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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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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桐手中的药碗差点跌落。雾隐门的人已经到了?这么快?
她下意识看向苍梧,后者已经从容不迫地系上了白绸,遮住那双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师妹去迎接吧,师兄稍后便到。"
栖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昨夜几乎脱口而出的心意,此刻被这突如其来的访客硬生生截断。她只得放下药碗,整了整衣襟随青禾向外走去。
山门外,一行身着靛蓝长袍的修士肃然而立。为首的青年男子背对着她,身姿挺拔如松,墨发用一根玉簪半束,垂落的发丝在晨风中轻扬。
"雾隐门宋席渊,特来拜见无上宗。"男子声音清朗,转身的瞬间,栖桐呼吸一滞。
那是一张俊美得近乎凌厉的面容,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唇薄如刃。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处却似有星光流转,仿佛能看透人心。
四目相对的刹那,宋席渊瞳孔骤缩,随即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桐儿,果然是你。"
栖桐愣在原地。这亲昵的称呼,这熟稔的语气,他们何时见过?
宋席渊不等她回应,已大步上前,在众目睽睽之下执起她的手:"十年不见,你比我想象中更美了。"
栖桐触电般抽回手:"宋少主怕是认错人了,我们从未见过。"
宋席渊不恼,从怀中取出一方淡青色发带,已经洗得发白,却保存完好。"还记得这个吗?十年前青山镇外的桃林,一个小姑娘用这根发带,为一个被妖兽所伤的少年包扎伤口。"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她才十二岁,随师父下山游历,在桃林遇见一个满身是血的少年。她用自己的发带为他包扎,还留了半块桂花糕给他......
"是你?"栖桐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气度不凡的男子,怎么也无法将他和记忆中那个狼狈少年联系在一起。
宋席渊眼中柔情似水:"我找了你整整十年。"他手指轻抚过那发带,"直到三年前,才从一位游方道人口中得知,当年救我的小姑娘,可能就是无上宗的天才弟子栖桐。"
栖桐心头一颤。为了一句儿时承诺,他竟寻了她十年?
"师妹,不为师兄引见一下吗?"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苍梧不知何时已站在廊下,白绸覆眼,唇角含笑,却莫名让栖桐感到一阵寒意。
宋席渊目光转向苍梧,眼中笑意淡了几分:"这位想必就是无上宗现任掌门,苍梧真人了。"
苍梧微微颔首:"久闻雾隐门少主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两人隔空对视,明明一个眼覆白绸,一个面带微笑,空气中却似有无形刀光剑影交错。栖桐莫名觉得背脊发凉,下意识往苍梧身边靠了一步。
这一细微动作没能逃过宋席渊的眼睛。他眸色一沉,随即笑道:"听闻苍梧真人近日身体抱恙,席渊带了些雾隐门特制的灵药,或可助真人早日康复。"
"宋少主有心了。"苍梧语气平淡,"远道而来,不如先入内歇息。"
厅内,侍女奉上灵茶。宋席渊不急着饮,而是从随行弟子手中取过一个锦盒,推到栖桐面前:"一点心意,望桐儿喜欢。"
栖桐迟疑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碧玉耳坠,玉质通透如水,内里似有烟霞流动,一看便知是稀世珍品。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
"比起你当年给我的,算不得什么。"宋席渊打断她,目光灼灼,"那半块桂花糕,是我吃过最甜的东西。"
栖桐耳根发热,不知如何回应这赤裸裸的情话。余光瞥见苍梧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白,杯中的茶水纹丝不动,却隐隐有寒气逸出。
"师妹与宋少主竟有如此渊源,真是缘分。"苍梧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栖桐从未听过的冷意,"不知宋少主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宋席渊直视苍梧,一字一顿:"自然是来履行与桐儿的婚约。"
"哐当"一声,苍梧手中的茶杯裂开一道细缝。栖桐心头一跳,慌忙道:"宋少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桐儿可是嫌弃席渊?"宋席渊忽然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受伤,"我知自己配不上你,但这十年来,我无一日不想着再见你一面。"
栖桐被他眼中的深情震住,一时忘了抽手。宋席渊的掌心温暖干燥,与苍梧那总是微凉的触感截然不同。
"宋少主言重了。"苍梧忽然起身,准确无误地走到栖桐身边,一只手搭在她肩上,"师妹只是担心我的眼疾,无暇考虑终身大事。"
宋席渊目光落在苍梧手上,眼中闪过一丝锐利:"苍梧真人的眼疾,不知是何症状?"
