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说我们》木笔辛夷

5、五

　　认识温阳之后不久就有了一次考试，算是期中考吧。

　　年轻的班主任吴帅哥居然是笑嘻嘻地和我们说得这件事，我坐在教师的后面觉得很有意思。我忽然想起了以前的班主任，每每说到考试时总是神情严肃，而且言语激进，什么我们终于有一展身手的时候了，什么这是一个证明我们实力的好时机，搞的好像革命宣言。每次我都在底下听得想笑，被她察觉后又会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宇文七，别这么悠哉悠哉了。

　　而这回，这个老师居然在快放学的时候说下个星期要考试，语气很是轻松。

　　同学走得都差不多了，我蹲在地上找我的铅笔。我的比很多，但总是不翼而飞。今天早上铅笔就不见了，我已经找了一天。Seven，在找什么呢？吴帅哥走过来。铅笔，我头也不抬地说。呵呵，还用铅笔啊，你真是特别呢。他倚在旁边的一张桌子上。嗯，习惯了。我终于看到我的铅笔了，挪了挪，伸手去够。我上学时也喜欢铅笔的，老师和同学都笑我，说我喜欢改，改掉写错的东西。其实，不是这样的......找到啦！我拿着铅笔在他眼前晃了晃。我要适时地在别人开始回忆或者是感慨时逃脱，因为我很不喜欢听别人说他们的故事，尤其是师长的。好的还是坏的，我都不喜欢。那些故事就好像语文课本里的课文，也许很精彩，但结束之后总会有一大堆所谓的引导学生思考的练习题，问一些无聊的甚至没有意义的问题。而老师们通常会用一节课来讲课文，再用一节课甚至更多来讲课文的现实意义什么的。这让我很厌烦。

　　用铅笔只是很舒服，没有负担。可是吴帅哥还是在那自顾地说着。我只能“嗯”一声以表回答。都找到了，那么，我们走吧。好。我开始收拾我的书包。对了，我很期待看看你的实力哦。他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唉，我装作很痛苦的表情，我一北方无名小卒哪有什么实力啊。别和我装蒜，我们打赌吧，他拍了一下我的头，你要是进了榜单的TOP10，你就请我喝咖啡怎么样。反之，我请你遍上海的小吃。好吧，那你就等着掏钱包吧。

　　我对考试本身并没有很大的期许，名次从来不在我关心的名单当中。但想到能吃遍上海的小吃，我还是动了心的，来上海也有一段时间了，但出去玩的时候几乎为零。所以，为了美食，还有，为了向爸爸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在期中考之前我还是准备了一番。

　　反正前10就行么。

　　结果却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居然冲进了前三甲。

　　大榜发布的那天，榜前围满了人。我站在几米开外看着那些人发呆。有什么好看的呢，一会回教室了班主任自然会说的，每个人手中都会有张成绩单。不过那张成绩单只是班级的罢了，但校级名次还是有的。

　　——诶，这次理科第一名又是温阳呢！

　　——嗯，她可真厉害，人又帅学习又好！

　　不去看看么？温阳从我后面冒了出来。

　　嗯，不了，一会就知道了。我想起了刚才那两个女生的对话，笑了起来，温阳，你又第一吧，学习又好人又帅！我几乎是学着刚才的那两个女生的音调说的，温阳听了之后表情很无奈。

　　你就不能正常点啊。温阳拉着我往教室走。我本来就不正常啊，正常的话我们第一次会在那里遇到么？我在后面有意无意地说着。温阳忽然停了下来，我一下撞到了她身上。靠，怎么忽然停了。Seven，我.......温阳看着我显得有点委屈，我才反应过来刚才的话可能说得有点过了，去les吧的也不都是les。我没有别的意思的，真的，那个，刚才那几个女生在那花痴你时我听到她们的对话了，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才和你说的，还有.....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出这些解释的话又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直到看到温阳脸上的委屈渐渐消失了，我才停止无意义的辩解。

　　我看到了，你考了第三名。温阳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什么？我快走了几步追了过去。

