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自南，秋生悲》南林有故

2、浮光掠影

　　宋衍枫一个人待在学校里两个星期，中间周六周日的时间就单纯上自习。

　　他早上按时起床，夜晚又在宿舍里挑灯做题，吃饭倒也不用担心，高三没放假，所以食堂里仍会.做好三餐供给学生。

　　宋衍枫就次次在角落的贫困生窗口打每天固定的三菜一汤，米饭是免费的。

　　虽然味道难吃，但侧重点是便宜，偶尔他也会多买几个馒头，留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在宿舍里吃，就着自来水咽下去不会被噎住，而且还很管饱。

　　说是宋铭诚每个月给他零花钱，但他从来舍不得用。

　　他想，如果哪天他有了一份正经的工作，一定要攒足够的钱离开这里，带他哥去一个素未谋面的地方，开启全新的生活。

　　榆城留下的伤疤太多，从出生时撞见这个世界开始，没有名次的童年，在他身上也只是一个简陋破旧的装饰品。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一定会坚定的选择，抛弃他过往不堪的回忆，奔向自由与爱的归途。

　　苏星柚总说，宋衍枫就像个高三的，晚睡早起吃饭睡觉，没有哪个时刻是完全停下来歇一口气。

　　平时苏星柚总劝他，人不是机器，要会停下来休息，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乐观积极的情绪。

　　尽管宋衍枫现在才上高二，但如果这样一直下去，恐怕也有吃不消的一天，他总是把那些劝告当作空气，被再三警告时，也只是浅笑带过，从不敢真正面对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他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现实给他的确实不多，命运告诉他，所有关乎他和宋铭诚的一切，必须要努力去争取，否则总有耗尽的一天。

　　别天的一个下午，宋衍枫已经把发的试卷全做完了，此时正上着自习，看着还在身旁思考难题的苏星柚，宋衍枫不由转头看向窗外，愣的出神时，突然被苏星柚拍了拍肩膀。

　　宋衍枫望向他“怎么不会做了？”

　　“嗯…确实，这种类型的题还是太吃操作了，不适合我。”

　　苏星柚看了眼讲台上的老师，然后趁其不注意，把凳子往宋衍枫方向挪了挪，将数学题材放到了两人之间，开口小声问话。

　　“你能快点教我吗？我有事和你说。”

　　宋衍枫好奇他想说的是什么，解题时自觉加快的速度，没一会儿，详细的解答过程便在草稿纸上推算结束。

　　苏星柚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有所领悟，可心思却早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那工作认真的模样，落在宋衍枫眼里，却是漏洞百出。

　　他仅一眼便将心思看得通透，嘴角不由泛起一抹笑意。

　　“小宋同学，我现在可以开始说了吗？”

　　宋衍枫正欲点头应允，却被身后传来的遗迹，笔尖青春打断了思绪。

　　他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后桌那人递来的纸条上，一时疑惑顿生。

　　结果纸条，宋衍枫不太想了解里面写了什么，于是顺手递给了旁边的苏星柚。

　　怀着忐忑的心情打开，这种富有人情的东西好像不关他的事。

　　求：绿泡泡

　　“什么啊……”

　　苏星柚看了具体的内容之后，索性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又顺着折返回去，到了原主人手上。

　　晚上的自习，教室里很安静，宋衍枫一如既往的沉稳，学累了就停下来，揉揉眼睛。

　　放学了，其他同学都回家，宋衍枫只默默一个人待在教室，等所有人都离开后，收拾好要用的资料书，关灯离开。

　　最近天气热了许多，空旷的草地上并出突兀的花，点缀其中，自那天的事过去之后，宋衍枫整个人精神状态都不好，脑袋总感觉晕乎乎的，上课也很难保持十分的认真。

　　就好像有什么一直压在他的胸口，填补缺失的空白，纠结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将原本静下来的湖面惊起阵阵涟漪。

　　他突然想到这样一件经常的事情，每天早上从床上起来，看到黑暗空荡的宿舍，收拾好被褥后洗脸刷牙，整理衣服离开，微弱的路灯绽放着渺茫的光，明亮的走廊在昏暗的岁月里显得格外具象。

