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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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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圃里那股子混合着泥土腥气和灵植清苦的味道直往你鼻子里钻，你猛地睁开眼，后脑勺一阵闷痛，像被谁用钝器狠狠敲过。
草庐顶棚漏下几缕惨淡的天光，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扎着两个小揪揪的药童正扒在门框边，怯生生地探头探脑。
“姜、姜师姐？您醒啦？”
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
记忆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蛮横地冲进你的脑海——姜窈，玄天宗大师姐，宗门大比前夕，在自家药圃被人敲了闷棍。
玄天宗？姜窈？
操！
这不是你昨晚那本吐槽过的古早np文《仙途渺渺》里，那个因为嫉妒小师妹沈瑜，被男主团联手坑得挫骨扬灰的恶毒女配吗？
你抬起手，指节修长，皮肤是久不见光的冷白，虎口和指腹覆盖着一层薄茧，手腕内侧一道寸许长的旧疤清晰可见。
和书里描写的一模一样。
穿书了。还他*穿成了个必死的反派。
“现在什么时辰？”
你的声音比原来的自己低哑了几分，带着刚醒的沙砾感。
“回师姐，巳时三刻了！”
小药童缩了缩脖子，飞快地补充
“掌门师尊吩咐了，您要是醒了，赶紧去演武场，宗门大比马上开始！”
宗门大比。
原著里，今天就是姜窈这个蠢货命运的转折点。
女配被作者强行降智，被沈瑜那个作精在台上不合理的重伤，变成了对方的跳板，从此沦为全宗门的笑柄和靶子，嫉妒的标签死死焊在脑门上，最终走向万劫不复。
你扯了扯嘴角
剧情？去他*的剧情。
你翻身坐起，动作利落地拍掉身上沾的草屑，径直朝外走去。
“带路。”
踏出药圃低矮的门框，视野骤然开阔。
玄天宗不愧是修真界扛把子，宫殿楼宇悬空而立，被翻涌的云海托着，七彩虹桥横跨天际，连接着不同的峰头。
仙鹤拖着长长的尾羽，清唳着掠过飞流直下的巨大瀑布，水雾在阳光下蒸腾出迷离的光晕。
演武场早已人声鼎沸，各峰弟子按队列站得乌泱泱一片。中央巨大的比武台被一层半透明的灵力结界笼罩，里面剑气纵横，人影翻飞，正打得激烈。
“姜师姐来了！”
“她不是受伤了吗？看着不像啊…”
“嘘！小声点！这位脾气可不好惹，听说在药圃被人阴了，正憋着火呢…”
窃窃私语像被掐住了脖子，在你走近前排亲传弟子专属区域时戛然而止。
无数道目光黏在你身上，探究的，幸灾乐祸的，畏惧的。你目不斜视，径直走到最前方站定。
“窈儿”
一个温和苍老的声音响起。仙风道骨的白须老者，玄天宗掌门，你的便宜师尊清虚子，正关切地看着你
“身体可还好？”
“劳师尊挂心，无碍。”
你抱拳行了个礼，动作标准，语气平淡无波。
清虚子捋了捋长须，微微颔首
“如此便好。今日大比，你身为大师姐，压轴出场，先看看其他弟子的路数。”
“是。”
你应了一声，目光却像淬了冰的刀子，越过攒动的人头，精准地钉向对面亲传弟子的队列。
目标锁定——沈瑜。
《仙途渺渺》的女主角，整本书的万人迷，早期就是行走的作精本精。
她果然被一群人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
淡粉色的纱裙层层叠叠，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精致得不像真人。柳叶眉，含情目，唇瓣是天然的嫣红，皮肤白得几乎透明。
她微微侧着头，正对身边一个献殷勤的男弟子说着什么，眼波流转间，自带一股子娇弱不胜的媚态。
你心头警铃微作。就在这时，沈瑜似乎感应到了你过于锐利的注视，猛地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讶异，随即被更浓稠的甜腻笑意覆盖。
她冲你扬起一个堪称完美的、能融化冰雪的笑容，紧接着，她抬起纤纤玉手，掩住唇、柔弱地咳嗽了两声。
“咳咳…沈师妹，你没事吧？”
旁边立刻响起一片嘘寒问暖，几个男弟子紧张地围了上去，恨不得当场给她输灵力。
台上的比试一场接一场，菜鸡互啄看得人昏昏欲睡。终于，轮到你上场了。
对手是个筑基巅峰的弟子。原著里，这场比试姜窈赢得毫无悬念，纯粹是给后面被沈瑜“重伤”做铺垫用的。
“玄天宗姜窈，请赐教。”
你抱拳，声音没什么起伏。
“赵、赵明，请…请师姐手下留情！”
他握着剑的手都在抖，额头全是汗。
比试开始的钟声敲响，他低喝一声，长剑裹着一层稀薄的灵力，直刺而来。速度尚可，力道平平，破绽大得能跑马。
按照原计划，你本该三招之内把他踹下台。但就在你准备抬脚的瞬间，一个念头电光火石般闪过——如果现在表现得太过强势，会不会反而加速触发和沈瑜那个作精对上的剧情？那才是真正的麻烦开端。
心念一转，你故意慢了半拍。侧身避让时，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形一个踉跄，灵力运转也刻意滞涩了几分，显得后继乏力。
