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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睹物思美人 ...

  •   魏叙川还待开口再说些什么,突然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骚乱。
      时玄尽职尽责的将越书南拦在外面,语气客气疏离:“将军和楚小姐在里面叙话,越公子怕是不方便进去。”
      越书南身边跟着的小厮牙尖嘴利的反驳:“怎么就不方便了?我家公子可是楚小姐亲口定下的正牌夫婿,准夫君探望关怀娘子,有什么不合适的!”
      时玄撇撇嘴,他家将军的竞争对手可真够多的,刚在陛下那边吃了瘪,又来一个越书南。
      元宝听见动静走出来,问道:“怎么了?哎呦!是越公子,快请进。”
      元宝热情的躬着身迎越书南往里走,越书南和气的笑笑,跟着元宝进去了。
      时玄在心里默默叹气:将军,我尽力了。
      元宝边走边在心里琢磨,越公子到底是在小姐落魄时就陪着的,所谓糟糠之夫不下堂,分量自然与旁的男子不同。虽说还没有名分,但小姐一向待越公子宽容,他得好好伺候着。
      越书南步伐轻缓,一头青丝如瀑散在肩头,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束着,行动间白色布衣随风浮动,如画的眉眼浅淡平和。
      魏叙川面色不善的盯着他,暗自嘀咕一句:“小白脸。”
      楚岫没听见他说的话,三步并作两步高高兴兴的迎上去,牵住越书南的手兴奋的嚷:“我考上了!我就说我一定能考上!我现在的身份可不一般了,你知不知道探花郎?我考中的就是探花!”
      越书南唇角勾起,眸中满是爱意纵容,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柔声应和:“我就知道我们阿岫最棒了,探花郎呢,好厉害,我都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官呢。”
      “这不是官,但是陛下说了,明日就让我进翰林院,从正七品编修做起,你就等着吧,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跟着我肯定亏待不了你。”楚岫美滋滋的开始畅想起今后的仕途。
      魏叙川在旁边冷不丁刺了一句:“土包子。”
      这回楚岫听见了,她横眉冷竖,厉声道:
      “说什么呢!”
      魏叙川用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闷闷不乐:“就是土包子,身份地位哪点拿得出手,跟在你身边平白丢了你的脸。”
      话说到这份上了,魏叙川越来越起劲:“岫岫,你现在的身份和以前可不一样了,越书南这种靠写诗卖画维持生计的人,怎么配得上你?”
      楚岫睫毛扑闪两下,似是在思考魏叙川的话有无道理。
      一旁默不作声的越书南垂着眸,突然用帕子掩住嘴角,喉间溢起细碎的咳嗽声。
      他旁边的小厮墨竹立刻出声,语气哀切:“公子您没事儿吧,您的病又犯了。”
      楚岫捕捉到他的话头,关切的问:“书南,你生病了?”
      墨竹夸张的抹了把眼泪,哽咽道:“越公子这是老毛病了,自从跟小姐住茅草屋开始就落下了风寒,加上一直昼夜不停的画画写字,身体就愈发不好……”
      越书南一直等墨竹说完,才开口打断:“住口,这都是我自愿的。怎好说出来让阿岫挂心,阿岫可是要做大事的人。”
      这话说到了楚岫的心坎上,想起越书南那么拼命的写诗作画都是为了赚钱养她,她不由得升起怜惜,上前替越书南顺背,低声道:
      “是我对不住你。”
      魏叙川冷眼看着,眼底满是讥讽。又来卖惨,还茅草屋?不过就跟楚岫同甘共苦了一个月,用得着天天挂在嘴边吗!不,还不到一个月,在茅草屋住了二十几天,楚岫就带着越书南搬进了将军府。每日奴仆伺候着,佳肴享用着,哪里委屈过他!
      若不是当时他和祁淮都忙着筹备登基的事情,哪里轮得到越书南趁虚而入!
