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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镜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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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灵枢仙苑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崎灵仙子正站在院中晾晒药材,见乐拂星推门进来,怀里还抱着只小白狗,挑眉道:“哟,回来了?药取到了?”
乐拂星取出玉瓶:“孟婆汤。”
“还算顺利?”崎灵接过,转身往屋里走,“北阴帝君没为难你?”
“没有。”乐拂星跟进去,小白狗从她怀里跳下,在屋里嗅了嗅,径直往二楼去,“白琅如何?”
“还睡着。”崎灵推开二楼的房门,“怨不得醒不了,原来是分了一缕神魂出去找你。”
屋内药香浓郁。
榻上,白狼仍蜷在那里,呼吸平稳,但周身萦绕着一层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银白光芒。
小白狗蹦上榻,挨着白狼趴下,下一刻,两具身躯同时泛起微光,渐渐融为一体。
光芒散去,榻上只剩下一人一狼——不,是恢复了人形的白琅,侧躺在那里,银发铺了满枕。
他仍闭着眼,但眉宇间那股痛苦的神色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睡颜。
乐拂星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崎灵已开始配药。
她将孟婆汤倒入一只青玉碗中,又加入几味研磨好的药材,指尖泛起莹绿光芒,轻点碗沿。
汤药沸腾片刻,渐渐化作一汪碧色液体,散发着清苦的香气。
“扶他起来。”崎灵道。
乐拂星上前,小心地将白琅扶起,靠在自己肩上。
他的身体温热,银发扫过她的手背,带着一种奇异的柔软触感。
崎灵将药碗递到她唇边:“喂他喝下。”
乐拂星接过,碗沿贴近白琅的嘴唇,慢慢倾斜。
他虽在昏迷中,却本能地吞咽,喉结滚动,一碗药很快见了底。
药效立竿见影。
白琅周身泛起一层淡金色的光芒,身形在人与狼之间模糊了一瞬,最终彻底稳定在人形。
他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
琥珀色的眸子里还带着初醒的茫然,对上乐拂星的视线时,怔了怔,随即漾开一丝笑意:“你回来了。”
声音有些哑,却带着惯有的懒散调子。
乐拂星松开扶着他的手,退开一步:“感觉如何?”
“挺好。”白琅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就是睡了一觉。”
他抬头看崎灵,“多谢仙子。”
崎灵摆摆手:“要谢就谢你家司劫,冥府走一趟可不容易。”
乐拂星伸手拉住白琅的衣袖,扶着他躺下:“你好好养伤。”
“你去干什么?”
“解决北阴帝君的事。”
乐拂星让白琅好好修养,自己从灵枢仙苑出来,直奔紫薇大帝的宫殿。
紫薇大帝的居所在天庭最高处,宫殿通体紫金,祥云环绕。
乐拂星在殿外通传后,很快有仙侍引他们入内。
大殿空旷,只有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慈和的老者坐在云床上,手中持着一卷古书。
“晚辈乐拂星,拜见大帝。”她躬身行礼。
“起来吧。”紫薇大帝放下书,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北阴那孩子让你来的?”
“是。为请昆仑镜,修补血池裂缝。”
紫薇大帝颔首,袖袍一挥。
一道金光自殿后飞出,落在乐拂星面前——那是一面古朴的铜镜,边缘刻着日月星辰的纹路,镜面却模糊不清,映不出人影。
“此镜借你。”紫薇大帝道,“用毕归还。”
“谢大帝。”
乐拂星双手接过昆仑镜。镜身入手温润,竟然与她的气息相互交融。
她怔了怔,低头看去,映照不出人影的镜面上,竟然泛起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紫薇大帝看在眼里。
乐拂星不解:“这是何故?”
“神器有灵,自择其主。”紫薇大帝缓缓道,“先去助北阴修补裂缝,再说其他。”
——
乐拂星再次下冥府。
有了昆仑镜在手,修补裂缝的过程比预想的顺利——北阴帝君以自身修为稳固空间,乐拂星持镜照向裂缝,镜面光芒大盛,如一只无形的手,将那道狰狞的裂口一点点缝合。
裂缝彻底闭合的瞬间,血池翻涌的罪魂发出凄厉的嘶吼,但很快被镇压下去。
北阴帝君收回法力,面色有些苍白,却仍是那副冷峻模样。
“帝君可是感觉身体不适?”乐拂星问道,“帝君好生休息,小仙将昆仑镜还给紫薇大帝,不再叨扰帝君。”
“同去吧。”北阴帝君强撑着站起身,瞥了一眼乐拂星,眼神深不见底:“天衍宗,是吗?”
