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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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总监汇报的声音在宽敞的总裁办公室里回荡，最终落下最后一个音节。
他合上手中的文件夹，姿态恭敬地微微欠身：“裴总，关于技术平台的架构优化方案，目前的情况就是这样。”
裴宴的目光落在报告最后的总结页上，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光滑的实木桌面，发出极轻的笃笃声。
片刻后，他才抬起眼，镜片后的目光锐利而平静：“整体思路可以，但数据迁移的风险评估部分，再细化一层，下周一给我最终版。”
“是，裴总。”张总监应下，悄然松了口气，他收拾好文件，转身准备离开，视线不经意扫过坐在会客区沙发上的温言。
温助理似乎正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但张总监总觉得他浑身散发着一种“终于结束了”的解脱感，肩膀都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一点。
张总监礼貌地对温言的方向也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才轻手轻脚地退出了办公室，厚重的门在他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两人，以及窗外城市隐约的车流声。
温言立刻放下手机，从柔软的沙发里站起身，走到裴宴宽大的办公桌前，桌子在裴宴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裴总。”温言开口，声音带着公事公办的平稳，目光落在裴宴握着钢笔的手上，避免直接对视，“找我什么事？”
他心里暗自嘀咕，总不会是真让他来摸鱼的吧？
裴宴没有立刻回答。
他慢条斯理地摘下鼻梁上的细银丝边眼镜，放在桌面的眼镜盒里。
这个动作仿佛卸下了一层无形的盔甲，尽管他脸上的神情依旧看不出太多波澜，但整个人的气场似乎微妙地松弛了那么一丝丝，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抬起眼，目光终于落在了温言脸上。
那视线沉沉的，带着一种专注的凝视，从温言光洁的额头，滑过挺翘的鼻梁，最后停留在那双漂亮的眼睛上。
温言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抿了抿唇，下唇那点细微的刺痛感让他立刻又松开了。
他垂下眼睫，盯着桌面深色的木纹，心里的小鼓又开始敲：他们又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了，有什么好看的？
“下周。”裴宴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成功地拉回了温言乱飞的思绪，“我要去北城出差，参加一个重要项目的晚宴。”
温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这很正常，裴宴出差是家常便饭。
“我希望。”裴宴的语调略带着温言察觉不到的期待，“我的伴侣能够一同出席。”
“啊？”温言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真实的惊讶，随即脸颊“腾”地一下漫上了薄红。
伴侣？
这个称呼在公司里听到，冲击力有点大。
说起来，他和裴宴结婚才一个月的时间，确实还没有跟裴宴一起出席过宴会之类的场合。
“你手机上说一声就好了呀，怎么还特意叫我过来？”温言还是懵懵的，用得着这么正式地告诉他吗？
裴宴看着他迅速染上绯色的脸颊，眼底深处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笑意。
他身体微微向后，靠在宽大的真皮椅背上，姿态放松了些许，双手交叠置于身前。
“不一样。”他这样说道。
“哪里不一样？”温言不解，不就是通知他一声吗？
裴宴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反而伸出手，从桌下拿出一个平板电脑，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然后将其推到温言面前。
温言疑惑地看过去。
屏幕上并非什么总裁标配的商业文件，而是一个设计感极强的APP界面，展示着琳琅满目的高端男士礼服图片。
从高定西装到领结袖扣……每一套都价值不菲，在专业灯光的映衬下散发着奢华的气息。
“这是？”温言更懵了。
“叫你来。”裴宴的声音平稳依旧，却更添了几分跃跃欲试，目光锁住温言，“是想让你挑一挑，我们到时候要穿的衣服。”
温言眨眨眼，怀疑自己听错了：“挑衣服？”
用得着这么麻烦吗？再说了，裴宴也有专门的服装师，不比他专业？
“你是我的伴侣，挑选出席正式场合的礼服，这件事应当由你来决定，不能交给外人。”裴宴目光坦然，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理由听起来冠冕堂皇，合情合理，充满了对伴侣地位的尊重。
