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清晨六点十七分,莉莎的闹钟准时炸响——那是用阿拉斯托庭审录音剪辑的魔性铃声:"我抗议!这枚沾着草莓酱的指纹根本不科学!"伴随着金属摩擦般的尖叫,她顶着一头乱得像被龙卷风卷过的卷发坐起身,睡衣上还印着"最佳神探"奖杯的卡通图案,奖杯底座歪歪扭扭写着"莉莎专属,其他人都是笨蛋"。
"新案子!新案子!"她的宠物鹦鹉"证物一号"扑棱着翅膀撞向窗户,鸟爪上抓着卷成筒状的报纸。
十五分钟后...
“莉莎神探,您点的‘逻辑爆炸’特调咖啡——加三倍浓缩,用嫌疑人供述笔录纸过滤的那种。”
穿着条纹西装的侍应生把马克杯重重墩在吧台上,杯壁上歪歪扭扭画着个戴墨镜的卡通侦探。我,莉莎,新奥尔良警局犯罪率的“人形克星”,此刻正用吸管戳着杯里漂浮的肉桂棒,盯着对面墙上的《时代周刊》封面——照片里的我举着手铐,背景是阿拉斯托连环杀人案告破时的闪光灯海,标题烫金大字写着:“神探莉莎:让‘午夜鸣蝉’永远噤声”。
三个月前,我把那个伪装成深夜电台主持人的恶魔送进了监狱。阿拉斯托,“午夜鸣蝉”节目主播,用温柔得能滴出蜜的嗓音在电波里念着情诗,背地里却用受害者的骨头制作收音机零件。现在他应该在路易斯安那州立监狱的单人牢房里,对着铁窗朗诵《恶之花》吧?
“神探女士,您的吐司。”侍应生又端来一盘东西,银盘里躺着两片焦黑如炭的面包,上面本该是牛油果的地方,只有几个螺旋状的牙印,“后厨说……这是今早刚发现的‘案发现场’。”
我挑了挑眉。这不是我点的。
窗外,法国区的爵士乐正从街角酒馆飘过来,萨克斯风跑调跑到密西西比河对岸。但我的注意力全被那盘吐司吸引了——牙印边缘呈完美的正弦曲线,齿间距2.3厘米,咬合力道均匀得像用游标卡尺量过。这种作案手法……
“等等!”我猛地站起来,咖啡杯在吧台上画出危险的弧线。侍应生吓得一哆嗦:“神探,您、您发现了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吐司失窃案。”我掏出随身携带的放大镜(镶钻的,赞助商送的),蹲在地上假装检查面包屑,“凶手具有高度强迫症,审美诡异,且对牛油果吐司有着病态的执念。更重要的是——”我指向窗外,“街角那盏路灯,刚才是不是闪了三下?”
侍应生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去,茫然摇头:“那盏灯坏了三个月了,一直闪……”
“没错!”我一拍大腿,放大镜差点戳到侍应生的眼睛,“三个月!正好是阿拉斯托入狱的时间!这种频率一致的闪烁,只有可能是摩斯电码!三短一长,翻译过来就是……‘我饿了’!”
就在这时,我的警用对讲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夹杂着一个熟悉得让我头皮发麻的声音——低沉、慵懒,带着新奥尔良口音特有的拖腔,仿佛刚从午夜电波里爬出来:
“晚上好,新奥尔良。这里是……您的老朋友。”
我僵在原地,镶钻放大镜“哐当”掉在地上。那声音继续说,温柔得像情人耳语,却字字淬毒:“听说有人偷走了我留给莉莎神探的‘早餐惊喜’?哦,别紧张,那只是个‘开胃小菜’。真正的‘特别节目’,现在才刚刚开始……”
电流声戛然而止。窗外,那盏坏了三个月的路灯,突然不闪了。取而代之的是,整个街区的霓虹灯同时熄灭,只剩下一轮满月悬在天空,像一只巨大的、嘲讽的眼睛。
我捡起放大镜,镜片上的裂痕正好在月亮的位置,形成一个诡异的笑脸。
“阿拉斯托……”我咬着牙,掏出手机拨通警局电话,“给我接监狱!不,直接接典狱长!我要确认一件事——那个混蛋的牢房里,今天早上的牛油果吐司,是不是也‘失踪’了?”
电话那头,接线员的声音带着哭腔:“神探……典狱长刚才打来电话,说……阿拉斯托他……昨晚就不见了。牢房墙上只留下一行字,用牙膏写的:‘下次直播,记得带吐司。’”
我看着吧台上那盘被咬了几口的焦黑吐司,突然明白过来——那牙印不是强迫症,是签名。正弦曲线,螺旋状咬痕,摩斯电码般的闪烁……这是阿拉斯托的犯罪名片。
他回来了。而这次,他的“直播间”,是整个新奥尔良。
“买单。”我掏出钱包,把那盘“案发现场吐司”打包,“对了,告诉后厨,下次烤吐司前,先检查一下烤箱里有没有藏着越狱犯。”
侍应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抓起风衣冲向门外,而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混蛋,逃狱就逃狱,偷我吐司干什么?!
