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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切开始清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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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漫进阳台时,许未然蜷在地毯上,还没从林薇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她指尖无意识拨弄着奶奶给的流沙钥匙扣——细沙在塑料壳里缓缓流动,像极了穿越时空时看到的漩涡。“说起来,”她忽然抬头看向正在凝神修炼的帝渊君,“衔月,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天璇能和我们一起穿越?”
天璇公主正对着镜子练习隐藏自己身上的银鳞,闻言动作一顿,琥珀色眼眸里闪过疑惑:“我当时只是靠的太近,就被时间的急流卷进来了……”
帝渊君放下手臂,靠在沙发上,指尖旋转着玻璃杯,水面倒映的星砂印记轻轻晃动。“或许和水有关。”他声音沉缓,目光落在钥匙扣上,“这个流沙扣,内核是星砂和水凝成的;而衔月号能当载体跨越时空,也是因为船底有一块水魄晶再加上水。”他顿了顿,看向天璇公主,“而你,本就是灵河孕育的水脉之体。”
“水是载体?”许未然恍然大悟,想起穿越时那片包裹着身体的温暖水流,“所以□□穿越需要水作为媒介,而魔气不需要?”
“不止。钥匙扣不知为何会有星砂,衔月号的船底那一小块水魄晶都是来自仙界。一部分来自仙界的物体再加上水,可能与时空发生了共鸣产生了某种可以穿越的能量。”帝渊君指尖点向玻璃杯,水面突然升起细小的水纹,与天璇公主发间珍珠的光泽遥相呼应,“你看,这里的自来水都能和她的灵力共鸣。”他望着窗外流淌的车灯,浅紫瞳孔里映着城市的霓虹,“或许2025年的时空裂隙,本就与水脉相连,而这也可能形成了那个被封印在灵河底的魔尊想要逃出的路径。”
天璇公主突然攥紧珍珠发簪,簪头的水滴形吊坠折射出微光:“灵河古籍里说过,‘万水同源,能载阴阳’……难道有谁想借凡间的水脉,彻底打开两界通道,放出魔尊?”
许未然低头看着钥匙扣里缓缓沉降的细沙,忽然觉得那流动的轨迹,像极了校园里那些隐藏的魔气,正顺着城市的地下水管,悄无声息地蔓延。
帝渊君将玻璃杯放在茶几中央,水面映出的星砂印记忽明忽暗,像风中摇曳的烛火。“目前来看,情况还算可控。”他指尖划过杯沿,激起一圈细碎的涟漪。天璇公主看着帝渊君惊叹:“短短几日修炼,你居然可以在这里正常操控灵力了?不愧是天赋异禀的帝渊君!”
帝渊君无奈笑笑,继续说:“我总不能还像在海边集装箱那里一样,被魔气攻击一下就倒地吐血吧。魔气虽然在这里肆无忌惮,但真正的魔族□□并没有穿越过来——他们只能依附在现代生物身上,借宿主的精气壮大。”
许未然捏着流沙钥匙扣,感觉细沙在掌心沉甸甸的:“就像林薇遇到的那只黑猫?还有被附身的程叙学长?”