      楚岫眼中涌上怀念,她摸上越书南头上的木簪,又摩挲了摩挲越书南身上的粗糙布衣,郑重的承诺:
      “我肯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的,书南,我待会儿就带你去买衣服,把簪子和衣服都换成顶好的。如今我的地位今时不同往日,你往后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魏叙川几乎要跳脚,装货,故意穿这么破,不就是想博取楚岫的怜惜吗!
      楚岫见魏叙川一再挑衅,不免也生出烦闷,拉着越书南就往屋里走,砰的一声在魏叙川面前把门关上。
      魏叙川趴在门板上可怜兮兮的唤:“岫岫,让我进去吧。”
      时玄站在魏叙川身后,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魏叙川回头,眸光瞬间变得阴鸷,抬脚暴躁的踹向时玄,张嘴就骂:
      “咳嗽什么,管不住嘴爷就赐你一剂哑药,省得你在这里碍手碍脚的!”
      “将军,将军,”时玄被踹的趔趄了两下,他深知主子这火要是发不出去,他未来几个月就都别想好过了,于是急声开口:“属下有一计,不妨……”
      时玄神神秘秘的凑到魏叙川耳边说了什么,魏叙川听完脸色变得十分古怪,他嘀咕道:“这样未免也太缺德。”
      时玄嘴角抽搐两下,很客观的阐述:“属下私以为,这跟您故意烧毁楚小姐的书房,将四书五经换成艳俗话本,让青楼男子诱惑楚小姐,偷偷做法诅咒楚小姐落榜来比,都不值得一提。”
      魏叙川粗暴的捂上时玄的嘴,几步开外的元宝此刻正探头探脑的打量着他们。
      魏叙川僵硬的挤出一个笑脸,朝元宝和善的说:“照顾好你家小姐,本将军这就先回去了。”
      元宝很认真的纠正他:“小姐说了,以后在外要称呼她为楚大人,将军虽与小姐熟识,但也要知晓公私分明才是。”
      “……受教了。”
      外面的情形楚岫一概不管,她神秘兮兮的扯着越书南往内室走。
      “阿岫,这是作甚?”
      越书南咬着下唇,纤长细白的手指托着一件淡粉色的薄纱。
      楚岫拿起薄纱在他身上比划了两下,咧嘴笑起来,脸上的油彩和眼底的黑眼圈颜色分明,她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瞳仁亮晶晶的。
      “衣服,特地给你准备的,你穿上肯定好看。”楚岫边说边躺到旁边的软榻上,侧躺着用手支着脑袋上下打量着越书南。
      她的视线虽然看着眼前的越书南,心里却描摹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楚岫本来就不是读书的料,若不是老爹跟着女人跑了,她也不必费心费力考劳什子科举,接连六个月的高强度复习,让楚岫不堪其苦。
      如今总算是成功上岸,楚岫心底就像是有一块大石头落了地,一下子就松懈下来。
      “快试试。”楚岫急切的催促,目光黏在越书南手里的薄纱上,像是色中饿鬼。
      越书南有些迟疑,眸光闪烁两下。将手上的东西称作衣服实在是太过牵强,在光下近乎透明。
      他出身于书香门第,自幼家规森严,奉承克己复礼。虽说后来他为了楚岫跟家族决裂,但内心到底还是保守居多。
      “这……这怎么能行,阿岫,这不合礼数。”越书南磕磕巴巴的说着拒绝的话。
      楚岫毫不在意的扬眉,朝越书南勾了勾手指头。
      越书南走过去,楚岫扯住他的领口往下拉,嘴里随意道:“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害臊的。书南的脸皮越发薄了,这可不行,往后你跟在本官身边,要面对的大风大浪还多着呢。”
      还没正式授职,楚岫已经以“本官”自居了。
      越书南闭了闭眼,终是顺从的低下脖颈。他的穿着惯常爱在细节处做文章,外衫虽是粗糙布衣,里衣却是绣着暗调银纹的淡白色。
