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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不弃理想 ...


  •   余庭森攻读的方向同样是激光制导,他也师从夏盛。
      在教学楼里,徐倾砚是余庭森的学姐。两人每天一起做实验时会遇到,彼此点头打完招呼就继续搞研究了。
      这事情徐倾砚问过余庭森,问他怎么这么懂事?

      “那你是高兴我的懂事,还是不高兴?”在校园的某一个秋千上,余庭森反问徐倾砚。
      徐倾砚噘起嘴,眼睛转了又转,神秘一笑,“一半。”
      余庭森也跟着倾倾笑,“我本想做那个有小脾气的人,结果撒娇的竟然是徐倾砚啊。”
      “因为我在期待。我以为你在实验室见到我会先给我一个拥抱呢。”徐倾砚真像余庭森说的那样撒娇抱住他,“所以庭森,告诉我原因吧。”
      余庭森温柔抚摸怀中人的发顶,“倾倾,我不想成为那个打扰你做实验的人。现在是这样,未来我也不想成为妨碍你工作的人。”

      徐倾砚仰起头,似呆愣地望着那双笑眸,她眨了眨眼,再次抱紧他,“我觉得我很幸福。谢谢你,庭森。”
      “我唯愿你如此说,只要这是真的。”他柔声说道,下巴抵在她的额头。
      希望此刻宁静中的心意相通能够再长久一些。

      夏盛并不知道自己某两个学生的恋爱关系。
      甚至某天下午余庭森走进实验室,被同学指着手腕上的蝴蝶结发带开玩笑:“这是什么啊?你中午没睡醒,抢了哪个女同学的发绳?”
      余庭森知道同学说的是他手腕上戴的粉色蝴蝶结。
      那是徐倾砚的。

      她不学习时披着长发,走在他身边侃侃而谈的样子常常让他盯得入迷。于是上次分开时,他忘了还给她。

      “女朋友的。”余庭森平静回答,向夏盛问候过后就准备开始做实验。
      “啧啧啧,老师,你看余庭森进实验室都不懂得先净心,还要带着会影响心神的东西。”
      听出是开玩笑,余庭森也没有反驳,也跟着同学一起说笑。
      夏盛顺着学生说的话,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这下余同学的数据要是出错,可有的源头找了。”说完她就抬手笑了笑,“好了,做实验要认真啊。”

      直到徐倾砚毕业答辩那天,看到余庭森在教室外给她送花,看到两人拥抱激动的样子,夏盛才知道余庭森和徐倾砚竟然是情侣关系!
      原来她的另一个学生就是那个粉色蝴蝶结的主人!
      有一瞬间,夏盛不由佩服这一年里两人居然在学校里隐藏得那么深。

      不过徐倾砚却眨眼调皮道,“不是的哦老师,我们中午常常一起吃饭呢,有时候也会在学校里散步。”
      夏盛一笑,“好吧,我真是年龄大了跟不上你们小年轻。”
      “老师还年轻呢!”
      一众笑声里,夏盛顺应这推波助澜的氛围,“是啊没错,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

      此时的徐倾砚已经通过校招,确定进入国激光所。
      从这时开始,进入国激光所也就成了余庭森的目标。

      这一次,徐倾砚终于能够蓝袍黄领,拿起属于自己的毕业证书,走上舞台与校长合照。
      当拨穗完成,徐倾砚骄傲地站在校长身边,她终于有机会说出心里话:“感谢学校对我的培养,更谢谢学校对学术的严谨态度,谢谢校长。”
      “恭喜你毕业,徐倾砚同学。”
      徐倾砚愣了一瞬,她看着校长微笑的面庞,再次鞠躬。

      她看向坐在下面的同门,看向张明,看向那十位同学。
      她激动地向他们招手,他们回以同样致意。

      幸好,他们被看到了。
      感谢,他们被看到了。

      徐倾砚跑下舞台,跑向夏盛。
      老师已知她将去向哪里,徐倾砚的未来不说一片光明,但至少是她所向往的、热爱的生活。
      这一年里夏盛一路看过来,早就确信眼前的女孩有这个能力。看到又一位年轻人在自己的帮助下实现梦想,让她成就感满满。

      “老师!”徐倾砚小口喘气,站在夏盛面前。

      得知这个女孩和同门做的事,又得知她分到自己门下那晚,夏盛莫名有些激动。
      因为徐倾砚对学习的态度是干净纯粹的。
      有人对夏盛说,带这几个学生要小心。
      她却完全当耳边风,只说一句:“我会认真教的。”
      她一直以来都是这样,过去不怕,未来也经得起查。

      “恭喜你毕业!”
      “谢谢老师,谢谢你帮助我那么多。”
      夏盛微笑着,拍了拍徐倾砚的肩膀,眼中荡漾的情绪是人师对学生的祝福,“继续大步向前走吧!等你的好消息!”