“对。”天璇公主转动着灵河玉盘,鎏金纹路在灯光下泛出冷光,“蚀骨藤的孢子必须寄生在活物身上才能生长,一旦宿主精气耗尽,它们就会寻找下一个目标。程叙也许本是前一个被选定的目标,因为他带着那枚可以承载魔气的玉佩,但我和帝渊君救下了他,玉佩还在他身上……”
“当务之急是找到下一个被寄生的目标。”帝渊君打断她,星砂在指尖凝成一枚小小的封印符,“我们的仙力虽然被压制,但基础的封印术还能用。只要在魔气彻底吞噬宿主前,把符纸贴在寄生点,就能暂时锁住它。”
程叙刚从房间出来,闻言皱紧眉头:“我不太懂,这可怎么找?总不能挨个人检查……”
“用星砂水。”许未然突然抬头,指了指帝渊君面前的玻璃杯,“你说水脉能感应魔气,那城市的自来水管道、公园的喷泉、甚至学校的鱼缸……说不定都能成为线索。”
四个人怕还有受害者,赶紧动身,窗外的路灯次第亮起,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帝渊君望着掌心那些封印符,忽然觉得这凡间的水网,竟成了他们对抗魔族的唯一武器——而那些藏在暗处的寄生者,正借着流动的水脉,悄悄织成一张致命的网。
程叙正低头和天璇公主研究罗盘上跳动的指针,忽然被帝渊君按住肩膀。“你的玉佩。”对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浅紫瞳孔落在他口袋鼓囊囊的地方,“拿出来先交给我保管。”
程叙愣了下,摸出那枚青白玉佩。刚触到空气,玉面突然渗出细密的黑珠,像吸饱了墨汁般迅速晕染开来。天璇公主惊呼一声,灵河玉盘的鎏金纹路瞬间亮起,竟与玉佩上的水纹图腾产生共鸣,两股力量拉扯间,玉佩里溢出的黑气被玉盘稳稳吸住,凝成米粒大小的光团。
“它还在收集新产生的魔气。也就是新宿主的精气化为了魔气。”帝渊君指尖抚过玉佩边缘的裂痕,他看向程叙发白的脸,安慰道:“我们可以救下他。”
许未然凑近看,看见玉佩吸饱魔气的地方隐隐约约产生了一些纹路。
帝渊君将天璇公主手里的灵河玉盘扣在玉佩上,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一旁的路灯疯狂闪烁。“它还在吸收!”他咬着牙加大灵力,玉盘与玉佩接触的地方滋滋作响,突然间玉佩停止了吸收魔气。
帝渊君抽出一张封印符拍在玉佩背面,星砂与灵河玉盘交织成网,终于将那股贪婪的吸力锁在玉内。大家看着那块不再渗黑气的玉佩,突然松了一口气。
天璇公主抓起灵河玉盘塞进帆布包,回头拉着程叙说:“往南走!”
程叙晃了晃手里的校园地图,动科系实验楼的位置被红笔圈了个圈,“林薇她们系的实验室在那边,是最老旧的教学楼,连摄像头都没有,那里说不定有被寄生的动物。”
天璇公主拽住他的手腕往楼梯跑,帆布包撞在膝盖上咚咚作响:“记住,看到眼睛泛紫光的活物立刻躲远,我来贴符。”她说话时,耳后的银鳞在楼道灯光下闪了闪,程叙下意识放慢脚步,忽然觉得这总爱炸毛的“公主”,跑起来像被风吹动的银色鱼尾。
另一边,帝渊君牵着许未然穿过林薇家附近花园,浮光坠在她手腕处发烫,帝渊君说:“我看了地图,旧教学楼的下水道连接到这里的排水管。”他指尖捏着三枚封印符,星砂在指缝间若隐若现,“魔气顺着水流扩散,那里可能藏着寄生体。”
许未然忽然停在岔路口,指着路灯下蜷缩的流浪猫:“衔月!你看它的眼睛。”三花猫的琥珀色瞳孔边缘泛着诡异的紫,正死死盯着花坛里的蒲公英,爪子下渗出的黑液正腐蚀着青草。帝渊君刚要上前,却被许未然拉住:“等等,它好像在保护什么。”
猫窝里传来微弱的奶叫,三只没睁眼的小猫正裹在破布里,而猫妈妈背上的黑毛已开始脱落,露出底下溃烂的皮肤。“是蚀骨藤的孢子。”帝渊君的声音冷下来,“它在牺牲自己护住幼崽。”他将封印符折成纸船,借着晚风轻轻落在猫背上,紫光瞬间被星砂包裹,魔气瞬间被玉佩吸走。猫妈妈呜咽一声,倒在窝里舔舐幼崽的绒毛。
