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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他哪有我放的开!” ...

  •   越书南的身子近乎赤裸,与平日清风朗月温文尔雅的形象大相径庭,简直就像个恬不知耻勾人的小倌。
      魏叙川咬着牙率先开口:“呦,越公子这是要改行啊?不知是准备去哪家青楼,本将军倒是有些这方面的人脉,不介意的话我给你引荐一下?”
      越书南的耳根发烫,方才嫌弃的薄纱此刻倒成了他唯一遮羞的物件,面对魏叙川的挑衅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除了魏叙川,门外还站着元宝跟时玄。
      时玄松开拉扯元宝的手,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元宝则是瞪大了眼睛,张着嘴望着越书南,下一刻,他就冲上前挡在越书南前面,嘴里嚷着:“别看了,这都是误会,越公子在闹着玩呢。”
      越书南的清白并不打紧,可元宝生怕坏了楚岫的名声,越书南作为楚岫的身边人,代表的可是楚岫的脸面。
      这招欲盖弥彰反而让越书南的耳根愈发红了,他抿着唇不做声,只是紧紧扯住楚岫的衣袖。
      魏叙川大步流星的走进屋里,绕着越书南走了一圈,边看边嫌弃的撇嘴,半晌他双臂环胸靠在门板上,刻薄的点评:
      “太白了点吧,越公子莫不是学着小倌们往身上擦粉了?”
      楚岫被这话勾起兴致,侧头朝越书南看过去,如今日头正盛,光顺着门板照进来,越发显得越书南肤色莹润。
      越书南被她用这种欣赏的眼光看着,内心突然就涌出一股力量,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对上魏叙川带着讥嘲的眼神,坦然回击:
      “魏将军对这些事这样清楚,看来传言非虚,魏将军果真是烟花巷柳的常客。”
      “你!!!”
      “魏将军这么激动,是被猜中恼羞成怒了?”越书南语气温和,说话却步步紧逼。
      楚岫察觉到了二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氛围,她一向厌烦这样的漩涡,当即要找个理由遁走:“明天就得到翰林院任职了,我先去探探路。”
      越书南扯着楚岫的衣袖不放手,魏叙川也飞速拉起楚岫的另一只手。
      “岫岫,这条路我熟啊,我陪你去。”魏叙川笑意明朗。
      越书南也毫不退让,轻声询问:“阿岫,我跟你一起吧?”
      “越公子的衣服都还未穿好,这般衣衫不整的出去,是成心败坏岫岫的名声吗?”
      越书南被噎了一下,魏叙川轻蔑的扫视着他的躯体,慢条斯理的说:“况且越公子无官职在身,怕是入不了宫门。莫非是想靠这身皮囊死皮赖脸的求着守卫放你进去?怕是不易吧。”
      越书南面色难堪,攥着楚岫衣袖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垂眸不语,只移开用侧脸对着楚岫,鸦长的羽睫轻颤,端的是破碎柔弱之姿。
      楚岫心念一动,她伸手摸上越书南的脸,用力的揉了两下,待看到越书南脸上因她的粗鲁而染上的红印,她满意的别过头,对着魏叙川训斥道:
      “别天天仗着有点身份就随便欺压别人,普天之下人人平等,不过是个将军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接着扭头对越书南柔声劝慰:“别难过,我会对你好的,今时不同往日,我如今乃是正七品编修,地位非凡。往后再有人欺辱你,你就报上本官的名号。”
      时玄默默低头,他该不该提醒一下楚小姐,貌似将军的官位要远高于区区翰林院编修吧?
      魏叙川被她的双标刺激的头脑发热,脱口而出:“他哪配你对他这样好?让他穿个薄纱都一副忸怩做派,哪有我放的开!”
      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下不光是魏叙川丢面,连时玄也觉得没脸。
      话都说到这份上,魏叙川索性破罐子破摔,他跟越书南抢着他身上的薄纱,争着要往自己身上披。
      “岫岫,他不肯我肯,我穿给你看。”
      越书南哪能让他得逞,如今他身上空无一物,只凭这薄纱堪堪遮掩,因此也暗自使力跟魏叙川僵持。
      原本在院外守着的墨竹听见魏叙川的吼声,生怕自家主子吃亏,急匆匆的跑进来,见此情形顾不上说话就开始帮越书南夺那身薄纱。
      时玄原本在旁边袖手旁观,此刻见对面有了帮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始帮主子抢。
      这一幕实在是太过滑稽,两边谁也不让谁,动静闹得越来越大,院外的丫鬟小厮纷纷偷眼瞧着这边的情形。
      元宝很是热心的从中做着调停,尽职尽责的为自家主子处理感情债,充当和事佬一会儿劝这个一会儿劝那个。
      楚岫才不想看魏叙川穿什么薄纱呢,单是想想她就恶寒。她只觉得丢脸,慢慢挪开步子,在魏叙川和越书南的争执声里悄无声息的溜出了院子。
      经过这么一遭,楚岫对花魁的惦念越来越强烈。魏叙川过于张扬,越书南又太过保守,而那天的花魁既奔放又不失娇柔。
      只可惜不知那花魁的名姓,楚岫遗憾的咂嘴,漫无目的的在街上晃悠。
      “郎君,楚小姐总算出来了!”一名丫鬟打扮的姑娘兴奋的朝着轿子里面的人说。
      轿帘被一双如玉的手掀开,露出里面人秾丽的眉眼和尖细的下巴,谢安峤望着楚岫的背影轻轻笑起来,忽而问:
      “盈月,你说,像楚小姐这般人物,会有什么癖好呢?”
      盈月思索一番,迟疑的开口:“读书射箭弹琴作画打马球?”
      “不,”谢安峤叹息一声,幽幽道:“是救风尘。”

