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龙劫》江汶作

52、与杨小邪汇合

　　江琉璃一头扎进大千无炁界，真如游鱼入海，身影瞬间化作一个微不可查的小点，眨眼就消失在茫茫天际。“这鬼地方，水太浑了，摸不清状况……找到师兄之前，千万不能大意。”她心里嘀咕着，警惕地扫视四周。

　　目光锁定下方一片茂密得几乎不透光的古老森林，她身形一坠，悄无声息地落了下去。藏身在一株盘根错节的巨树阴影里，她屏住呼吸，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面前的虚空轻轻一划。

　　嗤啦！

　　一丝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裂痕，竟真的出现在空气中！

　　“成了！”江琉璃心头猛地一跳，差点叫出声，赶紧捂住嘴，强压下狂喜，“太好了！空间之力能用！”

　　希望如同野火燎原。她立刻凝神，双手飞快掐诀，指尖萦绕着淡淡的灵力光芒，对着虚空反复点画、牵引。

　　“寻空！”
　　“探踪！”
　　“寻空！探踪！……”

　　空间被她搅动起细微的涟漪，证明术法本身确实在生效。可无论她如何催动灵力，如何变换法诀，指向师兄杨小邪的那条“线”却像是彻底断了，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怎么回事？！”她急得几乎要跳脚，狠狠一跺地面，震得脚下落叶簌簌作响，“术法明明能用，为什么就是找不到他？难道……难道术法还是被什么限制了？这不可能！”烦躁像蚂蚁一样啃噬着她的心。

　　不行，不能乱。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才勉强平复。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她再次并拢双手食指，十指紧扣，将全部心神灌注其中。更强大的灵力从指尖汹涌而出，化作一道凝实的流光，狠狠刺向面前的虚空，从上至下猛地一拉！

　　嗡！
　　灵力划过，留下一道刺目的光痕，但期待中的空间裂缝，却依然没有出现。只有光痕在空气中不甘地闪烁了几下，最终无奈地消散。

　　“该死！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江琉璃在原地焦躁地转着圈，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难道是师兄自己封死了所有定位？可这不像他的作风……不对！”

　　转圈的脚步猛地刹住。一个几乎被她遗忘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的闪电，骤然劈入脑海——阴阳召唤术！那是她觉醒界主之力后才记起的，一种极其隐秘、与灵魂本源相连的双修秘法！当年和师兄定情时，她偷偷在他身上种下了这个印记！

　　“就是它了！”江琉璃眼中爆发出决绝的光。她不再犹豫，瞬间盘膝坐下，双手结出一个古老而玄奥的印记。

　　以自身为原点，意念如同无形的潮汐，以界主之权柄为号令，轰然扩散！她的意识瞬间融入这方浩瀚无垠的大千无炁界，界主之力不再是涓涓细流，而是化作一道无声却霸道的洪流，横扫过无数空间褶皱、法则屏障，精准地捕捉着那与她灵魂深处有着最亲密羁绊的气息！

　　嗡——！

　　仿佛一声只有她能听见的清越鸣响在灵魂深处炸开！一点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感应，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瞬间被她锁定！

　　“找到了！”狂喜几乎冲垮理智，但她强行压下，动作快如鬼魅。双手再次划出撕裂空间的轨迹，这一次，动作带着无比的自信与急切。空间如同脆弱的帛锦，被她的力量轻易撕开一道稳定的裂缝，她身影一闪，毫不犹豫地投入其中，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森林重归死寂，只有她方才站立的地方，被灵力激起的几片落叶，还在打着旋儿缓缓飘落。

　　然而，这份死寂仅仅维持了不到一个呼吸！

　　嗡！嗡！嗡！嗡！

　　几乎是江琉璃消失的同一刹那，她刚才所在的那一小片林间空地，以及上空数十丈的范围内，空间骤然剧烈扭曲！一道道或凝实如真人、或缥缈如青烟、或散发着恐怖威压、或带着森然死气的虚影，毫无征兆地凭空闪现！

　　有的身着古朴道袍，鹤发童颜，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有的笼罩在翻滚的魔气之中，只露出一双猩红的眼眸；有的一身兽皮，气息蛮荒霸道；有的则如一团飘忽不定的阴影，冰冷刺骨……

　　这些身影，无一不是此界跺跺脚就能让一方天地震动、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怪物！他们的神识或分身，被那短暂却无比清晰的界主之力波动所惊动，跨越了遥远的距离，瞬间投射至此！