乐拂星背脊微僵,半晌,才低声道:“是。”
“往事已矣。”北阴帝君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莫要沉溺。”
乐拂星攥紧手掌,一声不吭。
还回昆仑镜,紫薇大帝吩咐人将乐拂星送了出来,北阴帝君却是被留下了。
乐拂星只见紫宫圣光漫天,沉默片刻,强忍住自己好奇的心思,还是决定先去看看白琅。
又经过一日的修养,白琅活蹦乱跳。
反倒是崎灵仙子收拾着药具,状似无意地问:“对了,紫薇大帝那边怎么回事?没为难你吧?我听说他老人家又罚徒弟关禁闭了?”
乐拂星摇头:“没有,只是借昆仑镜一用。”
“啧啧,紫宫秘境亮了一整天,肯定是傅南深又惹事了。”崎灵八卦心起,“那么大阵仗,除了紫薇大帝开了秘境清修,也想不出来其他的。说是清修,其实就是关傅南深禁闭吧。”
白琅听得津津有味,眼里闪着好奇的光。
乐拂星拉起白琅告辞。
白琅眨眼,表示八卦听到一半就走的失望,乐拂星伸手蒙住白琅琥珀色的双眼,带着人出来。
白琅慢悠悠跟在她身后,仍是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但脚步却丝毫不慢。
回到历劫考核部,案上堆积的卷宗又高了些。
更为离奇的是,已经还回紫薇大帝的昆仑镜,竟然出现在了等待乐拂星查看的卷宗之上。
乐拂星有些迟疑。
走近几步,就见镜子悬浮在她面前,镜面光芒大盛,将两人笼罩其中。
再睁眼时,四周是一片混沌的灰雾,没有天地,没有方向,只有脚下一条蜿蜒的小径,通向雾霭深处。
乐拂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向身侧的白琅——他也在,银发在灰雾中显得格外醒目。
“这里是昆仑镜内。”白琅环顾四周,神色凝重,“我们无法动用灵力。”
乐拂星试了试,果然,体内仙力如石沉大海,毫无反应。
她倒不惊慌,只道:“往前走。”
两人沿着小径前行。
灰雾中寂静无声,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见,仿佛行走在一片虚无之中。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忽然传来隐约的声响——是刀剑碰撞,是嘶吼哀嚎,还有火焰燃烧的噼啪声。
雾气渐淡,景象清晰起来。
他们站在一处山林的边缘,前方正在发生一场屠杀。
十几名身着统一道袍的修士手持法器,围剿着一群白狼。
那些狼体型远比寻常狼族庞大,毛色雪白,眼中闪烁着灵性的光芒,显然已开灵智。
为首的一名修士祭出一面铜镜,镜光所照之处,白狼纷纷哀嚎倒地,身躯迅速干瘪,精血被强行抽离。
其余修士则用剑阵困住狼群,逐一斩杀,手法娴熟,配合默契。
乐拂星认出那道袍上的纹样——是百年前一个以驭兽闻名的仙门,早已没落。
她下意识想上前阻止,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
一只体型稍小的白狼趁着混乱,从包围圈的缝隙中钻出,踉跄着往密林深处逃去。
它身上有多处伤口,鲜血染红了银白的毛发,奔跑时在身后留下一串血点。
白琅忽然动了。
他朝那只小狼离开的方向走去,脚步很轻,却异常坚定。
乐拂星跟上他。
两人穿过密林,在一处溪边找到了那只小狼。
它倒在草丛中,气息微弱,琥珀色的眼睛半睁着,望着头顶被枝叶切割的天空。
伤口还在渗血,身下的草叶已被染红。
白琅在它身边蹲下。
乐拂星站在他身后,看着那只濒死的小狼,又看看白琅的侧脸,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是你?”她轻声问。
白琅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虚虚地抚过小狼染血的皮毛:“是我。”
他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乐拂星却看见他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小狼在草丛中躺了一天一夜。
它挣扎过,试图站起来,却一次次跌倒。
伤口感染让它开始发烧,呼吸越来越微弱。
白琅就那样蹲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仿佛要将这一幕刻进骨子里。
黎明时分,林间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粗布衣衫的小姑娘拨开草丛,看见小狼,吓了一跳。
她约莫七八岁年纪,头发整齐束起,脸上沾着泥点,背着个小竹筐,里面装着些草药。
乍一看只当是是个小男孩。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蹲在小狼身边查看伤势。
看清那些深可见骨的伤口后,她倒吸一口凉气,手忙脚乱地从筐里翻出伤药,又撕下自己的衣摆,笨拙地包扎。
小狼起初还警惕地低吼,但实在没力气挣扎,只能任由她摆布。
小姑娘一边包扎一边小声念叨:“别怕呀,上了药就不疼了……你忍着点,很快就好。”
她手法生疏,却格外认真。
包扎完,她又取出几颗丹药,捏碎了喂给小狼,还运起微薄的灵力帮它化开药力。
做完这些,她将筐里所有的伤药和干粮都留了下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白琅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忽然转回头,看向乐拂星。
他的眼神里有某种深切的期待,像是等待一个迟来多年的答案。
乐拂星十分不解,难不成这是自己?