      此刻,他领口处的百合花样随着楚岫的动作垂落在锁骨处,露出清瘦而不羸弱的肩膀。
      魏叙川本来要走,但想到越书南跟楚岫单独在里面,他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几经踟蹰之下终是忍不住好奇,顺着窗户鬼鬼祟祟的窥着里面的情形。
      “窗……窗户。”
      越书南似有所觉的望向窗外,轻轻拉住楚岫脱他衣服的手。
      楚岫对貌美的男子总是很宽容,况且越书南这幅欲拒还迎的模样也别有一番风味。
      楚岫撒手,依言走到窗边看了看,安抚道:“窗外什么都没有。”
      楚岫又回到榻上仰着,朝着越书南努嘴,示意他自己穿上手里的东西。
      这薄纱还是半月前清风楼的花魁带来的。那时她正处在备考科举的关键时刻,偏偏那小倌不通眼色,日日跑她面前晃悠乱她道心。
      她严肃的向魏叙川控告了将军府松懈的守卫,魏叙川表面应和说一定会整改,隔日那花魁竟直接跑到了她床榻上。
      楚岫还记得那天她通宵复习了一整夜,正要入睡时却摸到了一个温热的身体。
      花魁眉似新柳,眼若桃花,披着一身大红寝衣,隐约露出内里玲珑的身段,整个人几乎可以用娇艳欲滴四个字来形容。
      他腕上缠着粉色薄纱,抬手虚虚揽上楚岫的脖子,撑着身体将唇贴在楚岫耳畔细声柔情的唤:“让奴伺候您就寝吧。”
      试问谁能拒绝?
      楚岫能。
      她不光拒绝了,还替花魁披上衣服,义正言辞的劝他从良,从四书五经说到道德仁义,引经据典说的唾沫横飞情绪激昂。
      楚岫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话起了效果,只是自那天之后,那个花魁就再也没来过了。
      楚岫此时才回过味来,她当时真是读书读疯了!哪知道真将人劝得改行了,现在她悔的挠心挠肺,只能暂时靠越书南饮鸩止渴。
      魏叙川趴在窗户上,死死的盯着那薄纱,恨得牙痒痒。
      他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想让那花魁分散分散楚岫的精力,没想到倒让楚岫开始睹物思人了。
      眼下看到越书南这幅扭捏做派,魏叙川一边嫉妒,一边又暗自鄙夷他假清高,身在福中不知福。
      元宝本来被时玄打发走了,此刻不知道又从哪冒出来,站魏叙川后面冷不丁开口:
      “将军,您看什么呢?”
      时玄飞速捂住元宝的嘴,拽着他往外走,元宝呜呜的挣扎着。
      外面的动静闹得大了些,越书南好不容易做好的心里建设顷刻崩塌,他紧紧捂住衣服,抿唇垂首立在床榻边上。
      楚岫终于是不耐烦了,她啧了一声,夺过越书南手上的粉色薄纱,起身就要推门出去。
      越书南慌乱拉住她,温言好语的跟她商量:“等晚上……晚上好不好?阿岫,我还没准备好。”
      “穿个衣服磨磨唧唧,就跟我强迫你似的!你知不知道我为你拒绝了多大的诱惑,若不是我心里想着你,早就对外面的莺莺燕燕来者不拒了。罢了,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去找别人。”
      楚岫嘴上说的磊落,心里到底还是念着那天的花魁。她烦躁的挥开越书南的手,一步并作两步推开屋门。
      越书南急了,仓促的解开衣扣,身体贴上楚岫的后背,脸因慌乱和羞涩而泛红,胡乱拽起楚岫手上垂落的薄纱往自己身上披,切声哄她:
      “别走,我穿还不成吗,是我的错,阿岫别……”
      话音未落,门板被推开,不待越书南反应,他就跟屋外的人对上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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