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星之恋》》巫七渔渔渔

4、标本

　　次日一早，白诗年到花店时，江辞正蹲在地上整理花材。晨光斜斜地扫过他的发梢，落下层毛茸茸的金边，空气里飘着刚剪过的草叶香，混着湿润的泥土气。

　　“来了？”江辞抬头时，手里还捏着把园艺剪，“先坐会儿，我把这箱洋牡丹处理完。”

　　白诗年没坐，安静地站在一旁看。看他用剪刀细细修掉花茎上的枯叶，看他往水桶里兑保鲜剂时认真数着刻度，连指尖沾了点绿色汁液都没察觉。直到江辞转身要拿纸巾，白诗年忽然递过张湿棉片，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背。

　　两人都顿了顿。江辞先笑了，接过棉片擦手：“谢啦。”他把一捧修剪好的洋牡丹插进高脚瓶，“来，教你包花。”

　　包装纸在江辞手里像有了生命，折出流畅的弧度，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缠丝带时会微微偏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白诗年学得慢，纸角总也折不齐，丝带在他手里拧成了麻花。

　　“笨死了。”江辞笑着握住他的手，温热的掌心裹住他微凉的指尖，带着他一点点绕，“这样，顺着花茎绕两圈，打个活结就行。”

　　白诗年的耳朵红透了，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撞在胸腔上，咚、咚、咚，和江辞说话的声音混在一起，像首不成调的歌。他低着头，看见两人交握的手上，江辞的指甲缝里还沾着点泥土——是养花草的人才有的痕迹，很踏实。

　　“学会了？”江辞松开手时，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手腕。

　　白诗年猛地缩回手，点点头，又摇摇头，耳根的红蔓延到脖子。江辞看得有趣，故意把丝带往他面前推了推：“再试试，包好了送你。”

　　那天的阳光很好，花店里的钟摆慢悠悠晃着，白诗年画了一下午的包花步骤，画纸上的手被他描了又描，比花还清楚。傍晚离开时，他怀里抱着自己包的那束洋牡丹，歪歪扭扭的，却被江辞夸“有天赋”。

　　走到楼梯口，他回头望了眼花店。江辞正站在柜台后，手里拿着他昨天送的速写，对着光看，嘴角翘得老高。小猫不知什么时候溜到了花店门口，被江辞弯腰抱了起来，指尖挠着它的下巴，低声说：“你主人跟你一样，都爱躲躲藏藏的。”

　　白诗年的脚步顿了顿，摸了摸口袋里的另一张画。画的是江辞抱着猫的样子，背景里的满天星标本被画成了真正的星星，落在他的发梢上。

　　他想，明天或许可以把这张也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