　　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形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沉沉压下，让周围的古树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每一道身影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强大气息，彼此间保持着微妙的距离，眼神交错间，充满了冰冷的审视、深深的忌惮，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玉封楼的神识化身最快出现，此刻也最快地隐去了眼中的精光，只是冷眼扫过这片空地。其他几位存在亦是如此，神念如同无形的触手，疯狂地扫荡着每一寸空间、每一缕残留的气息，试图捕捉到刚才那“界主之力”的源头。

　　然而，除了那正在快速消散的空间波动和一点点微弱的灵力残余，什么都没有。目标，消失了。

　　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

　　无声的沉默在蔓延，气氛紧绷到了极点。几股强大的神识如同无形的刀锋，在虚空中相互试探、碰撞，激荡起阵阵隐晦的法则涟漪。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一触即发的毁灭气息。

　　任何一个微小的火星，都可能点燃这些巨头之间积蓄了无数岁月的恩怨，引发一场足以撕裂这片森林的恐怖大战。

　　但最终，没有火星。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僵持后，

　　一个笼罩在灰雾中的身影率先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身影如同泡沫般无声无息地消散。紧接着，仿佛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或是都确认了徒劳无功，又或是谁都不愿在此时此地、在彼此虎视眈眈之下贸然动手承担那难以预料的后果……一道道强大的身影开始接连隐去。

　　魔气收敛，阴影退散，蛮荒气息消弭……几个呼吸间，这片被恐怖威压笼罩的空间，便重新恢复了平静，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峙，只是一场幻觉。

　　玉封楼端坐在他那宏伟宫殿深处的掌门宝座上，是第一个收回了神识的人。他面无表情，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一枚通体幽蓝、散发着微弱寒气的龙形石蛋。

　　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枚坚固无比的龙蛋表面，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只有内部生灵才能感受到的哀鸣，蛋壳上流转的蓝光瞬间变得刺眼，随即又黯淡下去。

　　“界主之力……呵。”玉封楼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来了我的地盘，却不打声招呼……这可不是聪明人的做法。也是，太过聪明，可是最容易摔跟头的。”他缓缓合拢手掌，将那枚仿佛刚从极寒冰狱中取出的龙蛋完全包裹，指缝间再无一丝光芒泄露。

　　空间裂缝在江琉璃身后无声合拢，将那片瞬间被老怪物们神识充斥的森林彻底隔绝。然而，想象中的安全并未到来。

　　一进入空间通道，狂暴的能量乱流便如同无数条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撑起的护体灵光上！噼啪作响！这并非寻常的空间通道，更像是被某种巨力粗暴撕开的裂口，充斥着大千无炁界特有的混乱与暴虐的“无炁”能量。

　　“该死！这里的空间怎么这么不稳定！”江琉璃心头一凛，界主之力本能地汹涌而出，在体外形成一层坚韧的淡金色光膜，艰难地抵御着足以撕裂普通修士的乱流冲击。通道内并非漆黑，而是充斥着扭曲的光线和怪异的能量漩涡，方向感在这里完全失效，她只能凭借着阴阳召唤术那点微弱却坚定的灵魂联系，如同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奋力向前“游”去。

　　就在她刚刚适应这狂暴的通道时，异变陡生！

　　前方扭曲的光线中，突然浮现出点点幽蓝色的磷光，密密麻麻，如同漂浮在死海中的浮游生物。

　　但这些“浮游生物”散发出的气息却让她瞬间头皮发麻——是噬空虫！一种以空间壁垒和逸散能量为食的虚空异虫，成群结队时，连仙器都能啃噬！

　　“糟了！”江琉璃瞳孔骤缩。她此刻的状态，就像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蛋糕闯进了饥饿的虫群！那些幽蓝的磷光瞬间躁动起来，化作一道道致命的蓝线，铺天盖地地朝她射来！

　　避无可避！

　　江琉璃银牙一咬，双手急速结印，界主之力不再用于防御，而是化作一道极其凝练、带着切割法则意蕴的金色细线，如同最锋利的丝弦，猛地向前方虫群最密集处横扫而去！

　　嗤——！

　　刺耳的切割声在通道内爆响。金色细线所过之处，幽蓝的虫群如同被热刀切开的黄油，瞬间湮灭了一大片，爆开点点凄厉的蓝芒。

　　然而，虫群的数量实在太多了！被激怒的噬空虫发出无声的尖啸，更加疯狂地涌来，悍不畏死地撞在她的护体光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啃噬声！光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