　　这样平静的日子，早已习以为常，有些时候他也想放弃，但一次又一次被自己的理性驳回。

　　直到后来的某天，宋衍枫一如既往的早起，走在熟悉的那条路上，与以往不寻常的是，今天教学楼多了一间开灯的教室。

　　宋衍枫抱着书走进教学楼，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人，虽然心里很好奇是谁开的灯，但并没有表现出来，他只按往常的习惯，回到座位上坐下，翻看昨晚没看完的教辅。

　　刚没看几段，宋衍枫突然注意到，凭着书桌上一张带黄色的便利贴：

　　“认真学习的时候，别忘了照顾好自己”

　　或许是同班同学的恶作剧，又或许是苏星柚昨晚离开时随手写下的关心话。

　　那份字迹中透着一丝不经意的温暖，却让人心头微微一颤，仿佛在平淡的日子里投下了一抹柔软的涟漪。

　　无论是哪种可能，这段文字都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某种深层的情绪。

　　宋衍枫伸手从桌洞里拿书，瞥眼看到一个保温盒，安静的躺在那里，还有可爱的小猫贴纸挂在上面。

　　宋衍枫伸手抚摸着那只可爱的温暖小猫，在这一瞬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动作微微一顿。

　　此时，校园仍然昏暗无光，亮灯的走廊被隔离在世界之外，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宋衍枫快步离开教室，来到了一班门口。

　　明亮的教室里，林时揽独自坐在座位上，周遭的喧嚣仿佛与他无关，书本杂乱无章地堆叠着，厚厚的一摞像是无声的重担，家的桌面微微下沉，似乎在悄然诉说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但是，当宋衍枫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刻，林时揽还是有所察觉。

　　“宋衍枫？”

　　林时揽连忙起身往这边走来。

　　看着眼前这个自动送上门的小猫，林时揽想上前一步，但又意识到自己和宋衍枫的关系，并没有表现的过于极端，让他感受到异常。

　　“我桌洞里的东西？”

　　面对宋衍枫突如其来的提问，林时揽并未感到意外，而是坦然一笑，大方的承认了事实。

　　“嗯，你喝了没有？”

　　当然，宋衍枫只沉溺在刚才的疑问和动作之中，并没有多看一眼，然后乖乖把里面的东西吃进肚子里。

　　“没有”

　　“那你快尝尝，希望你喜欢”

　　“拿回去吧，谢谢你，我不喜欢很早吃东西……”

　　不喜欢吗？

　　那为什么还要趁没人的时候吃昨天买下的馒头，硬邦邦的，不就着热水很难下咽。

　　刚说完话，宋衍枫就准备走，看着即将转身离开的人，林时揽伸手扯住他的衣角。

　　“等等，先别走……”

　　宋衍枫好奇地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人，疑惑的问“同学，还有事吗？”

　　“别走，再待一会儿……”

　　林时揽有点紧张。心里很忐忑不安，他后悔刚才冲动的决定，但又庆幸自己人多看他一眼，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

　　没有进展也没多大关系，但他就是喜欢和这个人待在一起，几分钟，几小时，还是一辈子。

　　他都愿意……

　　林时揽很想让他知道，但不让他知道也可以，从早到晚，从南到北，在无人处，从始至终爱着。

　　虽然是这样，但他并不想让它成为积压在心底的秘密。

　　想拥抱

　　想靠近

　　想永远

　　在脑海里刻下他的名字

　　“我要走了，下次再见吧……”

　　听到笃定的声音，林时揽悬着的心死了，刚从幻想中脱离出来，就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实在不应该奢求什么的。

　　“嗯，那好……”

