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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四年级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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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期的最后一天,霍格沃茨的庭院里挤满了送行的人群。
德姆斯特朗的大船在黑湖上扬起风帆,布斯巴顿的银鬃马在马车旁不安地踏着蹄子。
多诺独自站在长廊的石柱旁,看着德拉科在不远处和克鲁姆握手告别。
少年铂金色的发丝在晨风中微微飘动,像一缕被阳光浸透的丝绸。
长廊另一端的阴影里,秋·张正静静伫立,她的黑发垂在肩头。
多诺走过去时,注意到秋书页间夹着张照片的一角,隐约露出塞德里克的笑容。
石板地面上映出两人交叠的影子。
"早上好。"多诺轻声说。
秋抬起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
少女眼角的泪痕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是嵌了一粒碎水晶。
"人间的悲喜各不相同,是嘛?"多诺用中文说道,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坠地。
秋的肩膀明显颤了一下,她低头:"是啊,"
她很沉默,比上次多诺见到她的时候沉默多了。
此时,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克鲁姆正被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抛向空中。
阳光穿过长廊的拱顶,在多诺的玉佩上投下一道游动的光斑。
"温小姐。"
邓布利多的声音突然从长廊尽头传来。
老人今天穿着缀满星星的深蓝色长袍,半月形眼镜后的眼睛却比平时更加疲惫。
多诺向秋张点头告别,走向校长时,她注意到老人的手指上沾着某种银色粉末——和葬礼那天用来变出塞德里克记忆的粉末一模一样。
"这个暑假,"邓布利多开门见山地问,"你会去马尔福庄园吗?"
多诺怔住了。
她想起二年级结束时,这位老人也是用同样平静的语气,建议她去斯内普家中学习。
"教授,"她谨慎地回答,"去年您建议我向斯内普教授学习如尼文和魔法阵,今年还是要建议我去……"
"我建议你留在马尔福庄园。"邓布利多打断她,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多拜访斯内普教授。"他蓝色的眼睛突然变得异常锐利,"我想你会有很多...知识上的困惑需要解答。"
庭院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多诺透过拱窗看见德拉科正用魔杖变出一串银色火花,为德姆斯特朗的船送行。
火花映在德拉科灰蓝色的眼睛里,像是坠落的星辰。
"教授,"多诺突然转向邓布利多,玉佩在她颈间微微发烫,"您知道我父母是怎么死的,对吗?"
老人没有露出丝毫惊讶。
他银白色的长须在风中轻轻飘动,袖口露出的枯瘦手腕上,一道古怪的伤痕若隐若现。
"我知道一些。"邓布利多轻声说,"但这个话题,或许更适合在暑假某个……更合适的时机继续。"
远处传来家养小精灵搬运行李的声响,但霍格沃茨特快还没开始喷汽。
暑假还未开始。
阳光穿过长廊的葡萄藤,在石地上投下蛛网般的光影,将此刻分割成两个世界。
一边是喧嚣的送别,一边是沉默的秘密。
两方都在进行。
而邓布利多也不再和她多说,转身便走了。
当邓布利多的长袍刚刚消失在长廊拐角时,多诺仍倚在石柱旁出神地望着庭院。
阳光透过藤蔓的间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连德拉科走近时皮鞋踩碎落叶的声响都没能惊动她的思绪。
"总算把那群德姆斯特朗的那些人送走了,"德拉科懒洋洋地靠在她身旁的石柱上,手指卷着她一缕散落的发丝,"他们船舱里的鲸鱼油味道都快传到斯莱特林的休息室了。"
见多诺毫无反应,他皱眉用魔杖轻戳她的肩膀:"喂,你这副模样活像被施了石化咒。"
多诺这才回过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我只是在想...这上面的魔法阵研究了快两年,还是没完全弄明白。"她低头凝视着玉佩上流转的暗纹,"也许暑假该多去请教斯内普教授。"
德拉科挑眉,突然倾身凑近,铂金色的睫毛在阳光下几乎透明:"这是自然,"他拖长声调,灰眼睛里闪着促狭的光,"毕竟某人研究了那么长时间都没进展!"
说罢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她腰间别着的小本子——封面上还留着上次魔药课被溅到的墨水痕迹。
他忽然又贴近了些,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畔:"说起来...下周三..."
