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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星夜-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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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里糊涂折腾了一场,两人一块把萧鸣送回了他家。
准确来说是萧鸣在M市的临时落脚点。萧家,也就是严玺他母亲娘家老有钱了,G省富豪榜上数三代都有他家的姓名。严玺姥爷去世以后,萧家就交给他大舅了,那时候萧鸣还是个小屁孩。长兄如父,萧鸣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到大受尽宠爱,虽然萧大舅对于萧鸣执意要回国内任教这点感到很不理解,但也还是支持他,把这套位于M市中心的独户给了他。M市寸土寸金,这地段,这小区,这快三百平的高层大平房,确认过眼神,是霍童这辈子也未必买得起的房。
萧鸣是开他那台保时捷来的M大,本来是问严玺这个课代表关于“施坦威计划”的课程进度的,结果聊了没两句就伤心了,然后就开始喝酒了,喝成这样也没法开车,最后还是严玺当了这个司机。
一路上,萧鸣酒劲上来了,在后座上跟霍童抱头痛哭,控诉凌跃这个1当的忒失败忒不要脸,还说霍童以后找男人不要找像严玺这种类型的,跟凌跃一样,属于是看着人好实则城府深不可测,一件小事能在心里憋到天荒地老。
霍童讪讪,看了眼后视镜,严玺显然脸色不大好看。
霍童忍不住为严玺说了几句好话,又道:“而且……而且我也不是gay。”他才不要找男人呢!
“你不是——你不是gay?”萧鸣尖锐鸣叫,“那你之前是骗婚呐!你个骗身骗心的臭直男!”
……
好说歹说,萧鸣总算理解了下,虽然就他现在这个样子,理解了跟没理解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地方到了。霍童扶萧鸣下车,严玺把车里一堆酒瓶扔回后备箱,道:“你搀得动吗?他喝醉了可沉了。”
“……死小子没大没小。”萧鸣嘟哝。
霍童笑了笑,道:“你忘了我以前还背过你呢?那时候你比我高了半个头。”
严玺也笑了下。
严玺停完车,跟霍童一块坐电梯上楼,进了房间,把萧鸣放床上安置好,已经快中午了。霍童决定跟严玺一块点外卖,正在商量吃什么好,就听见萧鸣叽里咕噜:“我不要吃外卖……”
“别理他。”严玺道,“他不会做饭,自己在家也点外卖。”
萧鸣半醉半醒,喃喃自语:“你说过,我胃不好,要给我做一辈子饭的……”
两人忽地沉默了下。
这房子实在是太大了,一旦静下来,就静得怕人。
“凌跃你个大骗子……”
说完这句,萧鸣就不再说了。
静静的屋子里,惟余一点啜泣。
霍童感到良心受到了冲击,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打算去厨房找找看有什么能做吃的,却发现冰箱里已经空无一物,就连调理台上也是干干净净就跟刚装修过一样,倒是旁边有几个大黑垃圾袋没扔,霍童心下奇怪,挑开一袋一看,里边竟然是一堆锅碗瓢盆瓶瓶罐罐。
……不是说不吃外卖吗?这些都扔了还怎么做饭?
“年年,你来看。”严玺挑开另一个垃圾袋,里边都是些男士服饰,款式简洁利落又不失大方典雅,跟萧鸣那种招摇的打扮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严玺看了看道:“190的码,这不是小舅的衣服。”
这些衣服都是凌跃的,确切的说,包括锅碗瓢盆瓶瓶罐罐在内,这几大袋“垃圾”都是凌跃的,要不就是他买的。
霍童道:“……他俩分手几天了?”
严玺道:“一周左右吧。”
一周了,这几堆垃圾还没扔,这是要留着过年啊?
霍童理解无能,既然这么爱了还分啥手啊?这俩奇葩又到底是为什么分手啊?
