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皇帝死去的白月光》稚霓

5、第 5 章

　　上官尹心中怒火幢幢，大步走到温莹身边，用力攥住她的手将她拉回：“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温萤被他拉得趔趄转过身。

　　此刻，上官尹方看清她的模样。

　　今晚的温萤精心打扮过，与往日的朴素截然不同。灯光映照下，她的肌肤细腻光滑，宛如洁白的瓷器。小巧的琼鼻下，红唇潋滟如同点缀朝露，那双眼睛干净明澈，清晰的倒映出面前人的影子。
　　她此刻很漂亮，却脂粉味太浓，略艳丽了些。

　　温萤反常的一动不动，目光发直。

　　上官尹这才发觉她身子僵硬，像是在绝望且平静的等待着什么。

　　他察觉到什么，立刻反手握住她的手反转过来。

　　温萤手中竟然紧握着一把匕首。

　　上官尹几乎顷刻间明白温萤想做什么。

　　她想自裁！

　　这个念头闪过，上官尹心中立刻涌出莫大的怒火与恐惧。这一天里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否则她不会这么激进。

　　还好，还好他来得早！若是晚一步，或许会有什么事情无法挽回。

　　“跟我走。”上官尹冷声命令道。

　　他一把扯了温萤往外走，迎面的人群却挡住了他们。

　　老鸨站在上官尹面前只觉得腿肚子都有点发抖，却色厉内荏的说道：“这位公子，请您遵守红玉楼的规矩，想带我们楼里的姑娘走可不行，您这是罔顾王法。”

　　苏自心也追了过来，看见这一幕愣了愣，劝道：“殿……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还……抢上人了？”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朝着上官尹皱眉。

　　不对啊，他往常不是这么莽撞的人，怎么今日上楼抢姑娘来了？

　　上官尹充耳不闻，话语里带着不容质疑的寒，看着老鸨道：“让开。”

　　老鸨等人被吓得一哆嗦，浑身的气势都少了三分，一时间不敢再说话。这位爷，无论是眉眼容貌还是周身气度都不是寻常人，她们这小地方的平民百姓哪惹得起？

　　苏自心见状不对，思索片刻，走过去压低声音和老鸨说了些什么。

　　老鸨忙不迭的说道：“让开，都给这位爷让出条路来。”

　　上官尹带着温萤走出红玉楼。

　　他一直拉着温莹走到一条较为偏僻的街道，这才停下脚步，松开她的手。

　　“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他冷盯着她，恶狠狠的，眼里的怒火炽盛。

　　温萤没有动，似乎畏冷一样低着头，单薄纤细的肩背轻轻颤抖着，手中紧紧的握着匕首。

　　上官尹气怒，猛地掰开她的手，将匕首狠狠掷入不远处的水中。扑通一声，匕首落水消失不见，再无踪影。

　　“你就这么想死吗，温萤。”

　　温萤的目光缓慢的，从自己空荡荡的掌心移回到上官尹身上。

　　当她看见他的眼睛，似乎才将灵魂抽回来了许多，明白了此刻的处境。她……她不用再在青楼接客，也无需再担惊受怕。眼前站着的是上官尹，他没有死。

　　他没死！

　　温萤欣喜的红了眼眶，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眶砸下。

　　上官尹看着她的模样，满腔的愤怒瞬间凝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是因为知道自己得救而哭，还是因为看见他而哭？

　　仿佛要印证什么，上官尹问道，“你…哭什么？”

　　温莹只是看着他，似哭似笑的默默的流眼泪。

　　上官尹不由得想起了昨日听人传言被炸断的桥——那是太子党对他下的手，而他将计就计，派人把自己的衣裳碎布留在了那里。

　　所以他是不是可以认为，她哭，是因为他没死？

　　上官尹心中有些触动，忍不住柔和了些声音安慰她道：

　　“别哭了，我没死。是不是以为昨天桥上出事的人有我？”

　　温萤慢慢的点头。

　　上官尹复杂的看着她，目光微微变化，却站在原地没动，也没有伸手去安抚她。
　　他心想，他好像有些对这个女人心软了，但他原本不应该这么做。

　　温莹慢慢的擦干净脸，打手语对他说：“我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上官尹却是道：“不。”

　　“为什么？”温莹一愣。

　　上官尹沉默片刻，盯着她发问道：“小哑巴，你愿意随我离开吗？”

　　温萤疑惑的看着他。

　　上官尹掷地有声的道：“随我离开！我们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生活。你不是没有家人了吗？正好随我一起，我做你的……家人。”

　　温莹皱眉了好久好久，才迟疑的问道，“和你一起，那我可以继续治病救人吗？”

　　“当然。”

　　温莹仍旧没反应过来，沉默着。

　　上官尹咬牙说道：“不用担心危险，我会保护你。”

　　温莹道，“我们会去哪里？”

　　“哪里都有可能。也许……会走遍天下。”上官尹道。是的，也许会走遍天下，然后最终回到那卧虎藏龙的天下富贵之地——京城，那也是他该去的地方。

　　温莹一直没动。
　　就当上官尹以为她不同意时，温莹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她抬手。

