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Chapt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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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汀兰抱着凤梨欢喜地从乔尼办公室离开了，来智森两年，他从未觉得有一天工作可以如此畅快，这是他以往不曾体会过的自由。
吴双见他出来是这么个表情，顿觉不妙。
“你拿了总监的项目？”他叫住郁汀兰。
“哦，是的，不好意思师父，你的项目太大了，我觉得能力不足以胜任，就挑了个小项目。”
“什么项目？”
“你去问总监呗。”郁汀兰又开始和他打太极。
吴双有些恼火，但他暂时压下了脾气，自己问就自己问。他冷哼一声，敲了敲乔尼的门。
不多会儿他就出来了，一腔怒火完全压制不住，他气急骂道：
“郁汀兰，你就接这么个垃圾！你知道我给你找个项目多不容易啊？！”
郁汀兰掏了掏耳朵，把凤梨放回箱子：“时间不早了，师父，我下班了哈。”
……
青湾公园很大，绕着水岸一周，处处都有不同的美景。郁汀兰今天约在一片种了矮芦苇和仿生小野花的岸边。
这边的人多是来拍照或写生的，不像大草坪那么热闹，但风景极好。
郁汀兰整理了一下凤梨脖子上的新围兜——这是他刚买的，一款漂亮的浅蓝格手工制品，与他今天出门前特地换的一身浅蓝格外套很相配。
这个颜色很温和，会让人看起来觉得乖巧、好接近。
他打算挽回一下凤梨的形象，至少得让这位愿意资助它还出手十分阔绰的大老板知道，上次的事情纯属意外，凤梨一点也不调皮，它是个乖狗狗。
郁汀兰也这么和凤梨叮嘱：“今天要好好表现，知道吗？让爸爸省心一点。”
“嗷呜~”小狗撒娇的时候就喜欢伸懒腰拖长音节。
郁汀兰宠溺地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将它抱在怀里。
穆怀朗驻足片刻，柔软的蓝天裹着金色的烈日，照进他暗沉疲惫的眼中，心里也跟着沁出些暖意。
郁汀兰很快发现了他，在芦苇摇摆的间隙中招了招手，随后跑来。
“老板！”
距离穆怀朗身前两米处，郁汀兰脸上的笑容忽然一滞。
他面前像是站着一朵蓄满雷电的乌云。
这人依旧一身黑，双手颓然地插在裤兜里，俊美优越的脸上却比初见时还要阴沉，那双青黑更甚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好像在盯着什么猎物。
郁汀兰咽了口唾沫，不自觉抱紧怀中的凤梨。
“你好。”清冷的声音打断他正要起伏的思绪。
面前的人笑了一下，丰润的下唇露出好看的弧度，面容便柔和起来，那些阴沉郁色都化为眼底的疲态。
“你好啊，老板……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每回见都累成这样？”郁汀兰有些好奇，跟他比起来，采欣通宵赶图也不过如此了。
“嗯……我做点小生意，正在起步期，所以自己多劳心一些。”穆怀朗说。
“哦那是那是，创业期都不容易。”郁汀兰十分理解地点点头，“老板是喜欢我家凤梨吧，要抱抱它吗？”
他将凤梨往前递了递。
小家伙一直扬着天使般的笑脸乖巧地等待，此时见终于要轮到自己表现了，它立刻卖力地摆着尾巴，鼻子发出口哨般的声音，迫不及待地想跳过去。
“对，好。”穆怀朗有些紧张，他双手接过，却在小狗来回扫动的尾巴间无处安放。
郁汀兰见他生涩，帮忙调整了一下姿势：“凤梨还小，你托着它的肚子和屁股就好。老板你没抱过狗吗？”
“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是第一次。我叫穆怀朗。”穆怀朗说，“凤梨是自来熟？对陌生人也这么热情吗？”
“它记得你呢。”郁汀兰笑道。
“记得我？”穆怀朗惊讶，这么点大的小狗，才见过一面居然就会认人了？
郁汀兰拿出手机：“是啊，凤梨记性可好了，也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气味，它好像特别喜欢你。”
穆怀朗眉间一展，眼底的阴郁之色又散去许多，他轻轻地抚摸凤梨背上短短的绒毛，笑意更浓了。
“穆——老板，你名字怎么打？我改个备注。”
“我来吧。”他单手托着凤梨，另一只手接过手机打字。
郁汀兰凑近了，见他打出“穆怀朗”三个字，那几缕打理得很好看的卷发挂在耳边，他心想，真是挺文雅的一个人。
但穆怀朗的手没停，郁汀兰又好奇地回过神。
