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抬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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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意将小孩激醒，他猛的坐起来世界一片黑暗，月光被云遮住，他只能听到细细的水流声。
火石在奔跑中不知何时掉落，小孩眼前漆黑一片，只能远远听到簌簌的水流声，他有些慌乱地四处摸索，触碰到一块凸起，小孩缓缓爬过去一点，便不敢再动了。身子就那么别扭地缩不远处，手顺着往上轻轻移动，手指有些微颤，缓缓地搭在少年颈侧，屏住呼吸，直到感受到皮肤下微弱但顽固的跳动，才微微松开紧绷的肩膀。
刚放松的肩膀还没休息就又耸立起来，他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不是自己的。
他垂下头轻嗅着，最后锁定在少年的掌心，小孩漆黑的眼珠深不见底。他俯下身，像受伤的幼兽舔舐同伴的伤口一般，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轻触少年掌心的擦伤。温热的血液在唇齿间化开，带着铁锈般的腥气。他耐心地一点点清理，直到血味消失，没有血气。
最后，他蜷缩在少年身旁，用自己单薄的体温去暖对方冰凉的手腕……
……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冲进小孩的鼻腔，他猛地睁开眼睛。纯白的天花板嘀嗒作响的仪器，手背上扎着的针头——这一切都陌生得可怕。
哥哥呢？
小孩赤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针头被粗暴扯出，在手背拉出一道血痕。他恍若未觉走到门口，轻点脚尖勉强透过玻璃往外张望。走廊空无一人，他轻轻推开门。
长廊上横陈着几张空病床，护士站寂静无声。男孩跟着地上荧绿色的安全标识前行，在拐角处看见几个白大褂走进电梯。金属门闭合的瞬间，他学着他们的样子在白色的板状物体前挥了挥手，黑色的显示屏丝毫不给面子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他第一次见这样的……工具，踟蹰地站了一会很知趣地放弃了。
小孩将目光转向四周，一扇木质的黄门在角落里开了条缝，犹豫片刻走了进去。
他数着台阶往下走，刚下一层楼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哭闹声，这一层的人明显变多了推着轮椅的护工、举着吊瓶的患者，消毒水混着汗味在空气中发酵……所有人都面色凝重行色匆匆。
小孩躲在大门后面静静注视着一切，滞留片刻朝下一层走去。
“医生，情况怎么样了”一道焦急的询问传进小孩的耳朵，刚要离开的脚步顿住，有哭声，有说话声……
会是……哥哥吗？
他抿抿唇轻轻走了出去，马上要走到拐角处。
左臂被狠狠一拽，“小杂种，你怎么逃出来的？”王兰的声音像毒舌吐信“衣服从哪里偷来的？”。
小孩抬头就看到王兰满脸厌恶的表情“别再给我惹事，跟我走”。
小孩拼命挣扎着，“啪”一道脆响刺破空气，小孩有些踉跄，王兰拉着他就往外走“小兔崽子，不管你是怎么回来的，都给我小心点，好好在家里呆着我可不想被你惹得一身/骚，要是那些人找来了，我可不会……”。
恍惚间小孩看到有个人从抢救室里推了出来……“手术很成功……”“太好了……”他不在挣扎，顺从地跟着她走。
是哥哥吧，是的，那可太好了……
黑暗中一双同夜色般浓重的眸子悄然睁开，暖橙色的光驱散了梦，带走了整夜被过去折磨的痛苦，余枫看了眼时间:五点四十八分。
睡意全无，他看向照亮房间的小灯，那是沈榆辞给他的奖励——一盏蒲公英夜灯。
透过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蒲公英的簇簇绒白。初见时，余枫震惊它的独特……以及它的完整和鲜活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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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沈榆辞刚下楼就听到“啪嗒”的关门声，他有些意外，比余枫以往出门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
梁姨则一脸愁容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座位叹了口气。
“怎么了”沈榆辞问。