“说起来这事也跟我有关系。”严玺道,“那天我来还酒吧会员卡……”
严玺按照萧鸣给的地址找到楼层上来,摁了下电子门铃。
门开了,来人却不是萧鸣,而是一个比严玺还高两公分,头顶快撞到门框上的高个子混血青年,青年眼窝深邃,眼睛看着他的时候黑中透着点蓝,蓝中还带点绿,像夏夜的星空森林的湖水,长得非常人模人样,就是穿的比较随便,背心短裤加一拖鞋,外带右手一锅铲,一看就是刚从床上起来不久,正做早餐来着。
严玺有点疑惑地看了下表,上午十点。
“……是你?”凌跃扫了他一眼。
严玺略感不妙,本欲递卡的手缩了回来,礼貌地道:“凌老师你好,我是严玺。”
“我记得你,琴弹的不错。”凌跃眼神不明,“来找萧鸣的?”
“我是萧老师的课代表,他——”严玺刚准备速战速决快刀斩乱麻把酒吧会员卡那档子说不清楚的事往课程上拐,就从玄关镜子里边看见萧鸣打着哈欠,整个人很是慵懒,一边系腰带一边道:
“老公,谁来——啊!”
好羞耻的画面。霍·特邀解说员·童如是点评。
更羞耻的是,萧鸣睡衣还没穿好,锁骨处露出来几颗小草莓,成年人一看就知道昨晚这里发生了一场大战。
凌跃瞥了萧鸣一眼,挪了半步,把他挡住了一点,言简意赅道:“你学生。”
“……噢,我知道,我让严玺来的。”萧鸣没心没肺道,“严玺,你是来还酒吧会员卡的吧,给我吧。”
这什么队友?严玺带不动了,只好把会员卡给了他,正准备转身,凌跃忽道:“等等。”他看向萧鸣,“他说他是你课代表?”
萧鸣带着一点茫然的起床气道:“啊?有关系吗?”课代表和会员卡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没关系。”凌跃森森一笑,送走了严玺。
严玺顿了顿,还没下电梯,就听见里边爆发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就是听不清他俩吵的什么。
不过,猜也能猜的出来,大约就是凌跃误会萧鸣跟严玺之间有不正当关系,那张会员卡就是他俩去酒吧约会的罪证。
霍童道:“你小舅就不能说清楚你俩是亲戚关系吗?”
严玺摇摇头,道:“据我推测,小舅估计是不想说了。”
六年了,凌跃误会过萧鸣太多次,也怪萧鸣确实爱玩爱浪,又经常出入酒吧,看着就很像是一副阔少花花公子的样子。他谈恋爱之前是这样,谈恋爱之后也是这样,从小到大,他跟身边的人关系都太亲密,他并没有学会如何跟恋人之外的男性保持距离。
萧鸣生长在蜜罐子里,他始终没有改变,也不认为自己需要改变,他爱自由,但自由的个性却让他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吃到的苦头,在恋爱过程里吃了个够。
“而且,小舅他也不是没有前科,你还记得他俩上次分手吗?”
哦,就是徐之远说萧鸣好久没发小作文那次。
严玺道:“那一次分手,就是因为他俩上上一次分手之后,小舅气不过,去酒吧约了人。”
“啊?”霍童这个纯爱小脑袋瓜表示震惊。
“他开了位置共享,就是故意气凌跃的,凌跃也确实被气到了,然后他俩就又分了。”
佩服,佩服得五体投地。
“后来因为要筹备演奏会,两人在隔壁琴房碰到了,然后……就和好了。”
这特么也可以啊!
霍童非常具有求知精神地道:“怎么和好的?”
严玺顿了顿,道:“这个你不用知道。”
切!
不说算了,讲故事讲到半途不说完全,吊人胃口。
“叮咚——”铃声响了。
“外卖这么快就来啦!”霍童大喜,立刻就跑去开门了,严玺瞥了一眼门口可视屏,脸色微变,却没来得及阻拦。
两人正对上凌跃那张臭脸。
“……又是你?”凌跃看到严玺,脸色一下子变得不好看了,显然他直接略过了霍童,把目标对准了严玺。
霍童探头道:“还有我。”
凌跃想了想,也记起来了,然而脸色却更难看了,喝道:“萧鸣他到底有没有点当老师的样子?!”
