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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星坠魔渊·天煞觉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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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风卷着铁锈味的阴雾漫过坠星渊，星挽的玄色斗篷被吹得猎猎作响。她蹲在崖边的血石后，指尖抚过腰间半块望月铃——那是十二年前师父临终前塞给她的，铃身刻着的“挽”字已被磨得发亮，此刻却在她掌心微微发烫。
“三息后，守渊阵眼的玄冰兽会换岗。”她对着风低喃，声音裹着夜露的凉。作为天煞孤星，她天生能感知天地间最细微的气流动向——这是她活过十九年的本钱，也是此刻敢单枪匹马闯这“仙人不敢近，妖魔不敢踏”的坠星渊的底气。
崖底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星挽瞳孔微缩。七道身影从雾中浮现，皆是九霄仙盟的制式月白道袍，为首女子执玉尘，发间金步摇在阴雾里泛着冷光——是清禾，仙盟最年轻的“问天道长”。
“星姑娘好胆色。”清禾的声音像浸了蜜的冰锥，“这坠星渊封印着上古魔尊墨渊，你一个凡人，当真以为能撼动天道？”
星挽垂眸盯着自己泛白的指节。她能听见清禾的心跳——一下，两下，第三下时漏了半拍。读心术初级阶段虽只能捕捉情绪波动，但足够她断定：清禾在说谎。
“我来取一样东西。”她直起身子，玄色斗篷翻卷如鸦翅，“与魔尊无关。”
话音未落，崖底突然传来地动山摇的轰鸣。血石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雾气被某种力量撕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渊谷。谷底有座青铜台，台上横陈着一具男子躯体——墨渊。
他穿着褪色的玄铁锁子甲，发间的玉冠碎成几瓣，左胸处插着半柄染血的诛魔剑。即便被封印千年，那股子“天地为炉我为炭”的气势仍从骨缝里往外渗，连星挽的望月铃都在震颤，发出细碎的清响。
“他醒了。”清禾的金步摇剧烈晃动，“快启动镇魔钉！”
七道流光从仙盟弟子手中射出，却是朝着星挽的方向！
“原来引我入渊的是你们。”星挽在千钧一发间旋身，银质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在望月铃上。读心术的银纹从她眼尾蔓延至耳后，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嗡鸣——那是凡人听不到的“心声”。
“清禾师姐说这丫头是天煞，能破封印。”
“镇魔钉要钉的是她，不是魔尊！”
“她若死在魔渊，怨气能唤醒墨渊……”
星挽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终于听见了清禾真正的心思——不是阻止她，而是借她的命，引魔尊苏醒！
镇魔钉带着破空声刺来，星挽反手甩出腰间的银丝软鞭。软鞭缠上最近的弟子手腕，她借力跃上青铜台，跪在墨渊身侧。指尖刚触到他冰冷的手背，便有滚烫的血从他唇间涌出，溅在她手背上。
“你……来了。”
沙哑的嗓音像锈了百年的剑出鞘，星挽浑身一震。墨渊的眼睛缓缓睁开，暗红的瞳孔里翻涌着业火，却在看见她的瞬间骤然熄灭，只剩一潭深不见底的黑。
“别怕。”他动了动被锁魔链贯穿的手腕，锁链崩断的脆响惊飞了崖边的乌鸦，“我认得出，是你。”
清禾的玉尘重重砸在青铜台上：“星挽！你可知唤醒魔尊是多大的罪孽？仙盟绝不会……”
“住口。”星挽头也不回。她能清晰感知到墨渊体内翻涌的魔气——那是被封印千年的不甘，是被仙盟用诛魔剑钉穿心脏的痛，更是……一缕若有若无的，对她的执念。
读心术的银纹爬上她的脖颈，这次不是被动感知，而是主动侵入。清禾的心声如潮水般涌来：“当年师父说天煞孤星能解我与阿昭的情劫，只要她死在魔渊，阿昭就能……”
“阿昭？”星挽猛地转头，“你说的是十二年前坠崖的清昭师兄？”
