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途非人间》林间烨

14、再次回到仙界

　　仙界的桂花香裹着星砂簌簌飘落，许未然跌跌撞撞从树洞滚出，广袖沾满细碎银粉。帝渊君给她的护身符忽然化为灰烬。她攥着裙摆冲向月渊阁，鎏金飞檐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往日总守在门前的那个小仙侍不见踪影，唯有风铃在穿堂风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衔月？”她推开寝殿雕花门，檀木床榻上的云纹锦被平整如新，案头的星砂笔架积着薄灰。指尖抚过冰凉的窗框，窗棂上还留着上次帝渊君用仙法凝成的冰花痕迹，如今却只剩干涸的霜印。手腕的玉石手链浮光坠突然发烫，银纹如电流般窜动，在地面投下蜿蜒的光轨。

　　循着微光穿过九曲回廊，许未然在西厢房后墙停下。突然凭空出现一道石门，布满符咒的石门泛着幽蓝，她试探性将掌心贴上纹路，整面墙壁突然如水波般荡漾开来。
　　她慢慢踏入密室，密室里悬浮着成排玉匣，青玉剑穗垂落的微光中，其中一枚贴着"2025"标签的银质手环格外刺目。

　　标签边角还沾着未干的墨渍，简体字迹力透纸背：带上它会让你隐身和隐去气味，现在的仙界很危险，切记一定要带好再来寻我。
　　许未然握住手环的瞬间，手链与法器同时爆发出刺目光芒，星砂自四面八方涌来，在她周身织就流动的银纱。阁外突然传来金属交鸣，她将手环紧紧贴在胸口，循着灵力波动的方向，她感觉自己身体变轻了，朝着星轨阁的方向走去……

　　星轨阁穹顶垂落的星灯突然明灭不定，许未然贴着廊柱屏息而立。隐身手环在腕间发烫，却盖不过心脏擂鼓般的轰鸣。“他们不会看见我吧？”两个执灯仙侍的影子被月光拉长，正巧投在她脚边。

　　两个仙侍窃窃私语：“帝渊君竟亲手弑师！还拒绝和天璇公主订婚……”年纪稍长的仙侍压低声音，手中玉灯晃得灯影乱颤，“仙帝派的执法长老在星轨阁的藏书阁附近找到染血的星陨剑残留着帝渊君的一丝灵力，转角处还发现了他的随身玉佩。”

　　“可是帝渊君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师尊呢......”年轻仙侍的声音发颤，“他本来可以与灵河天璇公主成婚，就可以拿到灵河主的法器，靠帝渊君的天赋与修为再加上法器，必定可以镇压住魔界余孽们。”
　　年纪稍长的仙侍叹气说：“就是因为帝渊君拒绝了订婚，和他师尊产生了冲突，就失手……而且因为帝渊君拒绝和灵河天璇公主成婚，自己在修炼秘术想用别的方式镇压魔族，结果自己走火入魔了……”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惊得两人匆匆行礼退下。
　　许未然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玉石手链剧烈震颤，银纹几乎要灼穿皮肤。记忆中帝渊君握着她的手教认星图的画面，与仙侍口中“入魔弑师”的指控轰然相撞。她望着远处隐在云雾中的天牢，那里浮动着漆黑的镇压符文，恍惚间与这些天帝渊君的笑容重叠——原来那些未说出口的伤势，藏着这样的惊涛骇浪。

　　暮色如墨，将月渊阁的飞檐浸染成浓重的轮廓。许未然跌坐在熟悉的寝殿内，鎏金烛台在她身侧明明灭灭，却照不亮她苍白如纸的脸。隐身手环滑落在地，发出一声轻响，她却浑然不觉，只是死死攥着腕间发烫的玉石手链，泪水砸在绣着云纹的锦被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原来衔月在仙界发生了这么多事......”她哽咽着，声音在空旷的殿内回荡。记忆里帝渊君温柔的笑意与仙侍们冰冷的话语不断交织，刺痛着她的心。那些曾经共度的时光，那些他笨拙却温暖的守护，此刻都化作利刃，扎得她胸腔生疼。

　　她望向窗外被乌云遮蔽的天空，仙界的风裹挟着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地牢里的镇压法器，天牢外哭泣的天璇公主，还有被困在地牢的帝渊君......每一个念头都像重锤，将她的心敲得支离破碎。“我能为衔月做什么呢？”她喃喃自语，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现在法力被镇压，应该根本感应不到我已经来仙界了......”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许未然慌忙带上隐身镯子躲进屏风后，却见是小仙侍来收拾房间。她看着对方有条不紊地整理着案头的星砂笔架，仿佛这里的主人从未离开，从未深陷囹圄。泪水再次决堤，她蜷缩在角落里，满心都是无助与绝望。