"中毒所致,视物模糊。"苍梧对答如流,"多亏师妹悉心照料,已好转许多。"
"是吗?"宋席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雾隐门有一秘法,专治各种眼疾。不如让我为真人诊治一番?"
栖桐眼前一亮:"真的?那太好了!"
苍梧却微微摇头:"不劳宋少主费心。我这眼疾特殊,需慢慢调养。"
宋席渊不依不饶:"真人莫非信不过席渊的医术?"
两人之间火药味渐浓,栖桐连忙打圆场:"师兄是怕麻烦宋少主。不如先用膳吧,宋少主远道而来,定是饿了。"
用膳时,栖桐坐在两人中间,如坐针毡。宋席渊不断为她布菜,讲述这些年寻找她的经历;苍梧则安静用餐,偶尔"摸索"着为她添茶,动作精准得不像盲人。
"桐儿最爱吃鱼,小心刺。"宋席渊将剔好刺的鱼肉放入栖桐碗中。
与此同时,苍梧"恰好"将一碟醋溜山药推到她面前:"师妹最近脾胃虚弱,少吃些油腻的。"
栖桐看着碗中堆积如山的菜肴,哭笑不得。一顿饭下来,她几乎没机会自己夹菜,两位男子像是较劲般争相照顾她。
膳后,宋席渊提议参观无上宗。栖桐正要答应,苍梧却道:"师妹,该给师兄熬药了。"
栖桐左右为难,宋席渊善解人意地笑笑:"桐儿先去照顾真人,我自行参观便是。"
目送宋席渊离去,栖桐长舒一口气,扶着苍梧回静心院。路上,苍梧忽然问道:"师妹似乎对宋少主很有好感?"
栖桐脚步一顿:"只是没想到他就是当年那个少年......"
"师妹心软了?"苍梧声音轻柔,却让栖桐心头一紧。
"不是......"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内心的矛盾,"只是觉得他寻我十年,情深义重......"
苍梧忽然停下脚步,转向她:"若论情深义重,师兄待师妹如何?"
栖桐怔住。晨光中,苍梧白绸覆眼的面容俊美如谪仙,唇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让她心跳加速。是啊,这些年师兄待她,何尝不是无微不至?
"师兄待我......极好。"她轻声道,脸颊微热。
苍梧似乎满意这个回答,继续向前走去:"宋少主虽好,但师妹对他了解多少?婚约大事,还需慎重。"
栖桐默默点头,心里却乱作一团。宋席渊的突然出现,将她平静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更让她困惑的是,师兄今日的反常——那若有似无的醋意,那近乎宣誓主权的话语,难道他真的......
"师妹在想什么?"苍梧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栖桐慌忙摇头:"没什么。我去给师兄熬药。"
药炉前,栖桐心不在焉地扇着火。宋席渊深情款款的眼神,苍梧若即若离的态度,在她脑海中交替闪现。她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在意师兄的反应,更不明白为何看到宋席渊拿出那根发带时,心头会涌起一阵酸涩。
"药要溢出来了。"
温热的呼吸突然拂过耳畔,栖桐惊得差点打翻药壶。苍梧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胸膛几乎贴着她的后背。他伸手覆在她手上,引导她移开药壶,动作轻柔却不容抗拒。
"师、师兄怎么来了?"栖桐声音发颤,能清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体温。
苍梧没有立即退开,反而就着这个姿势,在她耳边低语:"师妹今日心不在焉,可是在想宋少主?"
那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让栖桐背脊窜过一阵战栗。"不是......"
"那在想什么?"苍梧追问,手指不知何时已缠上她的一缕发丝。
栖桐心跳如鼓,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师兄从未如此......如此具有侵略性。她该挣脱的,却鬼使神差地靠得更近:"在想......师兄的眼睛何时能好。"
苍梧低笑一声,终于退开一步:"有师妹在,师兄很快就会好的。"
他转身离去,留下栖桐一人站在药炉前,脸颊发烫,心跳久久不能平静。
傍晚,栖桐独自在药园采摘夜交藤,忽然听到脚步声靠近。她以为是苍梧,回头却见宋席渊站在月光下,眼中情绪复杂难辨。
"桐儿,能借一步说话吗?"
栖桐迟疑片刻,点了点头。两人来到一处凉亭,宋席渊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壶和两个玉杯。
"尝尝,雾隐门特酿的'醉红尘'。"
栖桐小抿一口,甜中带辣,一股暖流从喉间滑入胃中,驱散了夜间的寒意。
"好酒。"她由衷赞叹。
宋席渊望着她,眼中星光点点:"比当年那半块桂花糕如何?"