　　“滚开！”江琉璃又惊又怒，界主之力疯狂输出，金色光膜再次暴涨，将附着上来的虫子震碎一片。
　　她不敢恋战，趁着这一丝空隙，将速度催动到极致，循着灵魂感应的方向，不顾一切地向前猛冲！每一次呼吸，护体光膜都在剧烈颤抖，每一次挥出切割金线，都消耗着她巨大的心神。

　　这短短的空间穿梭，竟比与强敌大战一场还要凶险！就在她感觉界主之力消耗近半，护体光膜即将破碎的刹那——

　　嗡！

　　前方混乱的能量骤然一清，一股迥异于大千无炁界的气息扑面而来。

　　到了！
　　就是这里！

　　江琉璃如同离弦之箭，猛地从空间裂缝中冲出！身后，汹涌的虫群在撞到新空间壁垒的瞬间，如同撞上无形的屏障，发出一阵不甘的嘶鸣后，缓缓退回了混乱的通道深处。

　　“噗！”刚脱离险境，江琉璃便是一个趔趄，单膝跪地，一口鲜血喷在干燥粗糙的灰色岩石上。强行在狂暴通道中维持界主之力，又硬抗噬空虫群的冲击，让她受了不轻的内伤。淡金色的光膜在她体表明灭不定，最终彻底消散。

　　她喘息着抬起头，警惕地打量四周。

　　这是一片极其荒凉的戈壁。

　　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得仿佛压在头顶。大地是干涸龟裂的灰黑色岩石，寸草不生。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死寂、压抑的气息，灵气稀薄得几乎感觉不到，反而有一种淡淡的、令人心神不宁的硫磺味。远处，只有几座光秃秃的、如同巨兽獠牙般狰狞的黑色石山，沉默地矗立在地平线上。

　　“师兄…就是在这里？”江琉璃心头一沉。这地方的气息太过诡异阴森，绝非善地。

　　“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真该死，就不应该支走师兄找万物之灵灵石的下落。”她强忍伤痛和疲惫，再次凝聚心神，仔细感应那点灵魂联系。

　　这一次，感应清晰了许多！就在前方不远，那座最高最陡峭、如同被巨斧劈开的黑色石山方向！

　　联系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

　　希望重新燃起，压下了环境的压抑和身体的伤痛。她挣扎着站起身，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无论这地方多诡异，师兄就在前面！

　　然而，就在她准备动身时，异变再生！

　　在她刚刚冲出的、那道尚未完全弥合的空间裂缝附近，空气突然剧烈波动起来！并非自然弥合，而是被一股强大的外力强行撕扯！

　　嗤啦！

　　一道新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电光的空间裂缝被硬生生撕开！紧接着，三道身影从中鱼贯而出，稳稳落在江琉璃前方数十丈外的岩石上。

　　为首一人，身着材质奇特的灰色长袍，长袍边缘用暗银色的丝线绣着繁复而冰冷的星纹图案。他面容普通，甚至有些刻板，但一双眼睛却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没有丝毫感情，只有一种执行命令般的绝对冰冷。

　　他身后的两人，同样身着灰色星纹袍，气息稍逊，但眼神同样漠然，如同没有生命的傀儡。

　　三人身上都带着一股与大千无炁界同源、却更加精炼冰冷的气息，以及一种跨越空间后的淡淡能量余波。

　　灰袍首领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瞬间锁定了刚刚站起身、气息虚浮、嘴角还带着血迹的江琉璃。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如同金属摩擦：

　　“界主之力…波动源。奉玉封楼主之命，请阁下…随我们走一趟。”

　　“玉封楼！”江琉璃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浑身汗毛倒竖！森林里那些老怪物的反应速度，比她预想的还要快！而且，对方竟然能精准地追踪她撕裂空间的轨迹，直接追到了这诡异戈壁！

　　她咬咬唇，将手放在自己的手腕处，摸着手上的小藤。哪怕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前有狼，后有虎。只要找到杨小邪这些都不在话下！

　　此刻，这小藤微微震颤，并非恐惧，而是如同绷紧的弓弦，剑在待发！！

　　她强压翻腾的气血，目光死死锁住那座狰狞的黑石山——师兄就在里面！只要撑过去…找到他，这点消耗算个屁！要不是这鬼地方处处透着诡异，怕后面还有硬骨头要啃，她才不会这么憋屈地被几个灰袍子追着跑！

