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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共同的敌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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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天色还亮着,但多诺却觉得时间被拉长又压缩,像被施了某种扭曲的咒语。
她坐在旧沙发上,掌心贴着赫敏温暖的手背,却仍觉得指尖发冷。
赫敏注视着她苍白的脸色,轻声开口:"其实……你可以选择直接留在这里。"她犹豫了一下,"如果你回学校后发现无法面对斯莱特林的人,或许可以申请转院。虽然霍格沃茨没有先例,但邓布利多说不定会破例……"
罗恩从门边探出头,嘴里塞满饼干,含糊不清地附和:"就是!反正你现在和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了,干脆——"
"罗纳德!"赫敏狠狠瞪了他一眼。
罗恩缩了缩脖子,嘟囔着"当我没说",转身离开了房间。
多诺却突然攥紧了赫敏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赫敏……陪我再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赫敏叹了口气,反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别说一会儿了,就算你要在这里住一个月,我也会天天来陪你。"她顿了顿,目光柔和下来,"但……你其实还是想回去找马尔福的,对吧?"
多诺猛地抬头,一滴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
她怔怔地看着赫敏:"……你怎么知道?"
赫敏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嘴角扬起一丝无奈的微笑:"大概是女孩子的直觉吧。"
"砰!"
房门突然被推开,乔治和弗雷德一前一后蹦了进来,脸上挂着如出一辙的坏笑。
"听说这儿有位伤心的小姐?"乔治夸张地鞠了一躬。
"需要一点韦斯莱特供欢乐药水吗?"弗雷德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会跳舞的糖果。
多诺看着糖果在她掌心蹦蹦跳跳,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抬起头,认真地说:"谢谢你们。"
"不客气!"双胞胎异口同声,临走前还冲她眨了眨眼睛。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后,赫敏轻声问:"所以……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吗?"
多诺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还残留着德拉科早晨硬塞给她金加隆时的温度。
"因为我答应过他。"多诺轻声说,"答应过会陪着他。"
女孩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而且……他尽他所能的待我。如果我今天就这样消失不回去,我真想不出来他会是什么反应,或许我可以不去想他到底会有什么反应,但是……"
“但是你没法想象开学以后怎么办。”赫敏接过了她的话。
多诺点头:“是,我没法去想开学以后他看向我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敌意。”
赫敏又无奈地笑了:"三年级的时候我真该坚持撮合你和哈利……至少现在你会轻松很多。"
"孩子们!"楼下传来莫莉的呼唤,"下来吃饭了!"
赫敏拉着多诺站起身:"至少先吃点东西,其他的……等吃完饭再想。"
罗恩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门口,嘴里依旧塞满饼干:"赫敏说得对,吃饱了脑子才转得快——嗷!"
赫敏踩了他一脚。
三人刚走到楼梯口,就撞上了如同蝙蝠般静立在阴影中的斯内普。
"看来温小姐终于愿意离开她的避难所了。"他讥讽地说,"所以,你的决定是?"
多诺抬起头,目光平静地迎上他漆黑的双眼:"我会回去,继续扮演马尔福的未婚妻——这不正是您希望的吗?让我做个间谍。"
斯内普冷笑一声:"以你的水平,当间谍还差得远。"他转身走向门口,黑袍翻滚如乌云,"但至少这个选择还算明智,现在我们可以走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破旧的窗帘,在凤凰社总部的走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多诺站在楼梯口,回头望向仍站在原地的赫敏。
赫敏的棕发被染上一层金红色,眼睛里盛着担忧和不舍。
"赫敏,我——"多诺刚开口,斯内普冷硬的声音就从身后刺来。
"温小姐,我们没时间上演感人戏码。"他已经站在大门边,黑袍被穿堂风吹得微微翻动,像一只不耐烦的蝙蝠,"如果你非要浪费时间道别,至少控制在三十秒内。"
多诺咬了咬唇,转身快步走向赫敏,一把抱住了她。
赫敏身上有羊皮纸和墨水的气息,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柑橘香——那是她常用的洗发水味道。
"谢谢。"多诺在她耳边低声说,声音有些哽咽,"谢谢你今天陪着我。"
赫敏用力回抱了她一下,随即松开,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小的铜制怀表塞进多诺手心:"拿着,表盖内侧我刻了防护符文,虽然比不上你父亲的魔法阵,但至少……"她顿了顿,"至少能让你知道,无论你在哪儿,都有人站在你这边。"
多诺低头看去,怀表盖内侧刻着一行细小的如尼文,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二十秒。"斯内普的声音像一桶冰水浇下来。
赫敏翻了个白眼,却还是推了推多诺:"快去吧,反正你以后还会来的,不是吗?"
