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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解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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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脱身,祝沅几乎想尽了办法,可她最不想的是被他救下。
但老天似乎偏要跟她作对。
进入酒吧之初,见到李湖的时候她就知道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那时,李湖看她的眼神带着惊讶与奇怪,很显然他认出了她。李湖多半会把这件事告诉傅言钦。
虽然他们之前闹得的不欢而散,可凭祝沅对傅言钦的了解,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他会出手帮忙,或者碍于颜面把这件事告诉能帮她的人,就比如徐知礼……
在最接近吧台、人最多的地方,祝沅故意撞上一个路过的侍应生,导致他手里的托盘掉落,酒瓶碎了一地,深红的酒液瞬间蔓延开。
祝沅大喊:“杀人了!”
此处灯光昏暗,来往的侍应生和酒吧客人不明真相,真的以为死了人,瞬间惊慌失措,有人不小心撞翻酒杯,噼里啪啦一阵响声传来,酒吧里顿时乱成一片。
祝沅便趁乱往外跑,但陈兆良应是早有防备,或者早就发现了什么。
很快涌出几个黑衣打手,朝中祝沅的方向追了过来。
他们动作粗暴,也不管是否伤到别人,所有挡他们路的人都很快被清理开。
祝沅还没有跑到门口,便要被他们追上了。
慌乱中,她一脚踩空台阶,整个身子倾斜着往地上倒去。
但幸运的是,迎接她的不是冰冷坚硬的地面,而是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很快他们被人围住,但梁宴辰的那些马仔,或许看出了对方来头不小,一时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徐知礼扶她站稳,神色平静,不怒自威地对追赶她的那些人讲:“把你们的大佬——梁先生,请过来吧。”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祝沅顿时卸了力,此刻才觉双腿发软,她僵着身子半趴在徐知礼怀里,却知道自己安全了。
实在无法想象如果徐知礼没来,自己会遭受什么,直到片刻后,她仍旧有些后怕。
祝沅虚喘着气,手不自觉的颤抖,她发觉后便握了握拳,却无法控制住,直到手腕被温热的手掌握住。
徐知礼垂眸看她,语气冷的像是要杀人,他问道:“他们碰你了?碰哪了?”
缓了一会儿,祝沅长舒一口气,摇头讲:“没有,哪也没碰。”
似是怕他不信,她有些心虚地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解释着自己这么狼狈的原因:“为了脱身,我装的,像吧?”
“不像。”他想说她伪装自己很淡定,其实伪装的一点都不高明,颤抖的手指早就出卖了她,其实她心里怕得要命吧。
徐知礼没打算此刻就带她走,他拉着她找了处地方坐下来,无论他去哪儿,在场没人敢阻拦。
因为很快,外面进来一拨人,把酒吧的客人清空了,顺带牵制住梁宴辰带来的打手。
到这时,那些马仔这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就是鼎鼎大名的徐敬荣,唯一养孙兼徐家的继承人——徐知礼。
这是梁永安来了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在他面前,还无人敢造次。
卸下防备后,祝沅恍然发觉他身上的外套微潮,“外面下雨了?”
徐知礼点头,“嗯,下了。”
从傅言钦告诉他这件事后,他就冒着雨一路从医院赶了过来,不过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
“下的大吗?”
徐知礼讲:“还好。”
“你怎么来的?”
“开车。”
“堵车吗?”
这个时间路上来往的车辆很少,唯一的困难是天气状况较差。
他来时风雨晦暝,视线并不好。
酒吧的柔光灯打在他脸侧,或明或暗,勾出鲜明的骨线。
他温声讲:“不堵车……你,”祝沅故作轻松的状态令他察觉出有些不对劲,他微微低头,担心地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祝沅摇头,表情很淡定,但其实心脏怦怦直跳。她没有回答,转移话题,问:“那你吃过饭了吗?”
问完这话,祝沅又觉得这个问题问得实在有些废话,现在已经接近凌晨,自己居然还在问对方有没有吃晚饭,要问也该问‘有没有吃宵夜’才对……
祝沅这边心思千回百转,耳边却听到徐知礼回答:“吃过了。”
她继续执着而麻木地问着他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其实是她想自己转移注意力,否则只要一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就会因为后怕而控制不住地发抖。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像是为了安抚她,不管祝沅问什么,他都会不厌其烦地认真回答。
不多时,有人来了,镇静剂药效已过,梁宴辰一身狼狈地出现,与他一同露面的还有陈兆良。
方才祝沅为了伪造出醉酒假象,在他身上洒了不少酒。
他刚恢复过来,就听说徐知礼也在,甚至来不及换下衣服,匆匆赶了过来。
见到徐知礼,梁宴辰几步走上前在他对面坐下,沉声问:“徐知礼!你这是什么意思?”
直呼名讳,对徐知礼来说已属相当不敬,便是他哥梁永安也从未在徐知礼面前直呼名讳,向来都是称呼一声‘徐生’的。
徐知礼并未同他计较,他不理睬,只是对手下人讲:“去把祝小姐的东西取回。”
拿到手机的时候,祝沅这才想起来还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她急忙看时间,还好没到跟温瑜约定的时间,于是就顺手给温瑜又发了条信息:平安,勿念。
那边很快回复:好。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然这么喜欢多管闲事?”
她看手机的空挡,梁宴辰阴阳怪气地讲,他又抽出一支雪茄来,搞笑的是上下翻了许久,也没能翻出一个打火机。
梁宴辰气急败坏,抬手想把雪茄摔了,好在陈兆良先一步讨好地亲自上前,为其点烟。
陈兆良刚凑上去,徐知礼却恰在此时开口:“不知今晚这事,梁二少打算怎么了?”