我跨上停在路边的警车时,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叫声差点盖过爵士乐。方向盘上还沾着上一案的棉花糖指纹粉——别问,问就是连环甜点大盗的作案工具是裱花袋。警笛刚拉响,副驾驶座突然传来“咕噜”一声。我低头,看见一只戴着迷你手铐造型项圈的橘猫正用爪子扒拉我的防弹背心,嘴里叼着半片牛油果吐司。
“哪来的?”我一把薅住它后颈。猫主子优雅地甩甩尾巴,项圈上的金属牌反光晃得我眼晕——“证物A:来自阿拉斯托牢房的早餐偷渡者”。车窗外,整个法国区的霓虹灯突然开始集体抽搐,先是 Bourbon 街的脱衣舞俱乐部招牌疯狂闪烁,接着是波旁威士忌酒厂的巨型酒瓶广告开始播放摩斯电码。我掏出手机打开解码APP,屏幕上跳出一行字:“第一题:为何鳄鱼不喜欢吃牛油果?提示在河口的‘牙齿’里。”
“坐稳了,小老弟。”我拍了拍方向盘,警车像喝醉的火烈鸟般冲上人行道。橘猫被甩到后座,发出一声标准的“FBI Warning”式惨叫。当我们碾过三家卖beignets的甜品店、撞翻七个街头艺人的小号后,终于抵达密西西比河河口。所谓的“牙齿”,竟是一排被冲上岸的巨型鳄鱼牙化石,每颗牙齿上都用口红画着箭头,指向河中心漂浮的物体——一艘载满牛油果的货轮,船身上赫然写着“午夜鸣蝉号”。
“看来有人把‘早餐惊喜’升级成了‘全城市配送’。”我掏出枪,却发现了弹匣里塞满了棉花糖子弹(甜点大盗案的纪念品)。货轮甲板上,一个穿着条纹囚服的身影正背对着我们,用船桨有节奏地拍打水面。月光下,他的轮廓熟悉得令人作呕——阿拉斯托标志性的发型,以及永远别在领带上的微型麦克风。
“莉莎神探,您终于来了。”他缓缓转身,手里把玩着半片牛油果吐司,“知道为什么鳄鱼不吃牛油果吗?”他突然把吐司抛向空中,一群海鸥俯冲而下争夺食物,在夜空中排出诡异的队形。“因为它们只喜欢‘鳄梨’(谐音‘饿梨’)啊!”阿拉斯托爆发出神经质的大笑,笑声通过不知藏在哪里的音响传遍河口,“现在,第二题:怎样让密西西比河唱《蓝色多瑙河》?答案在……您的咖啡杯里。”
我突然想起那杯“逻辑爆炸”特调。当时以为侍应生只是恶趣味,现在才发现杯底刻着一行小字:“河口水位+咖啡豆密度=B调频率”。而货轮甲板上堆积如山的牛油果,每颗都被精准地戳了三个洞——三倍浓缩的犯罪现场。
“你想用牛油果堵住河道制造驻波?”我掏出镶钻放大镜,镜片裂痕恰好形成音叉形状,“可惜你的计算错了,新奥尔良的湿度会让声波频率偏移15%。”阿拉斯托的笑容僵在脸上,这时橘猫突然从车窗跳出,叼着我的手机冲向控制台。屏幕上,猫咪不知何时拨通了警局电话,背景音里传来爵士乐手们愤怒的咆哮——原来刚才撞翻的小号手们全是退休警察乐队成员。
“看来我的‘特别节目’需要加演‘警笛交响曲’了。”我拽住阿拉斯托的领带,却发现那是用录音磁带做的。远处,警笛声、爵士乐和密西西比河的波涛声混在一起,竟真的有点《蓝色多瑙河》的跑调神韵。当退休警察们举着小号组成人墙包围货轮时,阿拉斯托突然从囚服里掏出一整盘焦黑吐司:“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吐司总是黄油面落地?”
“因为宇宙的熵增定律。”我用手铐铐住他的手腕,金属碰撞声意外地和谐,“不过你的越狱计划更违反物理定律——谁会用牙膏写摩斯电码啊?”阿拉斯托突然神秘一笑,指了指天边。一轮满月被乌云遮住,露出的月牙形状酷似被咬了一口的吐司。
“晚安,新奥尔良。”他对着空气鞠躬,仿佛面前有无数听众,“记得给你的牛油果吐司买保险。”警笛声中,我看着这个疯子被押上警车,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三个月前你牢房里的《恶之花》呢?”阿拉斯托回头,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哦,那本书?我用来……垫桌脚了。毕竟,波德莱尔的诗太‘硬’了。”
回程时,橘猫在我腿上打起呼噜,爪子还抱着偷来的牛油果核。车窗外,法国区的霓虹灯重新亮起,萨克斯风手正演奏着跑调的《监狱探戈》。我摸出手机给警局发消息:“申请预算:1. 给所有牛油果投保;2. 给橘猫配迷你警徽;3. 禁止用牙膏写字。”
至于那盘作为证物的焦黑吐司?后来被新奥尔良警局做成了纪念币,正面是正弦曲线牙印,背面刻着:“有些犯罪,只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