误会大发了。
“怎么?”
一个颇富磁性的声音传来,霍童二人回头看去,只见萧鸣揉了揉太阳穴,倚着玄关道:“我没有当老师的样子,难道你有?”
凌跃道:“萧鸣,他们可是你学生。”
“那又怎么样!”萧鸣忽地怒了,“都是成年人了,我和我学生干什么关你什么事啊!你个隔壁间谍不要来偷听我院机密好不好!”
凌跃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那个,我觉得虽然你们不在意但是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霍童见缝插针道,“萧老师喝醉了,我和严玺送他回来的,会员卡的事,也是萧老师帮了我们一个忙。”
凌跃神色一缓。
霍童又道:“而且,萧老师是严玺小舅舅。”
凌跃方才一瞬间变得有点狠厉的神色忽而消失了,这会脸上甚至还有点茫然,道:“……他是你外甥?”
萧鸣道:“是啊我就是这么不知廉耻连自己外甥都不——”
“萧鸣!”凌跃喝止道。
萧鸣别过头,冷着脸道:“行了,分都分了,你还来干什么?”
凌跃语气也有点生硬了,道:“拿东西。”
“哦,你的东西啊,你的东西我在咱俩分手那天就已经打包扔垃圾扔——”
“没有。”
萧鸣扭头看着严玺,一副你小子竟敢背叛你舅舅的表情。
严玺威武不能屈道:“没扔,都放厨房呢。”
凌跃轻车熟路地跑去看了一眼,萧鸣追着他,非常不满道:“喂喂喂!这是我家,你这是私闯民宅!”
凌跃看见了属于他的那几堆滞留了一周的“垃圾”,道:“……你还留着做什么?”
萧鸣非常口嫌体正直地道:“收破烂啊,你这堆破烂还能卖几个钱,我又不傻不嫌钱多。”
凌跃却道:“这小区压根就没有收破烂的。”
萧鸣一顿,凌跃又道:“而且你没做到垃圾分类。”
“我哪里没分类了衣服我都给你叠好了——!”萧鸣非常冤枉了,然后发觉不对,立马闭嘴。
凌跃似乎也怔了下,道:“垃圾分类不是这样分的……小区管的严,你这样,人家不乐意处理的。”
“……用你管?”
凌跃又道:“我那些奖杯呢?”
萧鸣依旧不理不睬,严玺二人伸手一指厨房柜子。
柜子里,奖杯一大家子整整齐齐。
凌跃把它们一个个拿出来摆好,道:“奖杯不能放这里,会积灰的……”
“我的地盘我做主,有本事你带着你这堆奖杯回你院教职工宿舍去啊!”
凌跃脸色一沉,道:“行,那我把这个也带走。”
“凭啥啊你!”萧鸣冲上去跟他抢奖杯,愤愤道,“那是我的!”
“也有我的一半。”
那是一座晶莹剔透的国际大赛的奖杯,双人奖。那是他们第一次在这种级别的大赛上获奖,那时候他们都还在上学。
萧鸣猛地顿住。
“学长。”凌跃揽着他道,“我爱你。”
“……都老夫老妻了还玩什么校园play?”萧鸣颤声道。
霍童和严玺对视一眼,差点笑出了声。
事情解决了,外卖也到了。
但这顿饭,没有一个人吃外卖,有凌跃这个大厨在,谁还吃外卖?当然是他买菜做饭,其他三人点餐了。
至于外卖,就留给小两口吧。他俩可是客人。
霍童跟严玺蹭了一顿大餐,凌萧二人送他俩回去,临别时,凌跃以舅妈的姿态跟两人道:“那种酒吧还是少去为好。”
……?
凌跃又道:“要玩在家里玩就是了。”
!
他跟严玺不是情侣啊喂!不要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