　　第三名，你考了第三名！温阳对着我的耳朵喊了一声。结果遭来了走廊上其他同学的注意。

　　你要死啊。我用胳膊肘捅了她一下。谁让你听不着。

　　完了完了。我们走到了第一次见面的那个窗旁，温阳一下子就靠了上去，我估计以后我的风光都得被你抢了。什么风头啊？我坐在了窗台上。呵呵，就是，风头呗！温阳侧过头看着我，你为什么留长头发？你要掩饰么？掩饰什么？我脸上没有疤的。说着我吧头发挽起来，露出耳朵和脸颊。温阳忽然凑过来，我可以假定你是在勾引我么？我看着她，她们真的很像。像到我几乎又要无法自拔。我把头发放了下来，然后从窗台上下来。勾引你？我要想勾引你你连退路都没有。温阳背靠着墙，并没有看我，我一只手支在墙上，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说，倒是你，别招惹我。

　　温阳看着我，用一种恐慌的眼神，嘴唇紧紧地闭着。唉，对不起哈，又欺负你了。我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有些莫名其妙。女生之间的玩笑其实可以开到很open的程度，刚才温阳的那句话也不过是玩笑吧。呵呵，不过你也太好欺负了，要是让那些崇拜你的女生知道了，我倒不怕遭受围攻，倒是你，可能就此英明扫地哦！我笑着拍拍她的肩膀。但温阳忽然抱住我，小七，我喜欢你。

　　这句话就像是一股电流一般窜进身体，然后整个身体都僵了起来。过了几秒，我用力推开了温阳，然后跑开了。满脑子都是混乱的回忆。

　　回到教室后，吴帅哥果然开始总结期中考。不过整个过程听起来像是听评书。我直挺挺地靠在椅子上，眼睛盯着桌上的成绩单出神。真的是第三名啊。然后又想起了温阳，接着是刚才发生的事，在接下来，又回到了过去的混沌之中。

　　Seven啊——吴氏长音把我拖回到清醒之中。

　　嗯，怎么了？我还是有点恍惚。这次考得很好哦，再接再厉！吴帅哥看着我，笑得很有内容。好，我尽力。

　　下课时吴帅哥把我叫去了办公室，这个星期天没事吧，我带你去吃！没事，有吃的吃什么事都可以推了。我笑着说。那就这么定了，时间地点再联系。吴帅哥一边找着什么一边说。哦，好，那我先走了。
　　温阳，你可真行！刚出办公室我就听到一个女生说。我往远处一看，果然是温阳在那，身边围着几个女生。她们好像是在问温阳题，因为每个人都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我停下来，看着她们。她们在我的几米开外，午后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窗户照进来，她们正好就站在最亮的地方。温阳低着头看着习题册，认真地给那几个女生讲着。而我，恰好站在阴影处，看着温阳被阳光暖的微微发红的侧脸。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距离和空间，我总是站在那个人所在的圈子的边缘，仅此而已，不再多走一步。我在她的世界里尽职尽责地充当着局外人的角色，以为这样的卑微不会被人发觉。可，青春也不是总是明亮的，忧伤的时候就会是黑暗无边。天黑请闭眼，我在自己的黑夜中闭上了眼睛，却忘记了别人的白天。于是，在我自己的这场天黑请闭眼的游戏中，我被杀掉了。然后，我的秘密一夜之间见到了灼热的光，但这光却让人觉得更加痛苦。

　　虽然诸多的相似，但还是不一样的。温阳有着温柔的眼神，单纯的笑容。和她的阴郁与冷艳完全不同。温阳抱我的那一瞬间我其实有一种被融化的感觉，觉得不累，觉得好像一切都可以放下，都不用伪装。她那句“小七，我喜欢你”让我很动心，如果早一点认识温阳，我的人生，至少是这段青春岁月可能会大有不同。

　　但一切都晚了。感情也是不可再生资源，我仅剩的这些还是留给以后吧，留给以后那个愿意陪我度过下半生的人。

　　温阳还在那讲着，认真的神情还真是让人着迷。忽然想起来温阳说的关于我的长发的事，呵，也是，为什么还留着呢?

　　我转身又走进吴帅哥的办公室，吴帅，星期天陪我去剪头发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