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请不要吃烤乳鸽

6、Chapter 6

　　当闪亮的戒指套进无名指时，女人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望向对方的眼睛里，满是爱意。
　　但，世界上唯一不变的就是改变。男人当初的承诺，现在看来，像是一张随意勾画的废纸团，在今后的一次次背叛中，扔进了垃圾桶。男人不满足于现在的生活，想要追求精神的刺激——炒股。一开始的甜头让男人停不下手，存款、车子、最后是房子，股票的一次次跌停让男人变得暴躁。当自己无法消化心中的怒火时，男人将拳头冲向了女人。
　　一次次向女人发泄、一次次向股市要投钱，股票的绿色变成了女人身上一道道红色。第一次女人遭受暴力后，生活的镜子上产生了一道裂缝，她哭泣、反抗、离家出走，但男人哭着求她回来时，她心软了，她想用胶水将裂缝隐藏起来，结果却弄伤了自己。
　　从结婚那天起，女人就十分期待生命的到来。忽然有一天，女人发现自己有三个月没来月经，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预感，赶紧去药店买了根验孕棒。“两道杠！”女人在厕所里惊呼一声。
　　还没将喜讯分享出去，醉醺醺的男人已经敲响了房门，恐惧从房间延伸出去。肩膀、背、肚子，女人被一把推倒在地，男人一下又一下地用脚踩着她的身体，女人蜷起身子想要呵护还未成熟的生命。突然，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流了下来，那一刻，她死心了。
　　男人的喜怒无常总是遭到邻居们的投诉，女人没有办法，只好一次又一次地搬家，最后来到了这个小区。
　　星星第一次见到女人时吓了一跳，苍白的脸，青灰色的眼圈，瘦小的身体穿着不合身的衣服。星星曾问过她有没有不舒服，女人只是摆摆手，转手走进那间黑暗的房间。

　　“我想离婚。”女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能帮我吗？”
　　听到这句话，星星转头看向她，对方的眼睛里似乎有团火在燃烧。
　　“暂时收留我一阵子，等我挣到钱了就离开。“说着，女人把手上的戒指拿下来，放在星星手上，“你要实在不放心，我把这个押给你。”戒指不再像当初那样光彩熠熠，和女人一样，被生活抹去了光环。
　　“你在这儿没有什么亲戚吗？”星星问道。
　　“父亲去世，母亲在弟弟那儿住，家里重男轻女。”女人平静地说道，“你放心，收留我的这段时间，我给你打扫卫生，做饭。”
　　面对女人的恳求，星星推脱不掉，只好答应下来。
　　在星星家住的这段时间里，女人每天忙着打官司离婚、打工，有时星星起夜看见女人刚下班回家。
　　一天晚上，女人敲响了星星的房门。
　　“请进。”星星从床上坐起来。
　　“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想请你作为我的证人。”女人有些拘谨地说道，“不会很麻烦你的。”
　　“黄姐，不用这样，你在我这儿住了这么多天了，我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我会去做证人的。”星星站起身来，走向黄姐，拍了拍肩膀安慰道。
　　那一刻，故作坚强的黄姐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像泄了洪的大坝，止不住地哭泣。
　　“谢谢，真的很感谢，没有人帮我，只有你、只有你……”黄姐脱掉了保护自己的盔甲，向星星展现了柔弱的自己。

　　星星工作之余还时不时去希望院做义工，某天听说院里一位职工因家里有人生病，需要照顾便辞职了，这几天正在招聘。想起黄姐为了打官司只能打些零工，有些心疼她，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这能行吗，我没去孤儿院干过。”黄姐有些推脱道。
　　“怎么不行，你干活麻利，人也好，它不招你招谁啊。这份工作，可比你打零工挣的钱多着呢。你就去试试，不行再说嘛！”
　　在星星的鼓励下，黄姐去参加了招聘，不出意外地被录用了。
　　晚上，星星一回到家，看见一桌子的菜，忍不住惊讶道，“黄姐，今天什么日子啊，怎么做这么多菜。
　　黄姐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道菜，说道：“没什么，今天开心，多做俩菜。”
　　“黄姐，那你可是太开心了”说着，星星坐在椅子上。
　　黄姐拿出一小瓶白酒，给自己、星星各倒了一小杯。星星看了桌上的菜，又看了看酒、对黄姐说：“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开心，离开以前的生活，重新开始的感觉真好。”说着，黄姐举起酒杯，星星看到后，举起酒与黄姐干杯，“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生活。”
　　黄姐曾经凹陷的脸颊，如今饱满起来。身躯依旧弱瘦弱，但不见往日的软弱，即使被人打倒仍能重新起来。磨难不会让女性变得脆弱，只会让人更加坚韧，更加不屈。
　　出租屋昏黄的灯光下映照出二人的笑颜，被抛弃的女孩和女人因为缘分相识，经历的磨难给她们之间的感情加了一道道保险。

　　孙岚看着对方，回忆起星星姐姐讲过的故事，想象着黄姨年轻时候的模样。
　　“黄姨，你这是给谁织的，有我的吗？”孙岚撒娇道。
　　“有你的，有你的，”黄姨安慰道。
　　孙岚顺势倒在黄姨的怀里，就像女儿依偎在妈妈怀里那样，汲取着对方温暖，黄姨轻拍着孙岚，满脸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