闻言,陈兆良眸光微顿,手中的打火机也并未点燃。
梁宴辰除了在梁永安面前,在旁人面前从来不懂做小伏低。
若是旁人便罢,但这人是徐知礼,若是真把徐知礼惹毛,今晚怕是不能善了。
而且他这么护着这位祝小姐,显然这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陈兆良又想,这么说来,先前帮梁宴辰打探到的消息竟然有误,他们只晓得祝沅跟傅家关系不浅,却没想到她跟徐知礼还有些牵扯。
早知如此,今晚便该更加慎重些……
要梁宴辰主动服软是不可能了,于是一旁陈兆良随机应变,他先服软,代梁宴辰讲:“都是误会,若是早知祝小姐是徐先生的人,我们说什么也不敢招惹。”
徐知礼眸光随意瞥了陈兆良一眼,微眯着眼,不辨喜怒地问:“你能做得了他的主?”
陈兆良原本是想递上个台阶,双方各退一步,此事便算过去了,但徐知礼并不买账。
他尴尬地赔笑:“这倒是不能。”
“那就请阁下不要插话。”
陈兆良出身再低,到底是梁宴辰表兄,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见他被这般看轻,虽然陈兆良自己没觉得有什么,梁宴辰倒是不乐意了。
“徐知礼,你够了,你究竟要怎么样?”
徐知礼正色:“既然二位给不出令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案,那就换我来提。”
“第一,向祝小姐郑重道歉;第二,向祝小姐赔偿精神损失费五百万;第三,不论道歉、赔偿与否,祝小姐仍旧有权利追究你的法律责任。当然前提是祝小姐愿意原谅,如果祝小姐有什么其他条件,二位仍需满足。”
讲完他低头问祝沅:“祝小姐,请问还有要补充的吗?”
徐知礼的声音忽然温柔很多,与刚刚郑重其事提条件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祝沅有惊有喜,还有点想笑,尤其是在徐知礼一本正经地帮她撑腰,又三言两语地让梁宴辰吃瘪,帮她报复回去的时候,她简直爽快地想笑出声,今天也算是让她狐假虎威了一次。
她冲徐知礼笑笑,又看向梁宴辰,一双狐狸眼露出几丝危险,故作大方,摆出一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样子,讲:“我是个大度的人,若是梁先生肯真心道歉,我可以当今晚这事没有发生过。徐先生,我没有要补充的了……”
梁宴辰听后,面色铁青,冲着徐知礼阴鸷地骂道:“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病?”
徐知礼还从没被人这样骂过,但他没有生气,对待惊弓之鸟还不值得生气。
他笑了下,好整以暇问:“不愿意?”
“没关系,私下不能了结我们就走法律程序,人证物证不难搜集。□□未遂,非法囚禁他人,威胁恐吓……足够梁二少在警署待一段时间了。”
“你少吓唬我。”
对于徐知礼的话,梁宴辰已经有些害怕了,但他仍旧嘴硬。
陈兆良小声在他耳边劝他:“阿辰,这事闹大了对咱们没好处。”
他不怕徐知礼的威胁,但却想到了梁永安,若是因为这件事真闹到法庭上,丢了梁家的脸面,恐怕第一个弄死他的就是梁永安。
见他有所松动,徐知礼没给他继续考虑的时间,直接讲:“要是不想把这件事闹大,那就按我说的做。”
梁宴辰身上大抵还是有些优点的,就比如能屈能伸。
事到如今,没什么好说的,孰轻孰重他还分得清。
“抱歉了,祝小姐。”
祝沅冷然看向他,神色未明,但也没多说什么。
不过徐知礼却对他道歉的态度不大满意,“你这是道歉吗?谁能听得出来?麻烦心诚一些。”
“你别太过分……”梁宴辰将手里的雪茄摔在一旁,后槽牙也跟着快咬碎了,心里已经在盘算着之后怎么报复回去。
他看出来了,徐知礼摆明了羞辱他。
徐知礼笑笑,讲:“这样就过分了?”
梁宴辰深深呼出一口气,再次对祝沅道歉:“实在对不住,祝小姐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同我一般见识了。”他讲这话时依旧咬牙切齿,愤愤不平。
狗急了会乱咬人的,祝沅担心真把他逼急了,给旁人招来麻烦,便对徐知礼点了点头。
“精神损失费我会让人转给她,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
“先不急,这五百万我帮你出。”
“什么意思?”不单是梁宴辰不明白,连祝沅也没想明白。
徐知礼一个示意,手下人便送来一份文件,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五百万,买你手里所有的冠荣集团股份。”
祝沅这才明白过来,徐老退位,徐知礼要稳住自己在冠荣集团以及在整个徐家的地位,保证自己的控股和话语权,就要确保自己的持股份额足够多。
所以这段时间,他应该都在忙着四处收购股份,增加持股比例。
祝沅暗想:他果然是个十足的商人,来救自己的空档,还能想方设法地为自己谋取利益。
她有些不确定了,徐知礼匆匆赶来究竟是为了救她?还是为了抓住梁宴辰的把柄,好逼他签这份协议?
“开什么玩笑?我手里怎么会有冠荣集团的股票?”
梁宴辰自然不肯签,他手中这些股份怎么都不止五百万,一开始还说什么精神损失费,原来这才是徐知礼的真正目的。
这跟把手中的股份白白让给他有什么区别?
“不必装,若不确定我不会多此一举。签下这份协议你们就可以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