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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月24日 天气晴 ...
6/24 星期三
兴许是昨天做的菜过多了,白厄今早起床时都并未感觉到饥饿感,今日依旧无事可干,他倒是突然想起,好久没去那片麦田看看了。
都说夏至又是庆祝丰收的时候,白厄想起自己之前和那刻夏约定一起去收小麦,眼见收获日就是近几天,若是赶不上可就要等到明年了。
白厄并不是一个不愿等待的家伙,只是他觉得,大好的机会此刻就在眼前,若是因此错过了,怕是要留下持续一年的遗憾吧。
经历了离别后,白厄总是不想留下遗憾。他曾经对母亲推辞了很多事,因为那时的他不知道离别近在咫尺,但等到失去后再去怀恋,无论悔恨的泪水有多苦涩,深切的思念有多沉重,一切都不会因此而倒转,时间不会为任何人的私心买单。
若是错过了今年两人的约定,明年若是再想要去履行,虽然一切的景色和人都未曾改变,但好像,似乎有什么事物隐隐与曾经不一样了。
明天和意外,没有人知道哪个会率先到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想在每日留下遗憾。
想到这,白厄拿出手机,找出那刻夏的聊天,随后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敲击着。
白厄:「早上好那刻夏!你在做什么?(???ω???)」
那刻夏:「在做早饭,怎么了?」
白厄:「今天要不要去收麦子?(.ω.)」
白厄:「听昔涟姐说,这几天是麦子成熟的时候,大家都在收麦子呢!我也想去,那刻夏,等会我们一起麦田吧?O(≧▽≦)O 」
那刻夏:「但我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白厄:「没关系!那刻夏可以在旁边看我!对了,之前那刻夏做的新木雕怎么样了?」
那刻夏:「快完成了,怎么了,你想要?」
白厄:「嘿嘿,因为是那刻夏做的嘛……(?>?)」
那刻夏:「嗯,我之后会给你的。」
那刻夏:「至于麦田的事情……我同意了,一会见,白厄。」
白厄:「o(*^▽^*)o?」
白厄:「好开心!那就一会见啦那刻夏!」
那刻夏放下手机,灶台的砖上仍能清晰地看到屏幕的反光,白厄与他的聊天倒映在他微微扭曲的双眸中,那刻夏又转头看向地板,碎裂的餐具静静地躺在地板上,就像此刻的他一样。短暂的沉默后,他还是艰难地弯下腰去收拾碎片与残渣。
可是人生就是不完美的。在拾起一块尖锐的碎片时,那刻夏不自觉想到:人们每天都在留下遗憾。
回望过去,那刻夏的人生充满了遗憾。
未达成的心愿,未送出手的礼物,未说出口的爱意。
也许有些事情如果努力还能获得回应,但他确实有些累了。那刻夏有自己的私心,但他并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自私。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人是要依凭他人而活的,他能满足自己的唯一便是珍惜每一次短暂的相遇,直到下一次的离别到来。
然后,回到自己孤单一人的人生中去。
“嘶!”因为一瞬的分神,他的指尖被锐利的碎片割出一道深深地血痕,虽然看上去切口很深,但痛感却并不明显,只是微微的刺痛。他的痛觉已经薄弱到这种程度了吗?
白色的残片上的鲜红格外显目,那刻夏不知白厄什么时候去,但基本上每次出门游玩都是他先等着白厄,今日怕是要打破常规了。他突然想起昔涟曾经对自己说的话,握着伤口的手微微颤动,随后将冒血的手指放在水下冲洗。
“呵……”
“你说得对,昔涟。”那刻夏露出苦涩的笑容:“这也是变化的一步吗?”
“早上好!那刻夏!你迟到了好久诶!等等,你的手怎么了?!”
白厄今天到的不早也不晚,他本以为会在这撞见那刻夏,然后对方敲敲他的脑袋念叨他为什么又迟到,但出乎白厄意料的,那刻夏并没有来。
他本以为是自己走错地方了,确认了好一会才肯定自己没有出错。那么,平常一贯准时的那刻夏去了哪里呢?
怀着微微担忧的情绪,白厄又在原地等待了好一会,才看到了姗姗来迟的那刻夏。
白厄兴奋地朝他挥了挥手,随后才发现了他缠着白布的手指,上面还能淡淡的看着些血迹。
“那刻夏?!你——”
“没关系。”面对白厄的焦急与关切,那刻夏只是摇摇头:“小伤而已。”
“但是看上去流了很多血!!”
“家里的纱布和创口贴用完了而已。”
白厄看着红色逐渐扩大的白布,心中的不安开始泛滥,他猛地想起风堇曾提到过自己的父亲——那家面馆的老板开了家小诊所,他不知地址,只能向那刻夏提议:“你这样可不行!那刻夏。快和我去诊所吧!你应该快点包扎!”