斯内普冷哼一声,转身推开了大门。
夜风裹挟着伦敦特有的潮湿气息扑面而来。
多诺最后看了赫敏一眼,将怀表紧紧攥在手心,转身跟上了斯内普的步伐。
"三十一秒。"斯内普在她踏出门槛时讥讽道,"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的煽情功力又进步了。"
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隔绝了赫敏的身影,也隔绝了凤凰社内温暖的灯光。多诺深吸一口气,跟着斯内普踏入暮色中的蜘蛛尾巷。
夜风拂过她的脸颊,怀表在她掌心散发着微微的热度。
再次站到马尔福庄园门口的时候,多诺多少有些恍惚。
暮色中的马尔福庄园笼罩在一种诡异的静谧里。
德拉科靠在大理石门柱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扣。
当多诺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碎石小径尽头时,他立刻直起身子,嘴角扬起一个练习过千百遍的完美笑容。
"今天有进展吗?"他快步迎上去,伸手接过她的书包,却在触碰的瞬间感受到她指尖不自然的冰凉,"那块顽固的玉佩终于肯听你话了吗?"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快,尾音却在她苍白的脸色前微微发颤。
多诺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一缕黑发从她的发髻中滑落,垂在耳边,随着夜风轻轻晃动。
德拉科伸手替她将那缕头发别到耳后,指尖在她耳廓停留的时间比必要的长了一秒。
"走吧,"他转身时衣服下摆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父亲母亲已经用过晚餐了,但我让厨房留了你最喜欢的覆盆子挞。"
餐厅里,水晶吊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德拉科拉开椅子时,银质餐具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多诺盯着餐盘边缘精致的雕花,刀叉在手中显得异常沉重。
"尝尝这个,"德拉科突然倾身,将一块切好的鹿肉放在她盘中,"今天特意让厨房用了白兰地腌制,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多诺应了一声,将鹿肉放入口中。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机械的咀嚼动作,看着她将食物含在口中却迟迟没有咽下。
当银叉第三次从多诺指间滑落时,德拉科伸手接住了它。
他们的指尖在空中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
"累了?"德拉科轻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多诺点点头:“是很累,我先上去休息了。”
起身时,多诺裙摆扫过桌角,带起一阵微风。
德拉科看着那块她几乎没动过的覆盆子挞,糖霜在烛光下慢慢融化,像一滴凝固的眼泪。
而二楼走廊的地毯吸收了多诺脚步声。
德拉科坐在餐桌前发了一会儿呆,最终还是起身走向了二楼。
他的脚步最终停留在多诺虚掩的房门前,月光从门缝中漏出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色的细线。
原本,德拉科抬手想敲门,却在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声轻响后直接推开了门。
月光像水一样漫过地板。
多诺坐在地毯上,蜷缩在床边,平日从不离身的玉佩此刻被随意放在了床边,银色的链子垂落下来,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德拉科走近时,她似乎还在发呆。
"斯内普今天骂你了?"他坐在了床沿,拿起来了玉佩。
多诺没有抬头,但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床单,布料在她掌心皱成一团苍白的浪。
德拉科拾起玉佩时,银链子缠住了他的尾戒。
玉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看来斯内普教授骂得不轻。”德拉科语气轻松的说着,“以至于你现在都没力气看我一眼。”
多诺终于抬起头,月光照进她琥珀色的眼睛,里面盛满了某种他从未见过的东西——像是恐惧,又像是决绝。
当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时,德拉科突然点亮了魔杖。
暖黄的光芒瞬间充满房间,照亮她脸上每一丝细微的表情。
他慢慢滑坐到地板上,与她面对面,近到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香气。
"看着我。"他轻声说,手指托起她的下巴。
在灯光下,他能看清她瞳孔的每一次收缩,睫毛的每一次颤动。
当他的魔力悄无声息地探入时,多诺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
"你——"她猛地推开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你对我做了什么?"
德拉科迅速眨了下眼睛,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假笑。
"你太累了。"德拉科将玉佩塞回她手中,起身时带起一阵微风,"晚安,多诺!"
说完,他几乎跑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德拉科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掌心还残留着玉佩冰凉的触感。
楼下,家养小精灵正在收拾餐桌,银器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宅邸中格外清晰。
德拉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月光照出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红痕——那是多诺的指甲在他逃离前留下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