　　尽管有所不舍，林时揽刚才的行为道了歉，但宋衍枫并没有理会，转头就走了。

　　宋衍枫坐到座位上，又一次打开了保温盒，望着眼前温润的小米粥，他心生好奇，指尖轻触了一下细腻的粥面，随后将粘了点粥的手指放入口中。

　　刚喂自己一口，过分的甜散到口中，宋衍枫不由咳嗽了一下。

　　林时揽应该是没有注意，糖放多了，是会腻的。

　　他自己肯定没尝过。

　　宋衍枫关上了盒子，放回了桌洞里。随之把目光移到敞开的窗帘和紧闭的窗户，看着外面仍然昏暗，他不自觉的想。

　　没多少交集，没几天相处的适应，宋衍枫只觉得他自信又阳光，对每个人都是这样。

　　不过到底是，认识没几天，不算朋友。

　　为了不破灭林时揽的好意，思考再三，宋衍枫还是拿出保温盒，往粥里面加了水，才勉强喝下去。

　　然后盖好盖子放回桌洞里，起身翻开书，继续做题，这次比以往都认真投入，不知道是不是纸条的缘故，他没做几个题，也不顾其他的，教室里就陆陆续续的出现了学生。

　　过了一会，宋衍枫揉了揉眼睛和发痛的太阳穴，并没有理会教室内的喧闹和动作。

　　准备上第一节课时，老师还没有走进教室，宋衍枫突然注意到身旁空荡的位置，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表转动着时间。

　　“柚子还没来吗？”

　　宋衍枫心想着，看向教室门外，紧接着就听到走廊里传来奔跑的脚步声。

　　因为跑得太快，苏星柚差点摔倒，还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门框，一时间教室安静了下来，只听得到苏星柚急促的喘息声和恰好响起的上课铃。

　　苏星柚快步回到座位上，放下一本书也没装的包斜眼看到了宋衍枫。
　　“衍枫，你看着我干嘛呢，不做题了？”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正在翻着课本的苏星柚平静地开口回答“说来话长，我今天……”

　　没的话说完老师就走了，进来。

　　起立，上课。

　　再次坐下后，宋衍枫没有再说什么，苏星柚却一个劲地趁讲台上的老师不注意偏头过来想和宋衍枫说刚才的话。

　　宋衍枫顿了顿手里的动作，顺应着点头“我知道了”

　　“哪里的什么事啊？我还没说话呢……”

　　苏星柚似乎很无语，但又拿他没办法，只好自顾自地正过身体，试图认真听课。

　　放下手中的书，苏星柚歪着头，眼睛里像是塞进了被窝，迷迷糊糊的想闭上，但又不合时宜的睁开，呼吸过载的教室里被潮湿温暖的气息充斥着。靠边坐的人忘记了开窗，整间教室里睡倒一片，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在认真听课，记录知识点。

　　宋衍枫看着材料下面的题目，眼神却瞥到了刚才便利贴上清秀的一行小字，明明不久之前才看到过，现在却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一种难以言语的感受，悄然涌上心头，像是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

　　这是什么特殊的癖好吗？对一个陌生并不认识的人表示友好？

　　宋衍枫顺手撕下的那张纸，扔到了旁边的垃圾袋里，然后安静的做题，教室里有人说话的声音，也有大口吸气的喘息声，好突然爆发出的闷笑。

　　讲台上的老师重重地咳了一声，那声音像是短暂的激起了些许波澜，却又迅速归于沉寂。

　　教室里重新被一种惯常的平静笼罩，那种黯淡而压抑的气氛如同一幅陈旧的画布，将宋衍枫的情绪都悄然抹平，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从未存在过。

　　其实上自习很让人发觉无聊，所以很多前晚耗费时间熬夜的学生，常常抓住这个关键的机会，弥补丢失的睡眠。

　　宋衍枫却像是不知疲倦一般，机械的做完了所有下指令的事，以及除此之外的其他。

　　两天的时间过得很快，正准备进教室的宋衍枫突然想到什么。

　　昨天下午，林时揽送给他一只白色的毛绒小猫玩具，很可爱，很讨人喜欢。他本来是不愿意接受的，毕竟他不喜欢任何没有经历坎坷和努力就无辜得来的东西，但看着林时揽期待的眼神，以及身旁苏星柚的应和，宋衍枫还是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把它揣在怀里，也没多说什么。

　　虽然之前没有接受过来自他人的善意，尽管就会让他觉得突兀，迷恋上不好拒绝，所以说服自己默然接受了这份好意。

　　好几次宋衍枫问苏星柚，有关林时揽的情况，比如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对所有人都是自来熟吗？人品好不好？每当他询问到与林时揽相关的事总不合时宜的心里悸动。

　　就好像上课时，苏星柚写纸条和他说的。

　　“要不改天介绍你俩正式认识一下，我看你挺好奇他的……”

　　宋衍枫连忙摇头拒绝，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听着这样的话还是有点难以接受。

　　“不了，我只是随便问问”

