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者》NAYIKO

6、第 6 章

　　杜勤君从基地回来后，上传下达，各分区反应很迅速，短短三天，已经将各自辖区都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
　　没错，王佑琳失踪了。
　　他们家人已经开始报警请警察介入，各分区对光嘉的地盘也轮番蹲点，但是一点发现都没有，这个人好像就人间蒸发了。
　　陈舒虽然年纪轻轻，但战斗经验丰富，外派到各分区指导监察了一番，顺便解决一些棘手的外派单，外派单的难度系数比较高，当然相应报酬也比较可观，是创收较高的业务之一。
　　这时她脚边还踢着黑色行李袋，手上已经夹起滴着红油的一坨嫩牛肉裹进一整碗蒜泥中，然后再三下五除二地卷进口腔，烫得她不断呵气，这下才有空腾出一只手把一个牛皮袋丢给杜勤君。
　　说出的话含糊不清，「嗯个欧西贼难搞，呕价哦市。」
　　杜勤君反应半天，才知道他在说这个东西贼难搞，有价无市，摆摆手让她坐下吃东西先，「辛苦了，把东西咽下去再说吧。」
　　杜勤君捏了一下牛皮袋里那软软糯糯的一小片，没打开，直接塞进自己外套口袋里。
　　「我们的新同事呢？男的女的，帅不帅，美不美。」眼镜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吃不了？」杜勤君则淡定地加了一把香菜进火锅。
　　「有清淡的，刚微信里不还说到了吗？」
　　「新同事，你上厕所去了吗？你想吃什么清淡的，给你下单。」陈舒一边手速飞快地打字，一边丝毫不影响地往火锅里丢肥牛。
　　「谢谢你，但不用了。」新同事打字飞快，基本是零帧回复。
　　「客气什么，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我们都很好相处的。」
　　「你上厕所怎么这么久，用不用我去捞你呀，上厕所玩手机可不是个好习惯噢～」
　　「哈哈，陈小姐，你真有趣，我没走开，我就在这。」
　　这，陈舒逡巡了四周，火锅店今天生意格外好，里面的人或坐或站，都在热火朝天地交谈、推杯换盏，根本没有一个留意到在角落的他们。
　　她大眼睛忽闪忽闪，求助地看向香菜爱好者杜勤君身上，后者正从锅里捞起那把香菜。
　　「这什么意思，隐形人？」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他拿起手机，指了指那个聊天界面，「他就在这。」
　　「天呐，我到底错过了什么？」这对于只勤四肢的陈舒来说的确是个世纪难题，杜勤君看着她将鸡窝头揉得更乱了。
　　这个新招募的员工，就是林奈。
　　知道这个消息的陈舒震惊得嘴都合不上了，「那位梅教授太牛了，咱们技术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那天杜勤君跟眼镜埋伏在草丛里，看着魏信那帮人来了又匆匆离去，进去便看到林奈倒地不起、抽搐不已的惨状。
　　杜勤君本来只是想趁他临死之前把他的脑电波数据拷贝下来，却脑子一抽，将脑子整个挖了出来。
　　「我们能救你，但你的身体我们保不住了，你想活吗？以另外一种方式。」
　　林奈的加入让他们工作效率大大提高，这是杜勤君没有预料到的，这也是他讨厌梅尧臣的原因之一——自作主张，自以为是。
　　但不可否认，林奈爬网速度很快，能顺着电波迅速捕获到所有他们想要的信息。
　　「那你能找到王佑琳的踪迹吗？对了，是不是要先发一下她照片给你。」
　　「这两天我一直在学习花城的业务内容，王佑琳的照片眼镜已经喂给我了。但目前还没有线索。」
　　林奈根据照片翻了全城的监控、电话、账号、IP，一点踪迹都无。
　　他没有去翻多余的信息，骨子里的道德底线和分寸边界感保留下来了，而且他是个极度尊重女性和注重隐私的人，对于利用这种方式窥探到的信息，他还是很不适应。
　　「看来有人故意把她藏起来了。」杜勤君眉头紧锁。
　　「就怕她有什么意外，光嘉那个太子爷可不是什么好货色。」