对于白厄的话,那刻夏并未拒绝,但也并未回应话语,他只是点点头,然后走在前方带路。
白厄察觉到了那刻夏情绪的异常,但这样的低气压下,他也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那刻夏身后,两人并未走远,白厄便能隐隐瞥见不远处的建筑物,应当就是风堇父亲的诊所了。
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二人眼前,确实是之前与那刻夏在面馆遇见的男人。他笑得和蔼,见白厄和那刻夏来了,笑着招呼他们,但在看到那刻夏血淋淋的手后变了神色,在经过初步检查后,他准备为那刻夏清创消毒后包扎。
“听那刻夏刚才的话,你经常受伤吗?”坐在诊所的清创室内,看着那刻夏有些过重的伤口被风堇的父亲仔细清理,看着那片血红,白厄的眉头都忍不住皱了皱,语气担忧。
“因为经常会因为无关紧要的小事受伤……不过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面对消毒液的刺激,那刻夏竟然可以平淡无波地与白厄交谈,连神色都未变动一下。白厄在心中默默佩服那刻夏的定力,但脸上仍是关心。
“那刻夏要好好照料自己才对!明明自己也是很重要的!”
“我知道——”
那刻夏的语气突然变得急促,似乎白厄的话戳中了他心中的某处柔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后,那刻夏连忙缩了缩身子,声音比方才小了许多:“我知道的……白厄……我知道那很重要……”
“那刻夏……?“
白厄不明白为何那刻夏的语气会突然激动,但他只看到了那双眼中的颤抖和忧愁,他知道那刻夏一直有什么秘密瞒着自己,但他不敢问,即如同他对那刻夏那份隐秘但炙热的爱意一样。它们总是在某个时刻卡在白厄的喉中,几近欲出,但最后却被他生生咽下了肚。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问。
白厄有些事情都知晓,但他却没有那说出口的决心。
那刻夏想隐藏某些事,那便是不想让他知道,所以白厄不敢去问,也不敢去想。
于是,在疑惑换来的是那刻夏的沉默后,白厄再度闭口不言,两人之间的气氛又回到沉寂,清创室里一片宁静,消毒水的味一股脑钻入白厄的鼻腔内,让他想起医院抢救室前的走廊,想起医生的宣判,想起无声哭泣的自己,想起一切的不愉快。白厄的大脑有些晕眩。
包扎完成后,白厄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他本想抢着付账,却被风堇的父亲制止:“小夏人很好,只是简单的处理小伤而已,不用给钱。”
“可是……”
“哈哈,一点小钱而已。”男人笑:“小堇和我提到你很多次呢,白厄同学。有机会的话,记得带小夏一起来我家玩玩,小堇可是念叨很久了。”
白厄不知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向男人道谢:“谢谢您,我会的!”
走出诊所,白厄想起方才那刻夏的态度,本想活跃的欲望被他生生压下,那刻夏的手被白色的纱布包扎好,看上去是不会再渗血了。想到这,白厄暗暗松了口气,在经过一番内心的纠结后,斟酌着开口:“那刻夏,我们还去麦田吗?如果你的伤口实在不行,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
白厄看到前方的那刻夏摇摇头,脚下的步伐并未停下:“白厄,我们走吧。”
他说:“坐在一旁看你劳作,也是不错的休憩。”
见那刻夏态度强硬,白厄说不出劝阻的话语,于是只得快步跟上那刻夏的步子,但眼神却锁在被白色包裹的手指上,担忧的情绪满的像是要溢出来。
不知走了多久,但白厄已隐隐可听见麦穗摇晃的沙沙声响,与茎秆被切割的声响,他转头看向那刻夏,却见方才微冷的脸色此刻渐渐缓和,察觉到了白厄的目光,那刻夏转头去看他,随后歪了歪脑袋:“怎么了?”
“不,没有……”白厄摆摆手,尴尬笑笑:“只是在想,那刻夏一路都在发呆,是在思考什么呢?”
“啊……”
他看到那刻夏抿了抿唇:“一些过去的事情,白厄,你会睹物思人吗?”
睹物思人?
会,他当然会。
当遗留的物件被拭去尘灰,端端正正地放在显眼的地方时,被留下的人无论看到怎样的它,脑海中只会浮现那一个身影。
白厄默默的点头。
他看到那刻夏似乎松了口气。
“这样啊……”
“那白厄看到麦田,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呢?”
金黄色的海,黄昏,风。
将要离去的一日,身边的人,宁静的美好。
白厄缩了缩眸子,随后小声道、
“是那刻夏。”
他想到的是他们初遇后不久,坐在麦田的那个下午,想到的是两人一起捡到小白的经历。
他看到那刻夏的表情变得惊讶,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仿佛方才的表情只是白厄的错觉。
那刻夏点点头,但却什么也没说,但他方才的表情又仿佛将他想说的一切都表露出来了。
看着呆愣的白厄,那刻夏淡淡开口:“不去吗?再不去的话,就要在今天留下遗憾了。”
“我不想让你留下遗憾,白厄,至少今天,我不想。”
虽然我的人生总是充斥着遗憾,但我希望你可以不留下这样的悲伤。
昔涟说,为了一个人改变固步自封的自己便是爱。白厄,所以我是爱你的吗?
昔涟,你在第一次将这个少年的点点滴滴分享给我的时候,已经预料到了今天吗?
“不会的那刻夏!”白厄狠狠摇摇头:“不会的!绝对不会留下遗憾的!”