　　晚风踏转漫山遍野的青绿，悬挂在窗户边敲打，天空中漂浮着被朝霞染红了纤云，顺着消失在远山和天色相接的地方。

　　苏星柚打了个哈欠，觉得冷便穿上了衣服，随手提了一句。

　　“林哥人很好的，学习也是。但其他方面怎么形容呢，冷的和冰淇淋一样，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会冒冷气的那种。”

　　正在发呆的宋衍枫听到这句话回过神，喉结上下滑动，想继续开口，又害怕自己是真的对他感兴趣。

　　第二天早上考试，宋衍枫从厕所里出来，却又正好碰到了林时揽。

　　当他打开水龙头洗手的时候，林时揽径直朝他走来，冰凉的触感划过手心，宋衍枫能清楚地感受到来自身旁这个人的气息和缓缓靠近的身体。

　　“衍枫，这次考试后，我们能在一个班了……”

　　听到这话，宋衍枫开口回答“嗯，可能吧，我也不确定。”

　　林时揽伸手过去，关掉了水龙头。

　　“手上的伤还没好呢，别发炎了……”

　　可能是心理矛盾着，宋衍枫甩了甩手上的水，刚准备放进口袋里，就被不合时宜的林时揽趁机抓住了手。

　　“你干什么？”

　　宋衍枫被那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一怔，心头顿时涌上一丝烦闷，眉头也不自觉皱了起来。

　　“我想……”

　　“你想什么！”

　　或许是因为事情来的太突然，宋衍枫一时间难以适应，他低下头，目光落在那只紧紧抓住他的手上，眉宇间浮现出一抹困惑与警惕。

　　“对不起，上次弄伤你，我不是故意的……”

　　“和你没关系……”宋衍枫想提前离开，但林时揽仍紧握着他的手，并没有想放开的念头。

　　“放开我！”

　　或许是察觉到来自心底言不由衷的陌生感，宋衍枫避开了这人的视线，默不作声地望向别处。

　　虽然现在两个人并不熟悉。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林时揽似乎认识到这个问题，但并没有放开，手仍然紧紧握着。

　　“你想干什么？”

　　宋衍枫有点耐烦，可能现在有点急躁，无可奈何。

　　“我们能做朋友吗？”

　　“什么？”

　　宋衍枫疑惑开口。

　　这似乎是个幼稚又无聊的问题，但从林时揽口中说出来并不好笑，反而让人觉得一本正经，好像本来就是这样，这是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

　　“我想和你做朋友……”

　　话还没说完，就宋衍枫被打断了。

　　“嗯，我知道了，可以先放开我吗？”

　　林时揽很听话地放开，眼神仍然停留在他身上，试图撞上他的眼眸。

　　画面仿若定格在这一秒，林时揽将这短暂瞬间的相处收录在自己的和他在一起珍贵甜蜜的回忆里。

　　这份爱表现的太明显了，一个词不达意的陌生人又怎么能理清呢。

　　宋衍枫过了安检，走进考场，今日阳光甚好，斜射在河边的课桌上。

　　与以往不同的是，少年的心里默然生起难以言喻苦涩和无所适从的紧张。

　　试卷发到手中后，恰时打开的窗，迎面吹来一股凉风，刚才心里的燥热和苦闷一时间消散。

　　随之留下的只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和冷静，以及面对题目的认真和仔细，但时不时还是会想到那个少年。

　　这次考试题目很难，对于这个阶段的学生来说，能做出来的很少，宋衍枫也只是尽力去做，其他的全交给天意了，换个角度想，这次考试或许不那么重要，考得好，能进重点班培优，考得不好，就不用和那个人做同学了。

　　学校计划是两天考完试，等两天出成绩，然后按之前测试的数据和这次考试的各科成绩，结合学生性质进行分班。

　　第1天考完三个科目，苏星柚就格外疲倦，走在路上感觉随时想要把腰垂下去，找个地方倒头就睡。

　　“衍枫，我的命好苦啊……”

　　宋衍枫手里揣着书，听着苏星柚的抱怨。“你哪里命苦了，难道是过得不好吗？”

　　“这破学校真是，根本不把我们当人啊！”

　　宋衍枫有点想笑，但到底是没出声，眼神也很暗淡，刚准备下楼梯就看到了，正时走上来的林时揽。

　　“柚子，我们走这边…”

