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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 25 章 ...

  •   丁烁中午到越港,刘栋提前跟他常吃的私厨定了简餐,三文鱼沙拉,配一些杂粮饭,咖啡。他知道老板下午有事要忙的时候,中午这餐是不怎么多吃碳水的,高碳容易犯困。

      赶了一场展会,展会上酒多饭少,该见的该聊的人,流水似的过了一遍,也要几个小时,只吃了两口点心,到了晚饭时候,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拒了一些饭局,让刘栋送他回家。

      他在车上跟韩辛卯发信息:在忙吗?
      他大约猜得到韩辛卯今天会加班。
      那边好半天没有回,印证了他的猜测。工作的时候,她是不会看手机的,电脑上也不怎么挂社交软件。

      手腕隐约的酸困,丁烁把手机放下,从手边的袋子里摸出一张冷敷贴贴上,闭着眼小憩,脑子里却在盘下午会展上的一些信息。

      一到家,客厅里父母和奶奶都在,丁云成对这个小儿子一向横竖不满意,见他进门,把手里的书放下,劈头盖脸先问:“你吃的什么点心,谁喂的,一口一百万?”

      丁烁一愣,随即想起来,上周跟薛英泽和韩辛卯露营的事。是他跟韩辛卯开玩笑,讨着让她亲手喂了口甜品,这薛英泽是真损友,他实在没想到这点事也到处传。

      不太好解释,但也还是耐心耐心地说:“爸,上周末,跟薛英泽去钓鱼,都是熟人朋友,随便聊着开玩笑的。”

      他奶奶瞪了一眼丁云成:“一回家先问这些有的没的,你不会讲话就闭嘴。”
      许樱也跟着埋怨道:“周末都还要忙工作,两天没回来了,你要骂人去骂丁煜,你看他理不理你。”
      丁云成:……
      就是家里的女人们太惯着他,才长成这一副风流成性的样子。

      丁烁缓了口气,走过去坐下,沙发旁的矮桌上放着一碗陈皮绿豆沙,奶奶说给他留的,他端起吃着,母亲问他晚上吃了什么,要不要沈姨煮碗面。他看着父亲沉着脸,说吃过了,不用麻烦。

      丁云成显然并没有就此熄火,“你在麒麟资本为了追一个下属,卡人家项目又是怎么回事?联合家族办公室,你去干这种混帐事?莫家和郁家怎么看,脸都让你丢尽了。”
      丁烁:……
      他今晚就不该这么早回来,早知道就去应付饭局了。

      因为这件事,他已经被反复质疑太多次了,“爸,这件事不是别人说的那样,我没法跟你解释太多,但项目拿下来后谁来做,我没有私心。你为什么总是信别人也不信你儿子?”

      丁烁或许是累了,说话语气并不那么服软,多少也有点据理力争的态度,丁云成见他这样,火气更大,伸手抓着老太太放在旁边的手杖,就往他身上砸了一下。

      丁烁本能反应抬起右手去挡,那一下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砸在他手腕上。
      “你还顶嘴。”

      丁云成对儿子倒也不是真的厌恶,这种家庭里,时常训斥,是巩固权威地位不容置疑的父权。
      家族集团开山辟路的第一代掌舵人,丁云成的脾气不可能好到哪里去。

      许樱伸手就去夺手杖:“说几句就算了,这是干什么。”
      奶奶见丁云成动手,脾气也上来了,声调都高了:“当着我的面都敢动手,我明天就带他回上棠去。惹不起我们还躲不起?好好的孩子,一天天又打又骂,你还有点当爹的样子吗?”

      总归是隔代亲,老太太护短护得厉害,丁云成被老太太一骂,冷着脸起身去了二楼书房。

      老太太拉住丁烁的手揉了揉,摸着有什么东西,捋起袖子看到手腕小臂上还贴着冷敷贴,心疼之余,更气,扭头看着楼梯上的丁云成又是骂:“生你都不如生块叉烧。”

      丁烁把衬衣袖子放下来,笑说:“奶奶,没事。”
      老人拉着他的手:“这是怎么了?医生看了吗?贴这个有用没有啊?”
      丁烁微微缓了口气:“冷敷贴,就是降温用的。”

      大约是不想老人担心,许樱话到嘴边也没说。丁烁也怕大晚上的说多了让奶奶担心失眠,先送老人回卧室休息。

      沈姨听着客厅里说话声杂,进来看,许樱喊住她:“找找装外用药的药箱,煮一碗双菇面,清淡些。”
      沈姨把药箱送来,许樱翻着找活血的药膏给他揉,又贴上消炎的敷贴,神色平静却略显失落的望着他:“以前有什么回来总会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爱瞒着我。”

      丁烁拉着她的手,把头靠在她肩上:“妈,最近太忙了,可能是手腕和小臂肌腱炎。前两天没睡好,又去打了球,手肘也连带着不舒服。我下周不加班了。”
      许樱摸了摸他的头,笑说:“不要总让我猜,时间久了我就猜不出来了。”
      丁烁嗯了一声。