      夏风吹过,为徐倾砚拨云见日。
      天地之间,日月星辰见证过她的努力与勇气。

      与夏盛的相见恨晚让徐倾砚心中不舍。不出意外的话,这将是她读书生涯的最后一站,夏盛是她最后一所学校里的老师。
      直到与老师合照结束,徐倾砚紧紧握住手机,又恨自己词语匮乏,只是郑重保证:“我会的。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回到妈妈和爸爸的身边,余庭森也在一旁等待许久。
      “拍到舞台上的我了吗?”徐倾砚凑过去看余庭森手里的相机。
      “当然!”余庭森扬起鼻子一脸神气,“我把我女朋友拍得很清晰,很漂亮!”
      徐倾砚暗中戳了他一下,嘀咕一句“真不害羞”,旁边的两位家长也忍俊不禁。
      而余庭森毫不顾忌地展现相机里的照片,“我没说谎啊,哪一张选出来都是顶天立地的美。”

      与家人在校园里拍完合照后,徐倾砚找到机会和爸爸聊天。
      她这才告诉父亲:“爸爸,我被国激光所录用了。”

      乔鸣沉默着点了点头,最终满意地笑了,“干事的时候尽情干事,上班的时候注意点人际关系。”
      “在所里做什么的时候注意安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叹息声里,乔鸣郑重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国激光所……
      让他想起一些过往。
      他想起了国激光所牺牲的一位研究员。

      就是在这一瞬间,父亲对女儿的爱让乔鸣自私地希望,他的倾倾宝贝将来不要做出什么大成就。

      但作为女儿的同行,作为与女儿同样为了热爱而加入此职业的理想主义者,他无比期望他的倾倾能够为这个国家做出贡献,能俯首桌案,尽己所能。

      “爸爸。”徐倾砚慢下步调,“我们的社会有很多年轻的理想者,我和他们一样。我们都知道现实一定会给理想重击,我也经历过理想被击碎的时刻。”
      “我知道我以后的人生很少再会如此幸运,但这不代表我会就此失去理想、不以此为动力源。”

      “我相信星星之火可成焰浪之势。”

      “爸爸,年轻代表希望、未来,年轻就代表千万种可能。”
      “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直到无路可走。无路可走的另一个意思就是我将成功,我能到达木桥的对岸。”

      乔鸣看着女儿,沉默中两代科研人的信仰在对视中交汇,彼此钦佩。

      “爸爸祝福你。”乔鸣轻松一笑,“把这件事告诉我了,不会没告诉你妈吧?”
      身后补口红徐佳轻哼一声,“倾倾刚接到录取电话那天我就知道了。”她上前笑着揽过女儿,“我的倾倾做什么都会如愿的。”

      难像妈妈说的那样如愿,但不论任何事尽全力就好了。

      徐倾砚不会再陷入任何情绪的死循环怪圈中。
      就算再经历去年冬天的至暗时刻,她也依然能为自己规划下一步,依然有事可做。

      她不会再责怪过去的自己,她会为自己提供无限动力,支持自己走向任何一种她想要的可能。

      她还不想被打趴下,所以她会站起来,继续站起来,斩钉截铁地向前走。

      成为副主任后,徐倾砚变得更忙。
      那些名头对她来说无所谓,只要能实干,怎么叫都行。

      只是每在所里被这样叫一次,她每回应一次,都是在坐实她抛弃恋人追名逐利的罪名。
      当年做出分手的决定时,她确实追了一些东西,但当时她根本没想什么名和利。

      外面在下雪,雪不大,又是新一年的第一个月。
      月底是徐倾砚的生日。
      她现在坐在车里,就在余庭森的小区门外,只是想问他:能不能来给自己过生日。

      那人是一个人打车回来的。
      这里离研究所不远,走路差不多二十分钟。
      余庭森几乎每次下班都是走回来,今天居然是打车,看来确实是很累了。
      徐倾砚突然有些后悔,应该选个他轻松一点的日子。