　　宋衍枫扯了扯苏星柚的衣袖，拽着他走了楼梯的另一边。

　　“衍枫，你有没有听我在说啊？我感觉我要累死了……”

　　微风轻柔地掠过树梢，带着几片落叶在空中打着旋，宋衍枫并没有留意苏星柚那连绵不绝的独白，只是垂下眼帘，专注地看着着自己每一步的落脚之处，仿佛这样能转移他的眼神，而不至于抬头看到不在意的人。

　　“衍枫？”

　　听到声音，宋衍枫终究还是抬起了头，目光在四周扫过。

　　松柏的枝叶散落飘摇，温热的阳光铺洒而下，炽烤着每一寸土地，少年身着洁白衬衫，衣角被恰是拂来的清风轻轻掀动，夹杂着一抹薰衣草的淡雅气息，幽微却不容，为这静谧的场景添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柔情。

　　“嗯……”

　　宋衍枫并未挪动脚步，而是停在原地，目光紧紧跟随着苏星柚渐渐离开的背影，片刻的沉浸，他缓缓偏过头，视线越过花坛，抵达楼梯的另一侧。

　　不知怎么的，林时揽突然出现在他眼前，那一眼，无声却深邃，似审视，却似曾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波动，在空气中悄然弥散开。

　　林时揽察觉到宋衍枫投来的目光，那视线如同一条无形的丝线，紧紧缠绕在他身上，他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探究与深意。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带着些许微妙的无奈感。

　　直到许久之后，林时揽才缓缓启唇，似乎斟酌良久，才终于去下定决心开口。

　　“洁白衬衫和薰衣草的味道很搭，我喜欢这样的你”

　　“衍枫……”

　　宋衍枫像是没有听到，假装的不知所措，转头离开，让原地只剩下了林时揽。

　　林时揽跟了上来，走在他后面脚步很轻。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做朋友啊？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吗？

　　那时候你七岁，被那群坏小孩扔在垃圾箱里一晚上，任他们欺负的时候不会哭，只是默默忍受。

　　只是心疼你

　　那段日子，是最特别的岁月。

　　遇见你……

　　时间过得很快，没过几天全科成绩都出来了，正在教室上课的宋衍枫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却不自意地想到那天早上林时揽和他说的话。

　　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只是朋友吗？

　　晚霞里装饰着别致的柔和，仿若夹杂着海中腥咸。宋衍枫翻开地图册，找到了一张远方大海的样子，那是他最想去的地方。

　　他有空都已经想好了。考上那里的大学，等以后有钱了，就带他哥去一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方，开启新生活戒断这片和的人生。

　　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绪又飘向了林时揽。或许是因为少年那么浅淡的笑容，像是一缕不经意掠过的晨光，悄然印在了他的脑海里，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深刻。

　　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这个人，仿佛那一笑之间藏着他无法忽视的秘密。

　　到底要怎样才能适应这样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惊起层层涟漪，打乱你原本波澜不惊生活的人呢？

　　宋衍枫每天都仿佛在经历一场无声的风暴，心中既有对未来的好奇，也夹杂着难以言喻的抗拒。

　　林时揽像是一抹挥之不去的影子，悄然渗透进宋衍枫的日常一举一动都在不经意间牵动着他。

　　宋衍枫想，他很久没有这样出神了。

　　这一次算是突如其来的意外吧……

　　人有的时候，总是纠结一些小事。

　　可是，你要想，多少年以后，这些事对你，还重不重要。

　　我不知道他哪天会和我在一起，我总是期盼着，希望那一天来的早一点。

　　林时揽每年过生日，都要对着蜡烛许下和往年一样的愿望，没有改变。

　　这样一直下去，到我十八岁的时候，你就能和我在一起了？

　　我说的对吧……

　　他一字一顿小声念着。

　　重复那个名字。

　　“宋……衍……枫”

　　“柚子，你能再和我说说那个人吗？”

　　“那个啊？”

　　苏星柚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桌洞，翻出来好几封情书，宋衍枫低头看了看随意几封，都是他帮写的。

　　“林时揽……”

　　“怎么，你就这么想知道，我有一个好方法，你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多省事。”

　　宋衍枫只觉得苏星柚脑子是不是抽了，没有再搭理他的话……

　　为什么问他，不好意思吧……

　　其实，你可以试试，那个人很好相处，对每个人都很好，特别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