“先生，有件事需要向您汇报。昨天小少爷说他的饭盒被人弄坏了，让我今天不用送饭。我问他具体情况，他只说没事......但奇怪的是，小少爷把翘翘的早饭也拿走了”梁姨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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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昭将余枫拖他带的黑手套递给过去，将内心的疑惑藏在心底调侃道“朋友，你要这个干嘛？是准备转行当黑执事吗”。
“谢谢”余枫道。
不理会裴昭的调侃。
裴昭自讨没趣地撇撇嘴。
“叮铃铃——”上课铃声响了。
“同学们，上课之前我有几句话要给大家说”李老师一脸凝重地看着台下的学生们“大家应该都注意到了，今天楚江潋同学的位置空着。就在昨晚放学路上，他不幸遭遇车祸，肇事司机逃逸。索性经医院检查并无大碍，但也要在家静养一段时间”。
李老师顿了顿，语气变的关切“警钟长鸣，特别是独自自上下学的同学，一定要提高安全意识，安全无小事……”。
“好了乖们，收收心，今天我们要讲的是……”。
余枫扫了眼白冲睿的位置，对方正挑衅的朝他做了个国际友好手势。
……
“白哥，白哥”张海在后边叫他。
白冲睿被叫的心烦头也不回的吼过去“滚滚滚”。
见他是真的动怒，张海识相的闭嘴，跟着其他人往餐厅走去。
今早一进教室，白冲睿就发现桌上躺着一张纸条——来学校后巷。没有署名，但他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的手笔。他没告诉任何人，论打架他还没怕过谁，更何况对手是比他矮半个头的余枫。
“呵”白冲睿不屑地笑了。
拐过最后一个弯，后巷空无一人，白冲睿皱眉“人呢？该不会是怂了吧”。
“抬头”。
白冲睿下意识抬头看去，见余枫站在墙沿上居高临下地睨视着他。
“怕了？站这么高，你跪下来求我……”他话还没说完，只见余枫胳膊一甩，长条状的不明物体就兜头扑来。一时间，头发，嘴里，脸上爬满了光滑黏腻的触感。
“呸呸呸”白冲睿晃着脑袋疯狂地吐着口水，地上一群密密麻麻不断蠕动的虫子。他看的头皮发麻，连蹦带跳的抖掉身上的虫子……不停地泛着恶心。
没等他喘过气，一大片阴影落下，眼前瞬间漆黑一片，他能感觉到是余枫整个人都压在自己身上，不重但黑暗让他丧失平衡，对方的压力一起顶下来，腹部被重重一捶，身体就不可抑制的向后栽去。
脑袋似乎被什么东西垫了一下，继而重重砸在粗糙的地面上。他有些晕但本能的驱使让他奋力挣扎。
“别动”。
白冲睿顿时僵住了，他感受到有尖锐的硬物抵在自己的腰侧。
他咽了口唾沫“余枫，你TM有本事和我打一架，玩阴的算什么本事……”。
“好吵”。
白冲睿瞬间骂不出来了，因为他被余枫死死的捂住口鼻，黑暗与窒息感如浪般朝他袭来，他觉得自己如同一只搁浅的鱼，双腿徒劳的蹬踹。而对方仿佛真的要将他置之死地，手上的力道分毫不减……在他觉得自己将死之际，压在自己鼻子上的手猛点松开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头上的袋子随着他的喘息而收缩膨胀，可氧气依然稀薄的可怜……
“余枫，杀人、可是犯、法法的……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当做一、切都没发生——”
手臂传来尖锐的刺痛，“求求你，余枫、余哥……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只有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在耳边回荡……是水？不对，血！哪里？在哪里？在…哪里？血气弥漫，他感受到自己的血在缓慢的流出，是温热的，是粘稠的，是避无可避的金属铁锈味……
好难受，缺氧的大脑让他无法清晰的辨别伤口的位置，是一处，不、不对，三处……更多！他分辨不出来！他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有亿万只蚂蚁在啃噬撕咬……要死了吗。
在他意识涣散的边缘，他听到对方冷如冰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冲睿，楚江潋是你撞的对吗”。
“是，我撞的……那又怎样，他只是受了点伤，你可是杀了人……哈哈咳咳咳——”白冲睿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余枫将黑色袋子从他头上揭掉，白冲睿如死鱼般翻了个身，胸膛剧烈起伏着。
戴着黑手套的手捡起白冲睿不知何时掉落在一旁的手机，熟练的输入密码“喂，120吗？这里有人受伤……”。
余枫瞥了眼还沉浸在“黑暗”中垂死挣扎的白冲睿，转身消失在巷子口。
“还给你”余枫将手套放到裴昭桌子上。
裴昭瞥了一眼手套将他放回包里，少见的没有多嘴——那不是他早上给的那双。
想起中午听白冲睿的小弟们嘟囔:白哥怎么了，怎么一声不吭就请假了？裴昭朝白冲睿的座位上扫了一眼——空的。他先是眉头一挑，又不动声色地朝一脸平静看书的余枫瞧了一眼，心里默默有了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抬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