　　“莫做无谓挣扎。”灰袍首领的声音毫无波澜，指尖那点冻结虚空的星芒再次凝聚，死亡寒意瞬间锁定了她。

　　江琉璃牙关紧咬，心里却飞快地盘算着：硬拼肯定不行，太亏了。装个重伤引他们靠近再阴一把？还是…赌师兄感应到她的危险？她死死盯着那道裂缝，灵魂感应清晰得像心跳！就差一点！

　　就在星芒即将离指的刹那——

　　轰隆隆隆——！！！！
　　地动山摇！比之前强烈百倍！巨石如雨冲天！整个戈壁仿佛要被撕碎！

　　“嗯？”灰袍首领动作一顿，眼中掠过一丝凝重。他身后的两人也气息微滞。

　　江琉璃被震得踉跄，但灵魂深处的感应——轰然炸开！如同滚烫的烙印！无比清晰！就在裂缝深处！

　　“师兄——！！！” 这一声，带着所有积压的恐惧和绝境逢生的狂喜，冲破喉咙！

　　她眼底狡黠光芒一闪，原本还能再榨出三分的界主之力被她“恰到好处”地收敛了两分半，只催动最后一丝，化作一道显得格外黯淡虚弱的流光，摇摇晃晃地直扑裂缝而去！

　　嗯，师兄看到我这“惨状”，肯定心疼死了！

　　“拿下！”灰袍首领声音骤寒！星芒如毒蛇出洞，直刺后心！另两道灰影鬼魅般欺近，能量锁链分袭双腿脖颈！绝杀之局！眼看就要将那道“虚弱”的流光彻底吞噬！

　　就在这生死一瞬——

　　一道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男声，如同穿透层层空间的利剑，骤然在江琉璃耳边，也在整个洞窟入口处响起，清晰盖过轰鸣：

　　“动她者，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嗤！嗤！嗤！

　　三道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带着暗金流光的影子，如同早已蛰伏在阴影中的致命毒刺，毫无征兆地从灰袍三人组脚下的岩石缝隙中激射而出！速度快到超越了视觉捕捉！

　　目标——并非攻击，而是精准地、如同拥有生命般，瞬间钻入了三人的眉心！

　　时间仿佛凝固了零点一秒。

　　灰袍首领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刻板瞬间碎裂，只剩下极致的惊骇和难以置信！他凝聚的星芒骤然溃散！他身后的两人更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的傀儡，眼神瞬间涣散，抬起的双手无力垂下，缠绕向江琉璃的能量锁链在半空中寸寸崩解，化作灰色光点消散。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三人僵硬的身体表面，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活物在疯狂蠕动！他们的眼珠凸起，嘴巴无声地开合，涎水不受控制地流出。

　　仅仅一个呼吸间，身体猛地一颤，如同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机和力量，直挺挺地、如同三截朽木般向后栽倒，“噗通”几声砸在坚硬的戈壁岩石上，再无半点声息。

　　只有眉心处，留下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细小孔洞。

　　秒杀！无声无息，诡异绝伦！

　　江琉璃保持着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踉跄两步，正好停在裂缝出口不远处。她“惊魂未定”地看向烟尘散开的方向。

　　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不疾不徐地从裂缝深处走了出来。青衫磊落，沾了些许岩灰，黑发束得一丝不苟，面容清俊，眼神深邃如寒潭，此刻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后怕。

　　正是杨小邪！

　　他几步走到江琉璃面前，目光如炬，飞快地扫过她苍白的脸（装的）、嘴角的血迹（真的）、破碎衣襟下的伤口（小意思），还有那微微颤抖的指尖（累的+兴奋的）……眼底的冷静瞬间被浓得化不开的疼惜取代。

　　“琉璃……” 他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令人心安的磁性，却难掩紧绷，“伤着哪了？让我看看。” 他伸出手，动作极快却又轻柔无比，稳稳扶住她“虚弱”的手臂，一股温和醇厚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她的腕脉。

　　“师…师兄？”江琉璃“虚弱”地靠向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呜……吓死我了！他们追我……我差点就……” 她一边“控诉”，一边眼角的余光却敏锐地捕捉到地上那三具尸体眉心处消失的暗金流光，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极其微弱却让她汗毛倒竖的……虫子特有的、冰冷滑腻的能量波动！

　　虫子？！

　　刚才那三道要命的暗金光影……是虫子？！

　　江琉璃浑身猛地一僵，刚才那点“装柔弱”的心思瞬间飞到九霄云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她最怕的就是这些密密麻麻、奇奇怪怪的小虫子！空间裂缝里那些蓝色的噬空虫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还没散呢！