他眼中的蓝像是清澈的宝石,其中闪烁着淡淡的水光:“只要和那刻夏在一起,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感觉到遗憾的!”
“只要和那刻夏待在一起,我就觉得很开心,很幸福了!”
“我和那刻夏还有好多约定,我们还有好多事情要一起完成呢!”
“白厄……”
“噗。”半晌,他轻笑出声:“我知道了,不过,你再这样一直看着我,可没时间收麦子了哦?”
“去吧,白厄。”那刻夏神色柔和,眼瞳在阳光下似潋滟湖面:“我会一直看着你的,直到一切结束。”
白厄其实并不懂怎么收割麦子,但很多事就要如此踏出第一步,在请教一事上,白厄从不摆架子,在得到一旁镇民的指点和教导后,他模仿着他们的动作一下一下地切割。
白厄突然感应到了身后的目光,转过身去,与看着自己的那刻夏对上视线,白厄欣喜的笑了笑,又看向自己手中的麦穗,朝那刻夏挥挥手,对方撑着脑袋坐在一旁,摇曳的麦浪遮住了他脸的一半,但却未挡住那双水色温和的眸。
白厄并未察觉到自己已逐渐将那块坚冰捂化,但却用自己最灿烂的笑容看着他,两人之间的对视似是画卷,在阳光的今日,在涟漪的云彩下,若是这一刻能永远定格就好了。白厄的脑海中不自觉地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在经历了一段时间的劳作后,白厄坐在那刻夏身旁休息,他的身上出了些汗,出于礼貌,他与那刻夏之间隔了一些距离,两人之间空了一些位子出来,但却并未因此阻碍他们的交流。
看着蓝天与金黄,感受着身边的宁静与自然的呼吸,白厄突然开口:“那刻夏觉得,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呢?”
他本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符合那刻夏性格的回答,比如是自然生物的生存,是本能,是繁衍,诸如此类充满理性的答案,而那刻夏接下来的回应却震惊了他。
“我不知道。”那刻夏说:“我不知道,白厄。”
白厄有些惊讶,他不明白,明明一向知识渊博且性格有些孤傲的那刻夏,此刻居然会给出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为什么……?”
那刻夏并未看他,只是自顾自地看着远方。白厄看着他的侧脸,看着微微闪烁的眼神,那似乎是沉思,又或者是其他的,但他能感受到那刻夏言语中的真诚,那刻夏没有说谎,他也没有必要说谎,他可能……真的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我时常在思考,人类,动物,或者植物……生命从出生那一刻开始计时,从时间中获得内外的成长,这会消耗他们一生中大部分的时间。”
“然后,所有的一切都将迎来终点,那就是死亡。”
“如果死亡是一瞬间的,所有的的尽头,成长的意义是什么呢?甚至有些生命,他们的生命因意外戛然而止,之前的时间又带来了什么呢?没有幸福,只有离别时的痛苦。”
白厄静静地看着那刻夏,看他自说自话着。
“生命的意义是什么,这个问题……”那刻夏顿了顿:“我曾在过去的十数年思考这个问题,但永远追寻不到真正价值的意义。但,现在的我也许想到了——白厄,或许生命本身就是没有意义的。”
“它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没有一个标准的回答,意义是由我们赋予的。”
他听到那刻夏苦笑了一声:“但是很可惜,我并没有找到自己生命的意义,我没有对这个问题写出答案。”
那刻夏的神情有些悲伤,似乎他确实因为这一事实而落寞,白厄看着他,看着日光将他的身边镀上一层金光,像是生的焰火,金下的绿发变得发橙,绿本就象征着生命,而橙色的生命像是燃烧的火焰。他看着那刻夏,看着对方低下头,鬓角垂落脸庞,手颤抖着抓住衣料,那刻夏颤抖着,但却并未诉说自己的悲哀。
但是白厄感受到了,透过那副美丽的躯壳,白厄看到了他内里的哀伤,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物,凡在世上存在的事物,皆有属于他的残缺。那刻夏的外表确实美丽,但很多人会觉他性子古怪,这便是他们认为的那刻夏的残缺。
但是白厄,他认为那刻夏的缺憾并不是这个。他听过那刻夏对于曾经的回忆,那刻夏并不是那样不近人情的怪人,昔涟也好,遐蝶姐妹和风堇也好,她们不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那刻夏的缺陷是病态的身躯,他的消瘦源于疾病,但这却也是他一部分美的来源……
但白厄并不爱这样的美,他想看到的是健康的,幸福的,被爱的他。
于是白厄沉了沉眸子,随后开口:“会的,那刻夏,会找到意义的。”
白厄说:“就让我和你一起吧,那刻夏,就让我们一起找到,你生命的意义,这个答案。”
顶着那刻夏微微震惊的神色,白厄没有退缩,而是笑地开朗:“我相信……这一天不会很晚到来的。”
“到那时,就一起去完成我们的约定吧!”
[星星眼]小白这家伙,我本来不想让他这么早认识到这些的,但是写的时候却能感受到他忍耐不住要喷涌而出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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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6月24日 天气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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