      但她等不及,下周就是她生日了。

      余庭森下车的同时,徐倾砚也跟着下了车。
      与自己契合的关门声让余庭森抬头望向声源。
      看清是谁后他呆在原地,身后的网约车已经驶离。

      空旷的街道上,两人距离不过三十多米。
      小雪漫天落下,落在她的发顶,她的肩上,他无动于衷。

      看着徐倾砚走向自己,在自己面前停下,余庭森终于轻笑一声,“徐副主任怎么现在会堵人了?看来我确实该搬家了。”
      “你知道的,我想做什么事都会用尽一切办法。”

      余庭森真想让自己保持刚刚的波澜不惊,可他现在竟然在心里欣赏她的傲气、欣赏她的能力!

      他真的没救了。

      “副主任,什么事这么重要?”
      看他眼神绕过自己望向别处,看他面色不改,徐倾砚想起还在下雪,于是微微蹙眉问了句:“你现在很累吗?冷吗?要不先回家……”

      “副主任。”余庭森眼神回到她脸上,正视她,说得冷漠,“我没有请副主任下班后去我家的打算。所以你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吧,不用在乎我的情况。”

      既然他执意如此,那好吧,她已经给过他回家的机会了。

      “下周是我生日,我想请你来。”

      余庭森有些难以置信地眯起眼,他承认此时内心的悸动,也承认他真的舍不得。

      可她居然可以如此理直气壮地站在他面前,提出这样的要求?
      难道她认为自己做完那些事情后再回来,他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待她如初吗?

      徐倾砚,你太可笑了。

      “不了。这几年我不是也没在你身边给你过过。”
      想要反驳,嘴巴却被更领先的意识牢牢粘住。
      徐倾砚不能吐露一个字。

      她冷静开口,“庭森,那五年……”

      余庭森抬手打断徐倾砚,“徐倾砚,你最没有资格提起那五年。”

      他继续冷眼相待,连语气都比刚刚低沉,“你知道我为什么三年后才搬走吗?”
      “因为我当你死了,才在那间旧房子里为过去守了三年。”

      “在你身边那么多年,我仁至义尽。”
      余庭森深呼吸想要冷静,可想起那五年只有自内而外全身的痛楚,“徐倾砚,我最恨你。”每一个音都在颤抖。

      徐倾砚平静地看着他,就像看着他一个人为她发疯。
      纵使得知这些细节的她心底同样难过,但嘴唇掀起只是说:“庭森,我有苦衷。”
      所以,我从不认为我做得不对。
      事实本就如此。

      她确实没错,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能有什么错。
      他只是在赌气。他这样被甩的人想要看徐倾砚低头,对他说抱歉。

      可是那句“对不起”不是要到了吗?

      哦,余庭森,原来你在贪心。你根本没想走出以徐倾砚为中心的磁场。
      你甚至期望她能像以前那样,在你怀里撒娇,紧紧抱住你对你说:“庭森,那五年我也很想你,我很爱你。”

      幻想让余庭森自嘲,“苦衷”这话多笼统啊,谁不会说呢?
      他绝望地点了点头,“那你现在还来找我干什么?”

      “通知。来不来随你心情吧。”徐倾砚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她知道这次邀请失败了。

      但他迅速拉住了她的胳膊。

      “徐倾砚,你又觉得我有意思了吗?这次打算玩我多久?”
      “打算什么时候扔掉我?”

      这双眼睛何时变得猩红?
      他全身的颤抖与紧皱的眉头都在向徐倾砚诉说他的心痛。

      得不到她的回答,余庭森像跌入无底洞,让他发狂。
      “你告诉我,那天的吻算什么!”

      看他如此愠怒,看他如此慌张。
      徐倾砚垂眸,盯着余庭森那用力攥住她袖子的手,心底闪过一丝轻蔑的笑。

      这就是徐倾砚想要的应激反应。
      余庭森,你真该好好看看你的心,看看它有多诚实。

      徐倾砚是那样得意地开口:“余庭森,现在是谁在纠缠谁?”

      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这么冷的天,他的手依然温暖。
      她勾起嘴角,“那晚算我发疯。”毫不在乎语气。

      “你这样做是在告诉我,你难以忘记那个吻?”

      徐倾砚走近一步,抬起头似乎就要鼻尖相蹭,她盯着他的眼睛。
      游刃有余地欣赏他紧绷的表情,“余庭森,你现在的狼狈与我那晚又有何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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