混合的味道。

　　“投啊。”蒋肆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笑意。

　　许望慌乱中随手一抛，球连篮筐的边都没碰到，直接飞向了场外。

　　“好厉害。”蒋肆模仿着偶像剧里的夸张语气，“班长这招‘空气投篮’真是出神入化。”

　　许望羞愤欲死，转身就要走，却被蒋肆拉住了手腕。

　　“等等。”蒋肆的声音突然正经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许望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不是你说的吗？让我求你，你就参加比赛。”

　　蒋肆有些无语：“你这是求我？你这是在讨好我。”

　　许望有些搞不懂他了，转身问道：“你让我求你，我求你了你不答应，我讨好你了你又觉得我做错了，那你到底想怎样？”

　　“你是读书读傻了么？”蒋肆被许望的话气笑了：“别人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觉得这样有意义吗？你不会用自己的方式解决问题吗？”

　　蒋肆转着手中的篮球，又问：“你为什么这么在乎班级荣誉？”

　　许望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因为……这是我的职责。”

　　“又是职责。”蒋肆摇头，“就不能有一次，你做某件事只是因为你想做吗？”

　　许望沉默了。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人问他自己想要做什么了。作为班长，作为校纪委员，作为优等生，他几乎忘记了“想要”是什么感觉。

　　“我……”许望抬起头，眼神前所未有地坚定，“我想赢。不是作为班长，而是作为许望。我想看到七班打败五班，我想看到你站在领奖台上。这个理由够吗？”

　　蒋肆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嘴角慢慢上扬：“终于说了句人话，小老师。”

　　——

　　牟大志苦着脸，“还有三天报名就要截止了，我们看来是没希望了。”

　　林佳转着笔：“也许我们的方向错了。蒋肆不吃这套，不是因为这些计划不够好，而是……”

　　“而是因为这些计划都不是真心的。”许望突然说。

　　“什么意思？”牟大志抬头。

　　许望站起身，收拾书包：“意思是，我决定用我自己的方式再试一次。”

　　“什么方式？”

　　周一早晨，许望站在蒋肆面前，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蒋肆歪头，笑得恶劣：“怎么，班长愿意为班级荣誉牺牲一下了？”

　　全班瞬间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在蒋肆和许望之间来回扫视，空气里弥漫着八卦的气息。

　　许望沉默两秒，推了推眼镜。蒋肆挑眉，等着看他能说出什么话来。

　　结果许望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
　　“啪！”

　　一张运动会报名表拍在蒋肆桌上。

　　“填了。”许望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通知他交作业。

　　蒋肆：“……？”

　　全班倒吸一口凉气。

　　“卧槽！班长硬刚蒋肆？！”

　　蒋肆盯着报名表看了两秒，突然笑了：“小老师，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许望面无表情：“不是求你，是通知你。”

　　蒋肆：“……”

　　全班：“！！！”

　　牟大志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内心疯狂咆哮：“班长牛逼啊！居然敢这么跟蒋肆说话！”

　　林佳也看愣了：“许望受刺激了？”

　　蒋肆眯了眯眼，忽然伸手拽住许望的衣领，微微用力把他拉近，两人距离瞬间缩短到不足十厘米。

　　全班：“！！！”

　　许望皱眉，却没躲，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松手。”

　　蒋肆低笑：“小老师，你知不知道，激怒我的人通常没什么好下场。”

　　许望淡定推眼镜：“哦，那你要打我吗？”

　　蒋肆：“……”

　　全班屏住呼吸，生怕下一秒蒋肆真的动手。

　　结果蒋肆忽然松开手，懒洋洋地往后一靠，拿起笔在报名表上唰唰写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把表格往许望怀里一塞。

　　“行，我报名。”他笑得意味深长，“不过，你最好不要对我抱有太大希望。”

　　许望接过表格，淡定转身：“放心，我对你的期待本来就不高。”

　　蒋肆：“……”

　　全班：“……”

　　“卧槽！班长赢了？！”牟大志在旁边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一把抱住蒋肆：“肆哥！你终于答应了！我爱死你了！”

　　蒋肆嫌弃地推开他：“滚，别碰我。”

　　林佳在旁边憋笑憋得脸都红了，小声对同桌说：“看见没，这就是一物降一物。”

　　林佳同桌佩服的点头：“果然，能治蒋肆的只有班长。”

　　蒋肆听见了，冷冷扫过去一眼，两人立刻闭嘴。

　　林佳在“蒋肆攻略计划”里发了条信息：特大好消息！蒋肆同意报名参加比赛了！

　　甄晴朗：我靠！肆哥答应了？说！你们对肆哥灌了什么迷魂汤？

　　李潇潇：是不是我的《诱惑法则》起作用了？

　　林佳回复李潇潇：你的《诱惑法则》起到了零个作用。是许望今早上霸气地走进教室，然后霸气地把报名表甩在蒋肆桌上，霸气地对蒋肆说“填表”，然后蒋肆又霸气地签上大名同意了。

　　牟大志：霸气！太霸气了！

　　许望回到座位，低头看着报名表上蒋肆龙飞凤舞的签名，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