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缘》请不要吃烤乳鸽

15、Chapter 15

　　暑假像是上课用的幻灯片，一天接着一天翻了过去。开学的前几天，学校通知老师在家长群发布分班情况。
　　张明瑞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嘴里嘀咕道：“高二（2）班…陈盛浩…张明瑞…太好了，我和陈哥一个班。”说着，双臂放在后脑勺，向后一躺，“要是还和陈哥做同桌就更好了。”
　　一眨眼，学生们迎来了开学的日子。
　　“陈哥，来了！”张明瑞招呼道，将手中的一大摞书递了过去，“上面这一摞是你的，给。”
　　陈盛浩将书接了过来，说道：“谢啦。”
　　“对了，陈哥，听说咱们班要换个新班主任，还很年轻。”
　　“你怎么知道的？”陈盛浩扭头问道。
　　“刚才从办公室搬书听到的。”
　　不一会儿，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就走到教室门口，屋内传出一个明亮的女声。
　　“来，刚来的同学赶快进教室，我来安排一下。大家先随便坐，等人齐之后我们会再调座位。”
　　没过一会儿，孙岚就按照学生名单将座位安排好了。
　　“好了，我先这样安排，如果有同学觉得不太合适的话，可以下课再过来找我。”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孙岚，这一年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同时也是你们的英语老师。那高二这一年就让我们共同进步。那，同学们还有什么问题吗？”孙岚环顾一周，没人回答，“没有的话，那就准备一下上课吧。”
　　待孙岚一走，张明瑞就凑了上去，说道：“陈哥，陈哥，咱俩又是同位了！”
　　陈盛浩点了点头，有些犹豫地说道：“这个老师，我认识。”
　　“什么？”张明瑞惊讶地叫出了声，引得周围同学的目光。
　　“暑假里我在小区见过她。”
　　“啊？和班主任在一个小区，不知道是福是祸了，那你以后不就一起上下学了？”张明瑞问道。
　　陈盛浩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们小区那么大，那天只是凑巧碰到。再说了，又不是只有一个门。”
　　“已经开始感到尴尬了，”张明瑞抖抖肩膀说道，“那陈哥，你以后见到班主任岂不是要打招呼，老师好，老师不好，老师好，老师不好……”说着，双手交替举起，做出打招呼的动作。
　　陈盛浩给了对方一胳膊肘，说道：“写你的作业去吧！”

　　指针一分一秒地移动，“咔哒”一声，指到了“11”的位置。孙岚忙完了手头的工作，伸了个懒腰，拿起桌上的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最近怎么样，在A国那边还习惯吗？”孙岚问道。
　　“嗯，还可以，平时吃饭去唐人街，买东西在中超，蛮方便的。”赵莉莉回答道。
　　“你对象呢？”
　　“你说周伟彬？他还在国内呢，再过段时间就派过来了，我先过来帮他安置一下。”
　　孙岚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望向远方说道：“你说你要陪周伟彬出国时，我还很是惊讶，如今，你人都已经在国外了。”
　　“本科毕业之后，在国内公司干了一年，觉得有些无聊，正好他有机会，就想着出国看看。”
　　“时间过得真快啊！你们都在一起七年了。”孙岚感慨道，“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
　　赵莉莉有些无奈道：“现在是没时间了，等他忙完这一阵吧。”
　　“那好，你先休息吧，等有时间我们再聊。”
　　“好，拜拜。”赵莉莉放下手机，看到出租屋的一片狼藉，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慢慢来吧。”说完，正要附身继续收拾，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爸，怎么了？”赵莉莉接通电话道。
　　“莉莉啊，干嘛呢？”
　　“这不最近刚到A国，收拾东西呢。”
　　“哦，好，那个，和你说个事儿，”对方停顿了一下，些许犹豫地说道，“你妈妈最近身体不太好，在医院查出来乳腺癌晚期。你要是不是很忙的话，回国看看你妈妈。”
　　听到这话，赵莉莉整个人像是被人施了法术，僵在了原地，原本还在收拾的左手，不知所措地停在空中，脑中问候的话语瞬间被清空,喉咙管像是倒进了混凝土，说不出话来。赵爸在电话一端唤着“莉莉”，过了半晌，才回过神说道：“那…我妈…她现在怎么样?”
　　“已经住院了,现在准备化疗。”
　　“怎么会是乳腺癌晚期？”说着，赵莉莉的眼泪落了下来。
　　“前几年，你妈身体就有点不舒服了，但她一直觉得不要紧，现在……”赵爸没有说下去。
　　赵莉莉抹掉脸上的泪水，说道：“没事，爸，你就陪我妈好好治病，这边的事我和伟彬商量一下。至于公司，我也在国内干过一年，大体上我也了解，基本上可以上手接管。”
　　听着电话里如此干练的安排，赵爸有些愧疚道：“莉莉啊，是爸爸妈妈亏欠你了。”
　　听到这话，原本控制好的情绪决了堤，赵莉莉将手机拿远，擤了擤鼻涕说道：“说什么呢，爸，别这么想。咱一家人都好好的，比什么都强。那什么，你和我妈在国内等我，我把这边安排好了就回去。”害怕在电话里流露过多的伤心，于是连忙挂了电话。
　　心中的石头终究是压不住悲伤的浪潮，泪水汹涌般地冲垮了坚强。平日里的刚毅在此刻被狠狠地撕掉外衣，露出鲜血淋漓且伤痕累累的脆弱。赵莉莉趴在桌上，嚎啕大哭，外面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