　　黑暗中，玉石手链突然又开始发烫，玉石纹路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是某种微弱的回应。许未然怔怔地看着它，忽然想起帝渊君临走前的叮嘱，想起他留下的每一件法器。“我不能就这样放弃。”她握紧拳头，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血痕，“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他出来。”
　　许未然泪眼朦胧间，突然瞥见案头积灰的星砂笔架。这支笔架是她上次用一滩陶泥亲手捏制，帝渊君却执意用仙法凝出永不褪色的星砂镶嵌——此刻笔架底部的夹层正渗出微光，隐约浮现出2025年流行的二维码图案。

　　许未然尝试着用自己的手机扫描了二维码嘴里嘀咕着：“可是仙界没有信号啊……我……还是试试吧？”突然自己的手机里出现了一行字："我的文案桌前，有一个最不起眼的红色小琉璃珠，用它可以打开地牢的镇压法器"。

　　她正在惊讶于帝渊君居然能把仙术和2025年的二维码结合起来，制造出只有他们两个才懂的“暗号”，突然手机里又出现了天牢的三维地图，标记着镇压法器最薄弱的节点。

　　腕间玉石手链突然剧烈震颤，此刻却在指引她通往地牢的密道方向。原来那些2025的回忆，早已被他化作破局的密钥，藏在每个看似寻常的角落。

　　许未然将那枚承载着2025记忆的二维码贴身藏好，然后握紧那枚红色琉璃珠——此刻琉璃珠中隐隐有星砂流转，是帝渊君灌输进去的灵力，也在呼应着她的决心。

　　许未然检查了隐身镯子和玉石手链都在手腕上，深吸一口气，顺着玉石手链指引的方向，踏入通往地牢的密道。密道中弥漫着潮湿阴冷的气息，墙壁上斑驳的符咒散发着幽蓝的光，每走一步仿佛都能听到锁链的哗啦声和压抑的低吟。她还是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守卫，根据记忆中的三维地图，朝着镇压法器的薄弱节点靠近。

　　地牢深处，漆黑的镇压链缠绕在巨大的石柱上，锁链上符文闪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透过锁链的缝隙，许未然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帝渊君被束缚在中央，苍白的脸色难掩疲惫，却依然保持着挺拔的身姿。看到他的瞬间，许未然的眼眶再次湿润，但她强忍住情绪，握紧了手中的琉璃珠。

　　她悄悄绕到镇压链的后方，找到记忆中标记的薄弱节点。琉璃珠在她怀中发烫，许未然对准节点，深吸一口气，挨个用琉璃珠释放帝渊君灌输的灵力。灵力与镇压链碰撞，爆发出一瞬间刺眼的光芒。
　　镇魔链崩裂的轰鸣声震得地牢簌簌落尘，帝渊君如断线风筝般坠落。许未然赶紧飞扑上前用尽全力托住他沉重的身躯，两人跌坐在潮湿的地面。冰凉的锁链勒痕遍布他苍白的手腕，浅紫瞳孔却在触到她发间熟悉的银丝发带时骤然收缩。

　　“然然......”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颤抖的指尖抚上她泛红的眼眶，却在碰到玉石手链的瞬间怔住。手链正迸发着前所未有的璀璨银光，将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中——这是跨越时空的灵力共鸣，是帝渊君在2025年注入的思念终于找到了回响。

　　许未然泣不成声，将脸埋进他染血的衣襟：“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自己扛着这些？”她的质问被哽咽搅得支离破碎，而帝渊君只是将她紧紧搂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那真实的温度。地牢外传来守卫的跑步声，他却在混乱中轻笑出声，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我的小笨蛋，这次换我做被拯救的那个了。”
　　帝渊君盘坐在地，修长指尖结出玄奥法印，周身萦绕起细密的银色光丝。镇压法器的余威仍在侵蚀经脉，但当他触及许未然手腕上发烫的玉石手链，那些刺痛的灵力竟如同找到了归处，顺着手链的纹路缓缓汇入体内。他垂眸低声道：“抓紧我。”

　　话音未落，地牢穹顶轰然炸裂，星辉自裂缝倾泻而下。许未然还未来得及反应，已被他揽进怀里，熟悉的松木香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帝渊君背后展开半透明的星翼，振翅瞬间带起飓风，锁链碎片与符咒残影在风中飞散。守卫们举着法器追来，却只看到空荡荡的牢房，以及地面残留的、转瞬即逝的星砂痕迹。

　　穿梭时空的眩晕感中，许未然听见帝渊君在她耳边轻笑：“抱紧点，这次可没有流沙飞船当缓冲了。”他的声音虽故作轻松，可许未然能清晰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原来即使强如神尊，此刻也在为重逢而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