清禾的脸色瞬间惨白。
星挽终于明白。所谓“天煞孤星克死亲人”的谣言，所谓“灵脉枯竭是她的错”的指责，都是清禾为复活爱人设下的局——而她，不过是颗被利用的棋子。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用我的怨气唤醒清昭？”星挽冷笑，指尖按在墨渊心口的诛魔剑上，“可你算错了一件事——我来，不是为了救他，是为了让他亲手，撕了你们的天道！”
话音未落，墨渊的手突然扣住她的手腕。他掌心的温度透过她的血渗进骨缝，锁魔链崩断的脆响连成一片。青铜台剧烈震颤，谷底的阴雾被魔气冲散，露出上方悬着的九根镇魔钉——每根都刻着“替天行道”的鎏金大字。
“业火，焚。”
墨渊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整座坠星渊都为之颤抖。暗红色的火焰从他指尖腾起，遇风便涨，瞬间吞没了最近的镇魔钉。清禾的金步摇掉在地上，她踉跄后退，玉尘上的符纹滋滋作响。
“不可能！这是天道的封印……”
“天道？”墨渊撑起身子，锁子甲下的魔纹若隐若现，“不过是个藏头露尾的胆小鬼。”他看向星挽，眼底翻涌的业火突然软成一汪春水，“倒是你，小丫头，明知道这里是龙潭虎穴，怎么还敢来？”
星挽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按在他心口。他的血混着她的血，在两人手背染出两朵并蒂花。望月铃突然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半块铃身掉在地上，露出内侧刻着的“渊”字——与墨渊的名字暗合。
“我来取我的命。”星挽轻声说。她听见清禾在远处尖叫着“启动天罚”，也听见崖顶传来更多仙盟弟子的脚步声，但此刻她的世界里只有墨渊的眼睛，“十二年前师父说，我的命在坠星渊，在一个穿玄铁锁子甲的人手里。现在我知道了——那不是我的命，是你的。”
墨渊的指腹轻轻擦过她眼尾的银纹：“读心术？有意思。”他突然低笑，震得胸口的诛魔剑又渗出些血，“当年我自碎元神护你转世，倒让你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胆子。”
星挽的呼吸一滞。她的记忆里从没有这个男人，但此刻他说的每个字都像种子，在她心口发了芽。
“师姐！天罚阵启动了！”
清禾的弟子尖叫惊醒了两人。星挽抬头，只见九道金光从天际压下，正是仙盟最狠辣的“九霄天罚”。墨渊的魔纹瞬间爬满全身，他将星挽护在身后，业火在掌心凝聚成剑：“躲在我身后。”
“不。”星挽按住他的手。读心术的银纹已经蔓延到发梢，她能听见天罚阵的“心跳”——那是灵脉被强行抽离的痛，是无辜凡人被牵连的怨，是清禾藏在最深处的恐惧：“阿昭，我就要救你了，你等我……”
“清禾，你搞错了。”星挽的声音突然变得清亮，像是穿透阴雾的星子，“能复活清昭的，从来不是我的命，是你的心。”
她抬手，指尖凝起一缕星光——那是她从未用过的“气运逆转术”。天罚阵的金光突然扭曲，原本要劈向墨渊的雷柱转而冲向清禾！
“你！你敢逆天道？”清禾被雷火掀翻在地，发间金步摇彻底碎裂。
“我逆的不是天道。”星挽看着掌心的星光，又看向墨渊，“是这世间所有不公的命。”
墨渊的眼神变了。他看着星挽发梢的银纹，看着她指尖的星光，突然笑出声：“好个天煞孤星。”他的魔剑与她的星光交缠，在两人身周织成一道屏障，“小丫头，从今天起，这天下的不公，我们一起逆。”
崖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仙盟弟子们看着被击碎的天罚阵，看着站在青铜台上的两人——一个发间银纹流转如星轨，一个魔纹狰狞似业火，却在这阴雾缭绕的坠星渊里，站成了彼此的光。
望月铃的碎片在两人脚边闪了最后一下，彻底没入血石缝隙。星挽听见清禾的传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绝望的哭腔：“计划成功……阿昭，我来接你了……”
而在更深处，有个声音在她灵魂最深处苏醒——那是十二年前，那个穿玄铁锁子甲的男人，在她濒死时说的话：“等你长大，我带你去看星渊台的星轨，带你逆了这操蛋的天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