“你的意思是,我救了你?”乐拂星看着小姑娘消失的方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虎口——那里并没有疤痕。
白琅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我的暗示还不够明显吗?”
“但是我真的不记得我救过你。”
白琅闭眼:“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乐拂星被白琅气笑了,上赶着认一个人当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她岔开话题问:“你不恨吗?”
白琅眼中的期待渐渐暗了下去。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摆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恨有什么用?弱肉强食,本就是天道。我族开了灵智,要么被抓去当灵宠,要么历经万难自己修炼。这就是命。”
话音落下,他周身忽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光。
光芒流转,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竟是突破了瓶颈。
乐拂星取出随身玉简,在“白琅”的名字旁勾了一笔:“这一劫,你过得倒轻松。”
“应该说是看开了自然轻松。”
白琅身上的金光渐渐收敛,他看向乐拂星:“若看不开,在这昆仑镜中,怕是凶险万分。”
乐拂星点头:“了却一桩心事,总是好的。”
可昆仑镜没有放他们出去的意思。
四周景象开始变幻,灰雾重新聚拢,又再次散开时,他们已站在一座巍峨的山门前。
天衍宗。
正是春日,山门前来来往往都是新入门的弟子,个个面带憧憬,眼中闪着光。
乐拂星看见人群中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七八岁的小姑娘。
穿着崭新的弟子服,怯生生地跟着引路的师兄,仰头望着高耸的山门,嘴巴微微张着,满是惊叹。
正是拜入天衍宗的自己。
“这是你?”白琅问,“你救完我,就来天衍宗拜师了吗?”
“我真的没救你,”乐拂星在强调一遍,指着那个小小的自己,“这是我第一世拜入天衍宗。”
小姑娘很快在宗门内崭露头角。
她天赋极高,一点就通,又生得玉雪可爱,嘴甜会哄人,师兄师姐们都宠着她。
她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师父身后,整日“师尊师尊”地叫,师父板着脸训她不用功,眼底却都是笑意。
那时的天衍宗如日中天。
百年前有大师兄飞升,留下庇佑,宗门底蕴深厚,天下修士无不向往。
小姑娘在这样安稳的环境里长大,修炼虽然刻苦,却从未真正经历过风雨。
她最大的烦恼,不过是今天师尊抽查功课,她背错了哪段心法。
画面飞速流转。
春去秋来,小姑娘长成了少女,修为稳步提升,却总缺了些历练的锋芒。
她依然爱笑,爱撒娇,在宗门里人缘极好。
所有人都觉得,她会像那位飞升的大师兄一样,成为天衍宗下一个骄傲。
直到那一夜。
火光冲天而起,乐拂星闭上了眼。
白琅站在她身侧,感觉到她身体微微的颤抖。
厮杀声、哀嚎声、房屋倒塌声……
还有师尊临死前将她推进密道时的那声厉喝:“走!快走!”
