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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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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这是李卿想死的第不知道多少天。
旁边男人的手臂牢牢抱着他,李卿被迫和他负距离接触,呼吸扑打在男人赤裸的胸膛。
李卿试图从男人的桎梏之中挣脱出来,却被束缚的越来越紧,病态的毫无血色脸也渐渐出现不正常的红温。
“放……放开我……”
牢笼被打开,李卿曲着身子不停的咳嗽,像是要被五脏六腑一同咳出,刚才还红润的脸瞬间又回到煞白,看着骇人。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男人选择性忽略了刚才发生的事,像是罪魁祸首不是他一样,恶劣到了极点。
李卿待身体平复了不少,也没有回答男人,随后便悉悉索索的起身穿衣,旁边的落地镜将少年腰间腹部甚至大腿的红痕照了个透,足以看见昨天晚上两人的战况有多激烈。
真恶心啊。
李卿看着镜子里的完全陌生的自己,不知道是说他们两人的关系还是在说自己身上的红痕。
亦或者两者都有。
“怎么不搭理人?”
“生气了?”
身上未着寸缕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床拥着少年,下巴抵在少年柔软的黑发上。
“我走了。”
刚才还嬉笑着调戏李卿的男人瞬间变脸,皱起的眉头倒是显得有些唬人,上位者的气势显现出来。
不过这对李卿没有什么影响,更早的折磨和痛苦都已经过去了,他已经不怕这种看起来无非就是小把戏的威胁了。
“你就非得去你那个破家?!”
“那种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离学校还远,那里有什么让你执着的?”
“我给你的钱不是为了给你当摆设……”
“什么地方?我就是那种地方出生的,不也活了十几年吗?”
“况且你于我是什么关系?我觉得闻少爷可能把我们之间的关系理解错了。”
比男人低了一个头的少年,身材瘦弱单薄却仍旧像沙漠里的白杨,寒冬里的深谭似的眼睛定定的望向他,眼中毫无感情,也毫不示弱。
一同当初两人初见的时候,被人揍的直不起腰,伤痕累累,却仍不肯低头。
哪怕他知道面前这个男人背后的权势可以毫无痕迹的把他从这个世界抹去。
“我们干了这么多次,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闻琛有些不敢看李卿深邃的眼睛,像一处深不见底的寒潭,在床上他最喜欢的就是这双眼睛,可现在却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视线转向别处就是不敢对上他的视线说道,气势比刚才不知道要低了多少。
“小情人?还是随叫随到的仆人?”
李卿目光平静,语气没多大起伏,嘴角却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说道。
“你………”
闻琛哑口无言,背过身去摆了摆受,眼睛透过未拉紧的窗帘望向远处。
“是我贝戈,我不该管你的事,你走吧。”
瘦弱单薄的少年毫不犹豫,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留。
半晌,房间里传来玻璃制造物品清脆的破裂声,本就因着昨晚两人混乱了一夜的屋子更是没了下脚的地方。
接着火机被打响,刚才还一副高傲的不行闻小少爷赤裸着上身颓废的靠在墙上,青筋暴起的手几乎是颤抖的夹着烟。
像得了帕金森,颤抖的手几次才把烟放进嘴里,深吸一口,刺啦嗓子的烟弥漫了整个屋子。
不过一个小时,红木地板上就多了一堆烟头。
最后闻少爷还得忽略自己被刺的发麻的心脏,爬起来打开窗子散去烟味,喷上淡淡的香水。
不然等那位来了又得皱着眉头,捂住鼻子,虽不会当面说,可是身体下意识的反应还是骗不了人。
闻琛嗤笑自己终究成了败将。
2.
昨晚下了场大雨,大街小巷地板凹陷处都绪着小水池,轻轻的踩一下都会溅湿裤脚。
大雨并没有把街道洗刷干净,反而把大树上的枝叶都铺在了地上,把垃圾桶里的物什吹的到处都是。
天微凉,一道白色身影穿梭在各个胡同,急促的呼吸在这寂静的环境尤为突兀。
怎么办?
要被他们抓住了么?
嗓子眼传来一股铁锈味,秋季清晨微冷的风钻进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人在这!你绕后!”
紧促的脚步声又密又急,把地板上沾了水的落叶踩的吱呀响。
李卿弯身躲在一条幽深的小巷中,宽大的衣裳漏出半截精瘦的腰身,本就窄小的空间还堆了几个恶臭的垃圾桶,呼吸间都是各种各样的味道混合着,水滴从高处滴落发出滴答的声响。
要债的人并没有离开,脚步声让李卿几乎屏住呼吸,心脏几近跳出胸腔,胃里长久没有进食加之酒水混合刺激着膜内壁,冷汗从身体各处的毛孔渗出。
呼……
本就比常人肤色白上几个度,此刻更是白的像死了十天。
良久,追债那几人像是离开般,早晨清凉的环境下恢复原有的寂静。
李卿这才回归神来,捂着火烧般的胃,呼吸着刺鼻的空气,一瘸一拐的扶着墙面站起来,身上的脏污他无暇顾及只想尽快回到家中赶紧补觉。
18岁,风一样的年纪,李卿此刻却像是一个半脚迈进泥土的老人。
*
李卿费力的将生锈的钥匙插入门锁,铁门被水泥地板磨出刺耳的响声。
终于到家了。
屋内勉强称得上一室一厅,整洁却拥挤,一般人很难达到这种微妙的平衡,在这个未粉刷的简陋房间内展现的淋漓尽致。
一向爱干净的李卿甚至没有来得去冲个澡,身一斜便窝在这个小沙发上,腿要伸出一大截,他将脏污的手覆在眼睛上,寻找或许不存在的安全感。
“嘟嘟嘟嘟~”
手机出厂设置的默认铃声响起。
小沙发上几个小时里没有动过的瘦弱少年睁开了眼睛,身上各处传来的麻痛提醒着他需要起身活动活动筋骨。
“喂。”
微小又沙哑的声音响起。
“李卿!你还想不想干了?!已经迟到10分钟了!我限你半个小时赶到酒吧!不然这两天的工资就别拿了!赶紧卷铺盖走人?!”
电话那头的声音的主人语气很冲,时不时又有嘈杂的音乐声传入。
混沌的脑子陡然清醒,李卿猛的站起,眼前却黑了一瞬,他顾不得那么多,从阳台随意扯了几件衣服就冲进厕所。
临近夜晚的水愈是冰冷,何况还是深秋时节,但是背影单薄的少年过程中一声不吭,动作有条不紊的把身上的脏污洗干净。
开始他夜晚的第一份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