　　「要不要联系她男朋友？」林奈焦急地发问。
　　「她男朋友？我记得之前资料显示她是单身。」
　　「她在大学有个男朋友。」
　　「大学？我只知道博客有些语焉不详的绯闻。」
　　「他那个男朋友最后去了西岸大学。」
　　「什么！」
　　陈舒表情一滞，惊恐地抱住自己。
　　「你……。」
　　他笨拙地发了个难为情的表情，接着说：「我没有主动翻过你们的信息，只是你们刚才说她可能有危险，所以才把她的亲朋好友都搜了一遍。」
　　杜勤君摆摆手打断他，突然意识到他看不见，只好语音：「去了西岸大学任教吗？叫什么名字。」
　　「叫陈伟华，就是那个接受光嘉注资做实验的教授。」
　　好了，一切又绕回来了。
　　「他还有个曾用名，叫任达勇。」
　　任达勇，杜勤君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他看了下林奈找出来的资料，跟印象中那个人重合了。
　　5 年前西北区爆出个生化窝点，警察围攻了三天三夜，损失了一支装备精良的武警才勉强捣破，当时受害群众据记录在册的就有上千人，时间已经延续 4 年之久，犯罪团伙包含医生只有 20 人，最后活捉的只有 3 人，但都不是触及团伙核心的关键人物，这次行动最后没刮出什么特别有价值的内幕。杜勤君会关注，是因为他们最后一批的实验对象中有一个西区的员工，他知道这个事情不能插手，但在调查过程中意外知道了这位生化团伙背后的操刀人——任达勇，就是那条漏网之鱼。
　　微信小群里，林奈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地轰炸过来。
　　「但是我翻了他附近小区的监控，没有看到王佑琳的踪迹。学校里面没有看到监控，最近他们学校在进行升级维护，所有的监控都暂停使用。」
　　「而且这几天，他也不在学校，他带着学生去采风了，地点是西河村。」
　　「了解陈伟华这个人的话，我建议大家可以先看看他的演讲视频。他在学术圈的口碑很不好，是个极端分子，最近几年稍微平和了一些，在接手光嘉的实验之前，他有一段时间一直在研究解析梦境。」
　　梦境？王佑琳会打树洞热线也是因为她的梦境。
　　林奈往群里丢了几个视频链接，杜勤君随意点开了一个视频。
　　「老大，这是我们第一次集体出游吧。」陈舒把着方向盘，打了个饱嗝，车厢的空气瞬间变成辣眼睛的生化武器。
　　眼镜默不作声地把窗户打开。
　　视频里的声音经窗外的风一吹，声量都弱了几分。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去哪里。今天这些问题在这里都将会有答案……」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古老力量与新生力量将在此结合。我们正站在历史的关键时刻……
　　我们要培育一种新物种，一种更健康、更强大的个体……
　　人类无法被改善，人类只能被超越。」
　　杜勤君 2 倍速地看完他所有的视频，发现这家伙翻来倒去几句话可以概括的了。
　　人类没救了，需要有更强大的个体替代人类。我们要么成为这个强大个体，要么成为服务这个强大个体的人。
　　这像是一种传道之前的忠诚宣誓仪式，但的确能解释为什么自杀游戏如此盛行。
　　Ⅳ宇宙的人类已经被放弃了。
　　杜勤君退出视频，有个窗口弹出，好像是某种入会认证审核。弹窗非常简陋，黑色的底红色的字，「你相信上帝吗？」
　　杜勤君回忆了视频的内容，觉得需要反常规地回答，于是点了 Y。
　　下一个问题，「人类主体性主要源于哪里。」
　　是一个简答题，开放式问题？
　　杜勤君有些摸不清楚对方的筛选条件，这是要找到他们价值观相符的同类？
　　林奈：「你可以试着写物种本能。」
　　杜勤君：？
　　但还是照做，毕竟他自己也没想到更好的回答。
　　杜勤君将答案输入进去之后，界面立刻跳转到一个论坛，而论坛名字是《遗忘者》。
　　原来大部队在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