      人上了年纪,总要让她有一份能得到回应的惦记,不然失望慢慢堆积,心里慢慢变空,人就只剩下熬日子了。

      他吃面的时候看了眼手机,韩辛卯回了信息:嗯,在整理资料。
      他放下筷子,打字:也没必要这么赶。

      韩辛卯:今天找姝姐要了更详细的文件,好多都是现成的,工作量小多了。
      丁烁愣了几秒,回了一句:哦,那就好。
      又顺手对着这碗面拍了照发给她。

      许樱问他:“吃饭还要聊,是辛卯吗?”
      他只是笑了笑,放下手机接着吃饭。

      吃完饭回卧室冲了澡,看到韩辛卯的信息:现在才吃晚饭,今天回越港后很忙吗?
      他回:嗯,有点。

      或许是因为今天奔波,晚上回家又费神,他不想只跟她打字或者语音聊天,拨了个视频过去。

      韩辛卯愣了几秒,还是接通了。她坐在阳台旁边的办公区域,办公桌上还是丁烁送的那一大瓶鲜切花。她把手机支在桌上,放在侧面,不想跟丁烁对视。

      视频里的丁烁,看背景应该是坐在阳台上,单手托着侧脸,韩辛卯问了句:“干什么啊,要打视频。”
      丁烁对着镜头笑:“不干什么,就是想看你。”

      “不好好说话我就挂了。”韩辛卯就知道他没点正事,及时制止他要瞎撩的趋势。
      丁烁凑近镜头盯着她:“今天因为你被我爸打了,哄哄我。”
      韩辛卯:……

      “你撒谎也打打草稿。你爸认识我吗,还因为我打你?”

      他伸着手给韩辛卯看,笑着:“还是智飞那个项目,也不知道都是谁在瞎传,现在都以为我是因为追你追不上,故意职场潜规则呢。今天算轻的,要不是我奶奶和我妈拦着,他能把我这只手打断了。”

      韩辛卯看着他右手上的敷贴,心里像是堵了一口气似的,脸上却不见有异样的表情:“你跟他解释清楚啊。都肌腱炎了还要硬挨。”

      丁烁还是嬉皮笑脸的:“解释什么啊,你不是他儿子你不懂,他从来不听的。我就是觉得挺冤的,人一点没追上,打是一顿没少挨。”
      韩辛卯要被他气笑了:“你为别人挨打,来我这里讨债?你就会道德绑架我是吗?”
      丁烁眨眨眼:“可以吗?”

      他听韩辛卯说他为别人挨打,大约猜得到,何姝应该是跟韩辛卯提过早年的事情。但他并不去印证,他不想在韩辛卯面前过分强调自己跟其他人的纠葛,或者强调自己世俗的好人滤镜。

      他只想跟她谈情说爱,纯粹的,只想与她有关。
      韩辛卯依旧不上当:“不可以。”

      丁烁不肯就此作罢,一定要听到她说句顺心的话才行,“哪有你这么狠心的女人啊。口头安慰都不舍得说一句。”
      韩辛卯:……
      哪有你这么绿茶的男人!
      她终于正脸对着镜头:“还痛不痛?”

      丁烁愣住,若不是自然的眨眼,扇动着睫毛,仿佛是视频画面卡住了,韩辛卯觉得像是过了好久,听到他低着声音说:“有一点点。”
      委委屈屈的。

      韩辛卯忽地笑了。
      “笑什么?”
      “笑你啊,娇气。”

      丁烁眼神真诚地点点头:“既然知道我娇气,那以后要多哄哄我。”
      韩辛卯:……
      “别巨婴。”
      丁烁抬手遮着眼笑,“你是怕多关心我一句,我会变成风筝飘上天去吗?”

      他又呼了口气,十分专注的看着屏幕上的韩辛卯,她穿着件纯棉的圆领白T,单侧辫搭在左肩,端着下巴看着面前满是数据表格的电脑屏幕,并不专心与他视频。
      他突然有点情绪,那破工作,有什么好干的,开着视频却不看他。

      大约是半晌没听到丁烁讲话,韩辛卯看了一眼镜头:“困了么?那挂了吧,你早点睡。”
      丁烁起身回卧室,合上阳台的推拉门,“不挂。”

      韩辛卯听着他语气不太对,随口问了句:“你又怎么了?”
      “想你。”他侧躺在床上,扯着薄毯盖住,只露出额头和眼睛,看起来乖的过分。
      韩辛卯:……
      他真是仗着今天确实有点惨,赌她不忍心,硬在这儿作妖。

      她合上电脑,用上最后一点耐心:“关灯,睡觉,好吗?”
      丁烁大约也觉得韩辛卯今天份的关心要用尽了,已经比以往超乎想象的持久了,见好就收的微微垂着眼皮应了,“哦。”
      韩辛卯顿了几秒,跟他说了“晚安”,才抬手摁了挂断。

      丁烁点开刘栋和麒麟资本那边的秘书发给他的明日行程。没有太多要紧的事。他关了明天的闹钟,打算睡到自然醒。把手机扔到远处的沙发椅上。
      手臂隐隐作痛,困,但是睡不着。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的感觉,刚刚还在通话的人,一挂掉,音容未远,思念已至,汹涌地铺满这个本就落落寡欢的晚上,人和夜,又一起把他推向寂寞虚掩着的,欲望的深渊。

      大脑像是在自救,翻找出任何可以抓住、可以让情绪得以喘息的片段。
      在惠城,他站在泳池边看她游泳的片段最先被捞出来。

      水光粼粼下纤薄的蝴蝶骨,笔直的小腿,她像一尾鱼一样,钻进几乎将他溺死的惊涛骇浪般的欲望里。他抓住身上柔滑的薄毯,翻了个身。
      大脑并不懂安抚他,捞出来的记忆不像是自救,倒像是饮鸩止渴。

      他掀了薄毯起身去冲冷水澡,强行把体表温度降下来,才有了困意,意识坠入深睡那一刻,他想,这个女人迟早会把他逼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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