与此同时,动科系实验楼里,天璇公主正对着恒温箱里的小白鼠皱眉。程叙举着手机照明,忽然发现角落的玻璃罐里,有条金红色的锦鲤正用头撞击罐壁,鳞片脱落处凝结着黑色黏液。“它在求救。”天璇公主摸出缚魔符,却在抬手的瞬间顿住——锦鲤的眼睛里,映出她身后悄然站起的、浑身是毛的黑影。
程叙的手机电筒突然闪烁两下,光束扫过实验台底时,照见一团蓬松的黑毛正缓缓立起——那是只黑色猫咪,此刻却用后腿撑着站立,猩红的眼睛里翻涌着紫黑色魔气,嘴角咧开诡异的弧度。
“小心!”天璇公主猛地将程叙拽到身后,灵河玉盘从帆布包滚落,在地面撞出清脆的响,符咒也散落一地。她反手抽出藏在靴筒里的银簪,那是用灵河冰蚕丝混合星砂打造的法器,此刻针尖泛着冷光。黑猫发出尖锐的嘶鸣,周身黑毛炸开,竟凭空长出数寸长的利爪,带着腥风扑过来。
程叙抓起旁边的铁制解剖盘砸过去,却被那黑猫轻易躲过,利爪擦着他的手臂划过,留下三道火辣辣的血痕。“它的速度太快了!”他捂着伤口后退,眼睁睁看着天璇公主的银簪刺穿黑猫的肩胛——本该毙命的一击,却只激起更浓的魔气,那猫咪晃了晃脑袋,伤口处竟渗出黑色黏液,瞬间愈合。他俩这时才看清,这是一只黑猫的尸体在攻击他们。
“是魔气寄生体在操控它!”天璇公主忽然想起帝渊君的话,蚀骨藤能让死物“复活”,“攻击它的心脏!那里是魔气聚集点!”她故意露出破绽,引诱黑猫扑向自己,将银簪倒转,趁着它跃起的瞬间狠狠刺入胸腔,程叙这时也捡起地上的符咒同时贴上黑猫胸口。
噗嗤一声,黑色黏液溅了她满身,黑猫的身体突然抽搐着瘫软,化作一滩腥臭的黑水。天璇公主刚松口气,却见程叙手臂的伤口正泛出黑气,他脸色发白地晃了晃,瞳孔边缘竟也染上淡淡的紫色。
“程叙!”她扑过去按住他的肩膀,将符纸贴到他的身上,他皮肤下有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却在符咒贴上的瞬间停止。灵河玉盘突然自行旋转起来,鎏金纹路在地面拼出半道净化阵,将两人笼罩其中。“别闭眼!”她咬着牙将微弱的灵力灌进银簪,轻轻将针尖刺入程叙的伤口,伤口处地方冒出白烟。“我的灵力不够,就只能委屈你了。”程叙痛得闷哼,却死死盯着恒温箱——里面的小白鼠不知何时全醒了,红通通的眼睛齐刷刷转向他们。
恒温箱的玻璃突然炸裂,数十只小白鼠如黑色潮水般涌来,紫黑瞳孔里映着天璇公主惊愕的脸。程叙拽着她往实验台后躲,手臂伤口的黑气已蔓延到肘弯,每动一下都像有无数细虫在啃噬骨头。
“别碰它们!”天璇公主挥出银簪挑飞最前面的小鼠,却见那东西落地后竟原地翻滚,腐化成一滩能腐蚀瓷砖的黑液。更多的小鼠踩着同伴的尸体爬上来,尖利的牙齿啃咬着金属桌腿,发出刺耳的声响。
而花园这边,许未然正用布裹住那只虚弱的猫妈妈。帝渊君突然感觉到魔气,下水道传来轻微咕噜噜的声响。
“糟了!天璇他们有危险。”帝渊君将许未然护在身后,星砂在掌心凝成剑,许未然感觉一阵眩晕,就被帝渊君带着瞬移到了天璇公主和程叙面前。
天璇公主银簪即将耗尽灵力的瞬间,一道银光破空而来。帝渊君的身影裹挟着星砂,卫衣下摆还沾着灰尘。他反手抽出凝聚成形的星砂剑,剑锋划过空气时带起细碎的星屑,如镰刀割麦般将涌来的小鼠尽数斩碎。
“帝渊君!”天璇公主刚喊出声,就见帝渊君手里的那枚青白玉佩在星砂映照下突然张开无数细小的孔洞,像贪婪的嘴般开始吸食散逸的魔气。小鼠腐化成的黑液被一股无形的力场牵引着,争先恐后地钻进玉佩,原本温润的玉面渐渐蒙上一层暗沉的紫。
“抓紧它!”帝渊君低喝着将玉佩塞回程叙掌心,星砂剑在他身后划出半道圆弧,将最后几只试图逃窜的小鼠钉在墙上。当玉佩吸尽最后一缕魔气时,程叙肘弯的黑气突然褪去,露出底下苍白却干净的皮肤。
天璇公主扶住程叙,问道:“程叙!你还好吗?”程叙点点头:“好多了。”
许未然赶紧上前,看见帝渊君渗血的唇角——刚才强行瞬移让他灵力亏空,使用星砂剑又让灵力雪上加霜,星砂剑在掌心明明灭灭,随时可能溃散。帝渊君微笑看着许未然:“放心,我还好……”
许未然帮他擦去嘴角的血迹,心疼地抱住他。
而程叙紧紧攥着掌心发烫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