多诺看着他故作随意的表情,琥珀色的眼睛弯成月牙:"知道啦,某位马尔福的十五岁生日。"她故意用魔杖尖挑起他的领带,"这次绝对让你大吃一惊。"
德拉科抓住她捣乱的手腕,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上次圣诞舞会你说得惊喜就是我看过最好的礼物,"他的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这次你只要准时和我出现在马尔福庄园的大门前迎接客人就行。"
"那算什么惊喜?"多诺抽回手,狡黠地眨眨眼,"难道马尔福家的宴会缺舞伴?"
德拉科突然清了清嗓子,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反正你要跟我回庄园..."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如果非要惊喜的话,最大的惊喜...你也可以尝试把自己装在礼物盒里..."
话音未落,多诺的脸"腾"地烧了起来。
她羞恼地捶了下德拉科的手臂,而后又不解气的拧了他一下。
虽然德拉科疼得喊了一声,但却没能阻挡她转身离开的脚步。
德拉科在原地哼了一声:“明明你自己说过也很好奇的!”
而四年级也就这样随着多诺在转角时消失的背影悄悄结束了。
当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喷吐着蒸汽缓缓驶离站台时,多诺和德拉科也刚在包厢安顿好。
西奥多忽然推门而入。
"其他包厢都满了。"西奥多简短地解释,目光在多诺胸前的玉佩上停留了一瞬。
列车员推着零食车经过时,西奥多要了份《预言家日报》。
报纸头版赫然印着魔法部长福吉的大幅照片,标题写着《魔法部确保校园安全,三强争霸赛圆满落幕》。
"无聊透顶。"德拉科扫了一眼,懒洋洋地靠在窗边,阳光在他铂金色的睫毛上跳跃。
多诺凑近报纸,眉头紧锁:"奇怪,怎么完全不提神秘人复活的事?"她的指尖轻点着塞德里克的小幅讣告,"连塞德里克的死因都含糊其辞..."
德拉科突然坐直了身子,灰蓝色的眼睛警告般地眯起。
但西奥多已经开口:"我父亲前天来信,"他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波特向魔法部指认了墓地出现的食死徒,不过魔法部认为波特危言耸听,想要破坏十三年来的安定。"修长的手指抚过报纸边缘,"波特指认的名单里有一个人的名字你会感兴趣。"
德拉科冷声:“住口,西奥多——”
但西奥多已经说了出来:“卢修斯·马尔福。”
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蔽,德拉科的脸庞陷入阴影。
多诺若有所思地摩挲着玉佩:"所以卢修斯叔叔当时也在..."
"西奥。"德拉科突然打断,声音像淬了冰,比方才还要冷几分,嘴角却勾起一个完美的假笑:"令尊最近是不是迷上了睡前童话?"
包厢里的空气骤然凝固。
西奥多平静地叠起报纸,棕色的眼睛直视多诺:"我也希望是家父糊涂了。"他的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否则..."
"你最好祈祷令尊说的是醉话。"德拉科冷哼一声,“不然第一个被傲罗搜查的,就是诺特庄园的地窖!说起来,你应该要更害怕一些,毕竟令尊当时可是因为中了摄魂咒而误杀了人!"
多诺皱眉,她想问舅舅杀了谁,然而此时西奥多和德拉科两个人气氛剑拔弩张。
所以,多诺只能张张嘴,而后选择了沉默。
对面的西奥多突然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怜悯:"德拉科,你父母把你保护得太好了。"
说着,西奥多站起身,黑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好到让你对现实一无所知。"
德拉科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发白,直接站了起来。
多诺第一次看见他这样——像一头被激怒却不得不克制的小兽。
"到站前我会换个包厢。"西奥多推门离去前最后看了多诺一眼。
西奥多的关门声轻得像一声叹息,却让包厢里的温度骤降。
多诺转头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已经又坐了回去。
她想和他说些什么,但她还来不及开口,德拉科就已经冷冷说道:“别问我任何事。”
多诺抿唇:“好,我不问你。”
德拉科眉心微皱,有些僵硬的说:“当然,也别想套我话。”
多诺轻笑一声,点点头。
而后她确实没有问他任何事,甚至没有开口和他说任何话。
因为多诺发现阳光重新照在他脸上时,他的睫毛在微微颤抖。
而德拉科也已经转头看向了车窗外面。
他在回避她。
多诺在这一瞬感受到了他明确的情绪。
一个回避她的德拉科,的确也没法听进去什么话或者是回答她什么问题。
多诺无声的叹了口气,则看向了车厢外面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