“啊？”温言被这突如其来的“伴侣责任”砸得有点晕乎。
“可是我不会挑哎。”温言实话实说，“以前在家里我都是听妈妈的安排。”
“不需要有多专业，你决定的就是最好的。”裴宴的声音低沉，他顿了顿，补充道，“或者，你觉得哪套适合我们一起出席穿，我们就穿。”
最后这句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了一下温言的心尖。
裴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专注，耐心十足，仿佛等待他挑选礼服是一件极其重要的工作。
温言被他看得完全败下阵来，那股被“伴侣责任”裹挟的晕乎感占了上风。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平板。
“好吧。”温言小声嘟囔了一句，低下头，指尖点在屏幕上滑动起来。
伴侣的责任……还挺奇妙的。
裴宴看着温言乖乖低头挑选的样子，眼底深处满意的笑意终于无声地蔓延开来，唇角勾起一个极其微小的、转瞬即逝的弧度。
成了。
宝宝真好骗。
裴宴不再说话，重新拿起之前放下的钢笔，翻开另一份文件，似乎真的投入了工作，只是那目光，每隔一会儿，便会从文件上抬起，落在对面那个专注于平板屏幕的身影上。
温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落入了某个家伙的圈套之中，他只觉得平板上的礼服图片看得他眼花缭乱。
真是佩服他的妈妈，每次都可以把一家人安排得妥妥当当，连专业的服装搭配师都派不上用场。
时钟指针悄然滑过十一点半，总裁办公室里的阳光愈发炽烈，将深色木地板镀上一层暖金。
温言对着平板电脑上的礼服图片看得眼晕，揉了揉太阳穴。
“咕噜……”
一声清晰而微弱的腹鸣，猝不及防地从温言的方向响起，在骤然安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温言：“！！！”
他瞬间僵住，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红晕，一路烧到耳根。
温言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原地消失，为什么短短一天的时间里他又在裴宴面前社死？
裴宴闻声动作微微一顿。
他抬起眼，目光精准地落在温言骤然爆红的脸颊和那恨不得缩进领口的脖颈上。
镜深眸里极快地掠过一丝笑意。
正好裴宴桌上的内线电话响了，他接起，只淡淡应了句“送上来”，便挂断了。
温言好奇：“谁啊？”
“餐厅。”合上眼镜盒，“我自作主张订了悦江南的饭菜，希望你不要嫌弃。”
温言愣住。
悦江南是他大学时和林晚声常去的餐厅，毕业后嫌排队麻烦很少去，裴宴订了悦江南的餐，是巧合？还是……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一个戴白手套的侍者推着餐车进来，动作麻利地将几样香气扑鼻的餐点摆放在旁边会客区的茶几上，然后安静地退了出去，全程眼观鼻鼻观心。
温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茶几上铺着洁净的米色餐布，上面摆放着香煎银鳕鱼配芦笋、金黄的奶油蘑菇浓汤、新鲜翠绿的水果沙拉……还有晶莹剔透的香米饭。
裴宴已经从办公桌后起身，迈着长腿走了过来。
他走到温言身边，极其自然地伸手，轻轻搭了一下温言的后腰，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引向沙发。
“午餐时间到了。”裴宴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订了份普通工作餐，“坐。”
裴宴率先在长沙发上坐下，位置正好在单人沙发的旁边，距离不远不近，然后他抬眼看着还愣着的温言，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沙发垫。
温言看着茶几上那些明显是为他精心准备的菜肴，再看看裴宴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依言坐下，身体却有些僵硬，刻意和裴宴保持着半个手臂的距离。
“谢谢。”温言小声道谢，拿起筷子，夹起一小块银鳕鱼。
鱼肉鲜嫩，酱汁浓郁，果然是他心心念念的味道。
饥饿感瞬间压倒了尴尬，他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裴宴也拿起筷子，动作优雅从容，但他吃的速度不快，目光更多时候是落在温言身上。
看着他因为美食而微微眯起的眼睛，看着他腮帮子因为咀嚼而轻轻鼓动，看着他无意识地伸出舌尖舔掉嘴角一点酱汁……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裴宴的心尖。
宝宝要多吃点儿，养够了才能让他下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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