只见他修长的指节在屏幕上快速移动，一本正经地打完最后一个标点，好友名变更为 ——
穆怀朗【支持约瑟芬】
郁汀兰：“……”
连备注都要强调立场吗！
穆怀朗一转头就见旁边的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递回的手不免一顿，露出些许茫然。
“怎么了？”
郁汀兰坦言：“想不到你沉寂的外表下，居然有颗如此狂热的心。”
“……”
穆怀朗失笑：“不好意思，顺手了，我改掉。”
“哎不用，就这么写，还能提醒我给约瑟芬投票。”郁汀兰爽朗道。
“你也支持约瑟芬？”穆怀朗有些意外，年轻人关心政治的并不多。
“谈不上支持吧，其实我不怎么了解政治，因她是我们贝斯普雷士州的热门候选人，也听说过她的一些主张，印象不错。”
穆怀朗点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他抱着凤梨跟郁汀兰一同在花圃中的小径上散步，除了偶尔问几句和凤梨有关的事外，基本都只是安静地听着、应和，或无言地撸着狗。
一直在说话的郁汀兰停了停，嗓子有些发干。聊了半晌他也意识到，这位穆老板恐怕连狗都没摸过几次，面对凤梨的百般招式十分捉襟见肘。
凤梨在他怀里一会儿哼唧、一会儿蛄蛹、一会儿睁个大眼睛假装咬手卖萌……却得不到一丝回应，好像狐媚子遇上老和尚，郁汀兰都替它尴尬。
凤梨甩了甩尾巴，幽怨地瞪了眼木头般的穆怀朗。然后转个身头朝着郁汀兰方向趴下了。
“呜呜。”一声委屈的嘤咛。
“噗。”郁汀兰轻笑，他把手搭在凤梨脑袋上揉了揉，小家伙就顺势讨好地贴着他，身子往外挤。
穆怀朗就算再不懂动物行为学，此时也看出凤梨的异样，他连忙伸手递去，“是不是我抱它不舒服？”
郁汀兰摇头没接，他笑着说：“不是抱的问题。小狗和人一样，每一只都有不同的性格，有些狗情绪稳定，不在乎被别人触碰抚摸，甚至还有抵触的；有些狗却很亲人，更喜欢与人亲密接触，凤梨就是后者。”
“你的抚摸对它而言太冷淡了，在它眼里就像不够喜欢它一样。它用这么多小动作想吸引你的注意和回应，你也得做同样多的小动作才能让它满意。”
穆怀朗抱着狗愣在原地。
“我也要……卖萌、撒娇、打滚？”
“……呃。”别说，还真挺想看的。
郁汀兰嘿嘿一笑，给他示范起来：“比如说，它蹭你的时候，你要使劲摸，像这样摸摸头、挠挠下巴、捏捏耳朵。”
穆怀朗小幅度地学着他的动作，也没敢像他那样肆意，不过凤梨很给面子地立刻活泼起来，它眯着眼蹭着那只修长漂亮的手。
郁汀兰盯了一会儿，挪开目光，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你得夸它！”
“怎么夸？”穆怀朗说。
“咳咳。”郁汀兰战术性清清嗓子，眼睛滴溜一转，然后彻底抛去羞耻心，狂野奔放地高声夹道，“凤梨啊，我的凤梨宝宝，你怎么那么软，那么可爱！哦宝宝，你真是我的好宝宝！”
穆怀朗：“…………”
凤梨的尾巴迟疑地摇了一下，眼里的震惊不亚于一旁被吸引来的路人，笑声从两人身边轻飘而过，穆怀朗的目光在他和凤梨身上来回交替，最终在郁汀兰身上一言难尽地定格。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会儿，穆怀朗丝毫没有要照样模仿的迹象。
郁汀兰双手捂脸，闷声说：“忘掉吧……”
所以这是干什么，明明会害羞还要故作夸张。穆怀朗默然。
穆怀朗把凤梨斜过去的头扭正，轻笑道：“宝宝看傻了？爸爸逗你玩儿呢。”
郁汀兰抬起脸，连连点头：“没错没错，穆老师你学得很快嘛。”
“还是郁老师教得好。”穆怀朗现学现卖。
天色渐渐染上绯红，郁汀兰想着自己的单子，便给穆怀朗和凤梨一些独处时间。
“你陪它玩会儿，小心点哦，别让它乱跑，我在这画会儿图。”郁汀兰说。
“好。”
他找了块草坪坐下，握着铅笔在速写本上涂涂画画。
穆怀朗随意瞥了眼，见纸上一片空白，正开始起形，便没怎么在意，安静地在他看得见的草坪范围里活动。
他将凤梨轻轻放下，尝试学着公园里其他宠物主人的样子和它说些话，渐渐也摸到些感觉，跟凤梨互动起来更加自如。
晚风快意地拂过，凤梨在他的脚步间来回穿梭，这片柔软的草地像他此刻的心，被小狗踩上一个个欢乐的脚印。穆怀朗从未感知过如此宁静，不禁愉快地笑出声。
郁汀兰在夕阳中侧过头，望见那人颀长的身影与绒毛都蹦得一抖一抖的小团子被镀上一层亮色金边，他在舒服的风中出神了片刻，随后想，下次见面还是约在这样的黄昏吧。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Chapt16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