　　上官尹目光一炽，立刻追问：“若跟着我暂时不能过安生的日子，可能要四处奔波，你也愿意吗？”

　　温萤点点头。能寻访四处治病救人，也算是了却师父的遗愿了。

　　上官尹胸中心跳微震，握住温莹的手，淡淡问道：“你知道大梁朝廷吗？”

　　温萤听说过大梁，知道朝廷在京城，那是个无比神圣令人敬畏的地方。

　　上官尹沉声：“我是朝廷中人。前些日子我遭人追杀身负重伤，才被你所救。如今我还活着，就一定要回去找那些人算账。但我会和你保证，我会保护的安全。”

　　他再次问：“你还愿意随我走吗？”

　　温萤犹豫许久，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向天上。

　　上官尹：“看天做什么？”

　　温萤转头看向他，打手语道：“我师傅曾说，当你犹豫不决，不知一件事该不该做时，就可以看天上的月亮。当你看着它们时，你的心就会告诉你答案。”

　　“我愿意的。”

　　她想治病救人，造福天下之人！师父在凌云镇活了一辈子，遗憾是没能替其他地方的百姓治病解难，她要替师父完成这个愿望。

　　温莹目光坚定，上官尹忍不住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胸膛隐隐发热，似乎有什么破土而出。

　　“好。”

　　温萤的目光越过他，静静的看着街上的夜景。

　　上官尹带着温萤来到酒楼。酒楼舞台垂挂着水色的薄纱，气氛朦胧。台上歌女轻歌曼舞，甚是养眼。

　　上官尹给苏自心介绍温莹，“她叫温莹。”

　　苏自心看见温莹，眼前一亮。他见过不少美人，倒是第一次看见眼神这么素然纯净的佳人，那浓妆在她脸上并不难看，反而衬的她明艳靡丽。

　　上官尹道：“苏自心，管好你的眼睛。”

　　苏自心不高兴的哼道，“我就看看，这也不让？殿下，您之前没有这么小气的。”

　　上官尹脸色冷漠，显然是不容置疑。

　　苏自心只好道：“好吧好吧。”

　　温莹想缓和气氛，朝苏自心一笑。苏自心见她笑起来分外好看，忍不住笑逐颜开，风度翩翩道，“温姑娘好，在下名叫苏自心，你可以叫我自心。”

　　话还没说完，温莹就被上官尹一把拉走了。

　　苏自心抓抓头，打着折扇跟了过去。

　　他们坐在台下饮酒，温萤则坐在他们旁边喝着茶水。

　　随着一阵悠扬的乐声，一位身姿曼妙的舞姬缓缓走上舞台，展臂弯腰起舞。刹那间，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温萤也不禁看了过去。

　　温萤看着台上女子的舞蹈，忽然察觉到什么，又扭头看向台下的某个方向。

　　上官尹察觉到后，顺着温萤的视线看过去，只见一个青衫男子独自坐在那里喝酒。这男子风流倜傥、一表人才，却透着几分潦倒失意，正一边欣赏舞蹈，一边独自饮酒。

　　温萤盯着他，竟发起呆来。上官尹眯眸盯着温萤。

　　可温萤竟完全没察觉到上官尹的注视。上官尹握住温萤的手用力捏了捏。温萤皱了一下眉，这才转头看向他。

　　上官尹不悦的：“你在看什么？很好看吗？”

　　温萤认真思考了下，点了点头，比划着：“他长得确实挺好看的。”

　　见温萤竟还点头称是，上官尹怒火更盛，冷冷地盯着她。

　　温萤觉得他很奇怪，不明白他为何生气。

　　苏自心目睹这一切，聪明的当做没看见，默默喝着酒。

　　上官尹愈发恼怒，忽然松开手，拂袖起身离去。

　　温萤奇怪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将视线移到苏自心询问：“他为什么生气了？”

　　苏自心嘻嘻道，“上官尹他脾气就这样，你要跟着他，日后可得吃苦头，你想好了？”

　　温萤微微皱眉看着他。

　　她只是想治病救人，吃苦头是什么意思？

　　苏自心见她干净的眼睛，暗叹上官尹真是捡了个宝贝，坦白的说道，“他吃软不吃硬，你去服个软道个歉，他就不生气了。”

　　温萤点点头。
　　她觉得上官尹脾气真是古怪。

　　晚上回到客栈，温萤来到上官尹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他不在吗？

　　温萤又敲了两下，这一回，上官尹的声音从里面冷冷传来：“你来找我做什么？”

　　温萤比划着想要道歉，可比划完才想起，上官尹根本看不到她的动作。而且他不开门，自己就没办法和他说话。

　　温萤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没辙了，只好转身回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丝光亮，上官尹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见她转身要走，上官尹愈发愤怒：“你就是这样来跟我说话的？问你来干什么也不回答，然后这就走了？”

　　温萤默默看着他。

　　上官尹忽然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忘了温萤是哑巴，不会说话。

　　他黑了脸色，自知理亏。

　　但还是扭头强硬地说：“你来找我干什么？现在可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