      *

      楚岫在街上闲逛了半天,想见的人找不到,左右没事可做,她决定退而求其次,去皇宫找祁淮纾解一下寂寞。
      楚岫想起那天殿试结束后,她将祁淮堵在御花园,非逼他告诉她殿试结果。
      “别支支吾吾的,我到底能不能及第?”
      楚岫向来三分钟热度,她被宠的无法无天,在老爹跑之前甚至从未存在过能让她动脑筋的事情。
      因此长达六个月的努力让楚岫产生一种近似破釜沉舟的信念,她直勾勾的盯着祁淮,将祁淮盯得浑身不自在。
      祁淮站的笔直,神色清冷不苟言笑,淡声开口:“放肆,没规矩。”
      虽是训斥之言,语气并无多少指责。
      楚岫却像是被这不痛不痒的话点着了,她一向自视甚高,尤为听不得别人挑理。
      于是她猛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哐哐给祁淮行了个大礼,倒把祁淮吓了一跳。
      祁淮使劲拽她也拽不起来,楚岫像是在地上生了根,虽是有求于人,口气却比石头还硬:“我到底能不能中状元!”
      祁淮:“你起来。”
      楚岫不起来,反而硬把祁淮也拉下去,祁淮一个不察被楚岫用蛮力拽倒在地。
      虽然祁淮早就屏退了众人,但他一向注重仪态体面,此时的举动对他来说实属出格。
      他抿唇沉默的望向楚岫。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哑巴了吗,我问你,我到底……”
      祁淮打断她喋喋不休的问话,蓦然挑眉:“入殿试者六十七人,层层筛选无一不是人中龙凤。头甲只取其三,状元更是独一份。楚岫,你是否太过自信?”
      楚岫不知道自己自不自信,但她知道他们这位所谓的陛下,表面有多正经,内里就有多轻荡。
      她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祁淮,话题猛地一转:“我记得你曾给我写过一封红笺?”
      祁淮的下颌猛的绷紧,喉结微乎其微的滚动两下。
      楚岫恼他看不起人,嗤笑着耍他:“那封信我弄丢了,没看见里面的内容,可惜的很,我记挂了好多年呢。你要不重写一封?”
      楚岫打量着祁淮恍惚的神情,心里暗暗偷笑。什么弄丢了全是诓他的,楚岫早就知道祁淮对她有意思,她至今还能背出那信里的句子: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酸的很,她早就当成笑话跟魏叙川不知说了多少次了。
      楚岫好奇祁淮是否当真重写了书信,于是迈步朝皇宫的方向走去。
      入宫必经的朱雀街此刻人潮汹涌,各色摊贩的贩卖声吵的楚岫耳朵疼,在这些声音里,楚岫敏锐的捕捉到一声细弱的呼救。
      她抬眼看过去,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有一满脸横肉的丑陋男人拉扯着馄饨摊穿着朴素的少年。
      少年背对着楚岫,纵使一身粗布麻衣也遮盖不住他的宽肩细腰,此刻他被那丑陋男子锢着手腕,身体因愤怒而轻颤,腕上坠着绿珠的红绳随着他的动作轻微摆动,和他皓白的细腕相衬,瞬间勾的楚岫移不开眼。
      “爷不过让你唱支曲,怎么?倒还委屈你了!”
      满脸横肉的男人不依不饶的堵着少年,语气浑浊下流:
      “摆什么脸色,瞧你这可怜见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爷逼迫你。顶着这张脸来卖什么馄饨啊,你上外面打听打听我王老三,整条街谁不知道我的名号,跟着爷以后亏待不了你!”
      少年垂首剧烈的挣扎着,可他的力道在男人面前显然不够看的,一番争执间,旁桌上盛着馄饨的碗被不慎撞翻。
      邻桌的客人不敢招惹王老三,于是尖声埋怨起少年来:“你眼瞎吗,笨手笨脚的做什么生意!”
      少年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周围人来人往,却顶多是停下看看热闹,无人上前为他伸张正义。
      “对不住,对不住,都是我的错……”少年嗫嚅着道歉,整个人气弱的如同风中蒲柳,慌乱拿起旁边的抹布擦拭着桌上的一摊狼藉。
      馄饨汤汁滚烫,少年的手背瞬间被烫红,王老三站在他身后将他逼在桌角,少年哀哀切切的侧目看过去,侧脸正好冲着楚岫。
      楚岫张了张嘴,惊的心里一颤。好家伙,这人不就是她苦寻无果的花魁吗。
      楚岫一面激动,一面心里又萌生出几丝古怪。没成想这花魁当真是个听劝的,说让他从良就真从良了。
      眼下楚岫瞧着卖馄饨的布衣少年,分明是同一张脸,却怎么都没有那天妖媚的花魁打扮来的有吸引力。
      真如王老三说的,顶着这张脸来卖馄饨,暴殄天物啊!
      楚岫轻咳一声,摆出不好惹的架势,抬高下巴沉着开口:“住手!天子脚下强抢良家妇男,是想丢脑袋吗!”
      谢安峤唇角勾起,用排练过千百遍的哀怜表情楚楚望向楚岫,如水的星眸似披着一层水雾。
      楚岫被这眼神烫了一下,气势更足,一副豪气万丈的侠士模样,迈步走到王老三面前跟他对峙:
      “说你呢!他又不是什么卖肉的小倌,正经做生意你凭什么要强迫他!”说起‘小倌’二字时,楚岫的语气竟透出几分遗憾。
      王老三打量着楚岫,觉得颇有几分眼熟,但他此刻怎么都想不起来,加之被人当众挑衅,王老三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于是黑着脸挽起袖子就要跟楚岫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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