　　身上的灵力差点直接蹦出，直接将这些虫子湮灭！

　　扭头再次对上杨小邪关心的眼神，

　　“哇啊——！” 一声比刚才“遇险”时还要惊恐十倍的尖叫猛地从她喉咙里爆发出来！

　　“虫子！又是虫子！师兄！你……你居然养虫子？！还让它们钻人脑袋？！” 她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甩开杨小邪搭在她腕脉上的手，这次是真的小脸煞白，指着地上那三具尸体，声音都变调了，“你吓唬我！你故意吓唬我！呜……” 她一边控诉，一边下意识地连连后退，仿佛地上那三个死人会突然爬起来放出无数虫子似的。

　　杨小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和指控弄得一愣。刚才还“虚弱”地靠着他呢，怎么瞬间就生龙活虎外加炸毛了？

　　看着江琉璃那真真切切、毫不作伪的惊恐表情和煞白的小脸，他瞬间明白了症结所在——她怕虫子，尤其是这种能钻脑子、能瞬间杀人的虫子！

　　看着她受惊般后退，杨小邪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笑意，但更多的是心疼。他一步上前，动作快如闪电，在江琉璃踩到碎石崴脚之前，长臂一伸，稳稳地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向自己。

　　“琉璃，别怕。” 他声音放得极柔，像哄孩子，“那些不是咬你的虫子。它们叫‘无心’，是我养的探子，很乖，只认我的指令。你看，” 他另一只空着的手随意一招，几道微弱的暗金流光如同听话的萤火虫，从岩石阴影中无声无息地飞出，温顺地盘旋在他指尖，“它们只对付敌人，永远不会伤害你。” 他控制着那几只“无心”，让它们停留在安全的距离，散发着柔和无害的光芒。

　　江琉璃被他搂在怀里，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沉稳心跳，惊恐稍减，但看着那几道盘旋的金光，还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带着浓重的鼻音控诉：“那……那也不行！看着就吓人！你养什么不好，非要养这么吓人的虫子！还让它们钻人脑袋……呕……” 她想到那画面，胃里一阵翻腾，小脸皱成一团。

　　杨小邪看着她这副又怕又委屈的小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耐心解释：“好好好，是我不对，不该吓着我们琉璃。养它们是为了探路，这鬼地方神识受限，只能用点特殊手段。我保证，以后让它们离你远远的，好不好？” 他指尖一动，那几只盘旋的“无心”瞬间化作微光，钻入地下消失不见。

　　“哼！” 江琉璃见他收起了虫子，又被他温声软语地哄着，这才稍微安心，但面子还是要的。

　　她顺势把脸埋进他怀里，双手却用力环住他的脖子，双腿也毫不客气地往他腰上一盘！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了他身上，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给他，嘴里还嘟囔着：“我不管！吓着我了！腿软了！走不动了！你负责！” 她这动作行云流水，哪有半点刚才“虚弱”和“惊恐”的样子？分明是恃宠而骄，趁机撒娇耍赖。

　　杨小邪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树袋熊”挂法弄得身形微微一晃，随即稳稳托住她的腿弯，防止她掉下去。

　　感受着怀里温软馨香的身体紧紧贴着自己，听着她带着撒娇耍赖意味的嘟囔，他那张清俊的脸上，无奈的笑意终于彻底漾开，眼底是化不开的宠溺和纵容。

　　他低头，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声音里带着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好，我负责。负责到底。” 他托着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挂得更舒服些，仿佛抱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稀世珍宝。

　　刚才探查她脉象时，他就已经心里有数了——这小妮子灵力是消耗不少，内腑也受了震荡，但远没到她表现出来那么“虚弱”的地步。刚才那“摇摇欲坠”扑向裂缝的样子，还有现在这“腿软走不动”的架势……分明是演给他看的！

　　不过，他乐意配合。

　　“此地不宜久留，玉封楼的人随时会再来。” 杨小邪抱着她，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眼神微冷，“抱紧，我们先离开这里。” 他不再耽搁，抱着挂在他身上的“树袋熊”，身影如一道青烟，瞬间没入了那道深邃的裂缝之中。

　　江琉璃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颈窝，感受着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和稳健的步伐，嘴角偷偷弯起一个得逞的弧度。嗯，装弱什么的，对师兄最管用了！至于虫子……哼，暂时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