栖桐哑然失笑:"宋少主记性真好。"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记得。"宋席渊忽然正色,"桐儿,我此次前来,不只是为了婚约。"
栖桐心头一紧:"那是......"
"我怀疑苍梧真人的眼疾有蹊跷。"宋席渊压低声音,"今日我暗中观察,他行动太过自如,完全不似目不能视之人。"
栖桐心头一跳:"师兄修为高深,早已习惯......"
"还有,"宋席渊打断她,"我查过近三年无上宗的记录,苍梧真人从未离开过宗门,何来外出中毒一说?"
栖桐手中的酒杯一晃。是啊,师兄明明说是在外中毒,可他这些年确实鲜少离宗......
"桐儿,我担心你。"宋席渊握住她的手,"若他假装眼疾接近你,必有所图。"
栖桐下意识抽回手:"宋少主多虑了。师兄待我如兄如父,怎会害我?"
"如兄如父?"宋席渊冷笑一声,"那他今日为何对我敌意如此之重?那不是一个兄长该有的反应。"
栖桐语塞。确实,师兄今日的反常连她都察觉到了。
"桐儿,"宋席渊声音柔和下来,"无论你是否履行婚约,我都不愿你被人欺骗、利用。"他抬手轻抚她脸颊,"你值得最好的。"
栖桐心头一颤,不知是酒意上涌还是其他原因,眼眶竟有些发热。
"天色已晚,我送宋少主回去歇息吧。"她匆忙起身,不想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
宋席渊也不勉强,随她一同离开凉亭。行至拐角处,栖桐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宋席渊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腰,两人距离骤然缩短,近到她能数清他的睫毛。
"小心。"他声音沙哑,目光落在她唇上,迟迟没有移开。
栖桐心跳漏了一拍,正欲挣脱,忽然听到一声轻咳。转头望去,苍梧不知何时站在廊下,白绸覆眼,面色阴沉如水。
"师妹,该回去服药了。"他声音平静,却让栖桐不寒而栗。
宋席渊松开栖桐,挑衅般笑了笑:"真人来得正好,我与桐儿正聊到您呢。"
苍梧缓步走近,准确无误地握住栖桐的手腕:"哦?聊了什么?"
栖桐感到手腕上传来的力道,知道师兄动了真怒。她连忙道:"没什么,只是些闲话。师兄,我们回去吧。"
苍梧却不急着走,反而转向宋席渊的方向:"宋少主远道而来,无上宗自当尽地主之谊。明日我派弟子陪少主游览周边名胜,如何?"
言下之意,是要支开宋席渊。栖桐心头一紧,生怕两人起冲突。
宋席渊却爽快答应:"那就多谢真人了。正好我也想多了解桐儿生活的地方。"他特意加重了"桐儿"二字,满意地看到苍梧下颌线条绷紧。
回静心院的路上,苍梧一言不发,握着栖桐的手却始终未松。直到进入内室,他才突然转身,将她抵在门上。
"师兄?"栖桐惊呼,后背紧贴门板,身前是苍梧压迫性的身躯。
苍梧抬手,指尖轻抚过她方才被宋席渊碰触的脸颊,声音低沉危险:"他碰了你哪里?这里?还是......"手指下滑,停在唇畔,"这里?"
栖桐呼吸急促,既震惊于师兄的举动,又莫名感到一阵战栗般的期待。"师兄,你醉了......"
"我没喝酒。"苍梧低头,白绸几乎贴上她的鼻尖"我没喝酒。"苍梧低头,白绸几乎贴上她的鼻尖,"师妹,告诉师兄,你喜欢他吗?"
栖桐心跳如雷,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喜欢宋席渊吗?那个寻她十年的痴情男子?还是眼前这个让她心慌意乱的师兄?
见她不答,苍梧忽然松开钳制,后退一步:"罢了,是师兄唐突了。"他转身走向内室,"师妹回去休息吧。"
栖桐愣在原地,心中空落落的。她不知自己期待什么,但绝不是一个戛然而止的质问。犹豫片刻,她轻声道:"师兄......我不喜欢他。"
苍梧背影一僵,却没有回头。
栖桐鼓起勇气,继续道:"我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份深情。但我知道,我对师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苍梧缓缓转身,白绸下的目光如有实质:"对师兄如何?"
栖桐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窗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接着是弟子的惊呼声。两人同时变色,苍梧一把拉开门:"怎么回事?"
青禾慌慌张张跑来:"掌门师兄,不好了!后山禁地的封印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