她睁眼时,正好看见那个少女——不,已经是青年的自己,浑身浴血,握着剑的手在抖,却咬着牙一步不退。
师兄师姐们一个个倒下,最后只剩下她一人,被数名敌人围在中间。
剑光落下,她没有躲。
乐拂星面无表情的看完全部场景,白琅站在她身侧,似乎想要找些话题聊聊,好让她不再沉默。
“人类也真是有趣,奴役清扫动物也不够满足欲望,对待同类竟也能毫不留情。”
“正是因为同类,才能痛下杀手。”
乐拂星平日里周身总像是笼罩着一层似有若无的寒雾,与周边的喧闹暖意隔绝。
眸子冷静沉稳,只是如同盛着许多寂寥。
她平静地站着,眼睛里竟缓缓多了些晶莹的泪水。
白琅慌了神,他真的不擅长哄人。
一把扯住乐拂星的衣角,不住得摇。
乐拂星抹去泪水,嘴角扯起一丝笑:“没事。”
白琅对凡间之事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
他只是还记着乐拂星救过自己一命,后来他潜心修炼,飞升成神。
灵兽出身的他被派去战神宫下界讨伐,却受了重伤,此后一直在灵枢仙苑住着疗伤。
他对凡间的事不甚了解,以前也不知道乐拂星经历如此磨难才得飞升。
“你,我没能救你,是我不好。”
乐拂星眼中雾气散去,换上了看傻子的表情。
她到现在也不明白,白琅为什么如此坚定地把她当做救命恩人。
况且世间万物,因果环环相扣,若是得道之人依旧能够插手凡间之事,便会像是有一双大手操控世间因果,干扰原有的秩序。
修行之人都知道飞升成神后,对凡间事物不能过多干预,若是过多干预便会被天道反噬。
他这人怎么还越说越性情了。
乐拂星伸手探了探白琅额头,反复摸索确认眼前的人是否是还没修养好发了高热在说胡话。
白琅有些受用的迷上眼睛,就差露出本体毛茸茸的大尾巴朝着乐拂星摇晃。
下一刻,乐拂星撤回双手:“也没发热啊,怎么今天说了这么多胡话。”
白琅睁眼,琥珀色的瞳仁闪了闪。
她还是不愿意认他。
画面暗了下去。
再亮起时,是同一个少女睁开眼。
她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窗外晨光熹微,鸟鸣清脆。
她坐起身,茫然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摸了摸脸,然后猛地跳下床,冲到镜前。
镜中的脸稚嫩、鲜活,没有血污,没有绝望。
她愣了很久,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
她跪在地上,朝着师尊院子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眼神彻底变了。
第二世开始。
这一次的乐拂星不再偷懒,不再撒娇。
她拼命修炼,抓住一切机会提升自己。
天资聪颖又刻苦努力的她,成了宗门内最快突破金丹的弟子,最年轻的元婴长老,所有人都说她是天才,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是在与时间赛跑。
她尝试过阻止。
暗中调查敌对宗门,提前布防,联络盟友……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战争爆发的时间、地点、甚至敌方的战术,都与前世一模一样。
她拼尽全力,杀到力竭,可天衍宗还是败了。
这一次,她活了下来。
身负重伤,倒在血泊中,几乎是个死人。
她感受到最后一个敌人离开,看着火光吞噬了宗门的牌匾。
她在废墟中躺了三天三夜,然后挣扎着爬起来,用双手刨开焦土,将师兄师姐们的遗体一一掩埋。
最后,她跪在师尊的坟前,磕了三个头,拿起师尊的佩剑,头也不回地下了山。
画面再次飞速流转。
散修的岁月漫长而孤寂,她在深山中闭关,在秘境中搏杀,在一次又一次生死边缘突破。
十年,百年……直到某一日,天雷滚滚而下,她在雷劫中浴火重生,终于飞升。
镜中的乐拂星站在飞升台上,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神情平静,眼中却空无一物。
原来她也一直在历劫。
乐拂星看着那个飞升的自己,心中明悟。
可这一次,她身上却没有像白琅一样泛起金光,反而溢出丝丝缕缕的黑雾。
那些雾气如活物般缠绕着她,带着不祥的气息。
镜外的乐拂星不为所动,她伸出手,虚虚一抓,竟将那没有实质的黑雾生生扯开一道缝隙,自己从雾中钻了出来。
她取出玉简,在自己的名字旁划了一笔:“又完成一项。”
话音落下,昆仑镜内的景象开始崩塌。
灰雾溃散,脚下的路寸寸碎裂,失重感再次袭来。
白琅抓住她的手,两人一同下坠。
睁开眼时,两人在房中坐着。
昆仑镜静静躺在地上,镜面恢复了平静,映不出任何影像。
乐拂星将它捡起,收好。
“你身上的黑雾”白琅终于开口,“是什么?”
“执念?”乐拂星语气平淡,“或者也有可能是心魔。”
白琅看着她平静的侧脸,没有再问。
她既然能轻易驱散,那便不是大问题。只是方才镜中那一幕,她徒手扯开黑雾的模样,总让他心中隐隐不安。
第二日,两人前往紫薇大帝的宫殿归还昆仑镜。
紫薇大帝接过镜子,指尖拂过镜面,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你们在里面经历了不少。”
乐拂星躬身:“晚辈有所感悟。”
“感悟便好。”紫薇大帝将镜子递还给她,“神器认主,既然昆仑镜认可你,便由我做主,赠与你。望你善用其能,庇佑苍生。”
乐拂星怔了怔,双手接过:“谢大帝。”
从紫薇殿出来,白琅才慢悠悠道:“神器认主,倒是难得。”
乐拂星眸光闪了闪,没有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