“哎呀！”
“姜师姐怎么了？”
“看着不太对劲啊，是不是伤没好利索？”
台下响起一片惊疑的低呼。
赵明那平平无奇的一剑，竟逼得你“噔噔噔”连退数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你顺势抬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声音带着点“虚弱”的沙哑
“赵师弟剑法精妙，根基扎实。我…认输。”
“哗——！”
整个演武场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抽气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浪般涌起。
“认输？！大师姐认输了？”
“开什么玩笑！赵明那两下子…”
“肯定是伤得太重了！你看她脸色都不太好！”
清虚子掌门也微微蹙起了眉头，看向你的眼神带着探究，但终究没说什么。台上的赵明则彻底懵了，举着剑僵在原地，一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干了什么”的茫然。
你面无表情，转身就准备下台，远离这个是非之地。脚刚踏到台阶边缘，一个甜得发腻、能齁死人的声音，带着钩子似的，从比武台中央飘了过来。
“姜师姐~”
沈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台上，手里握着一柄镶嵌着各色宝石、花里胡哨的细剑，正冲你眨巴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语气抱怨，但是娇嗔的语气得能滴出蜜来，
“怎么这就认输了呀？人家…人家还想好好领教师姐的高招呢~”
那姿态，那腔调，活脱脱一个被宠坏的娇纵大小姐。
按照原著，此刻的姜窈应该被这姿态的挑衅激得怒火中烧，不管不顾冲上台，然后在“激战”中被“失手”重伤，从此万劫不复。
但你偏不。
你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将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你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场中的嘈杂：
“沈、师、妹。”
你刻意在“师妹”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咬字清晰得如同冰珠落地。
“师姐身体不适，改日再讨教不迟…师妹，有应付我的时间，不如多花点时间在剑术上…而不是陷于庸俗的勾勾缠缠是吧？”
你慢悠悠地说着，话锋陡然一转，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
整个演武场，瞬间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连风吹过旗幡的猎猎声都清晰可闻。
几百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沈瑜身上。
沈瑜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如同精心描绘的面具骤然碎裂。
但仅仅一息之后，那副楚楚可怜、泫然欲泣的表情又完美地覆盖上来，变脸速度堪称一绝。
“师姐~”
她声音带着委屈的颤音，尾音拖得又软又长
“师姐…你太过分了…”
那眼泪说来就来，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欲落不落，杀伤力十足。
“听不懂？那就离我远点”
你嗤笑一声，大步流星重新踏上比武台，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毫无预兆地出手如电，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属于金丹修士的灵力，毫不客气地顺着你的指尖，蛮横地刺探进去！如同烧红的烙铁探入冰水！
她惊叫出声，你随后大步流星的走远了。
*
你承认当时是有把气撒在女主身上的成分在，本身穿越到陌生的世界就很烦，还是这种傻吊小说，这种傻逼命运…一个两个都好像和你作对一样，看什么事情都不顺心
后面女主上门向你道歉，用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对着你…不愧是万人迷，你本身也不是多恶劣的人，最后也说不出重话来
反正随他去吧，你不会走原剧情和女主刻意作对的。但是也希望剧情和女主一堆麻烦事，不要找到你身边来。
但是奈何你是入门早的大师姐，天然背负着教导师弟师妹的重任，于是你一边熬夜补课，一边教课…
睡得比猫晚起的比鸡早…要不是修仙世界体质强悍，但凡是个普通人，你都要猝死了
*
寒潭水面被剑气劈开微弱裂痕时，你终于忍无可忍地捏碎了手中的石头。
"沈瑜！"
你挥袖扫开弥漫的水雾
"《玄天心法》第三重你练了半个月，就练出这些花架子？"
潭中央的身影闻声回首。水珠顺着她瓷白的颈线滚落，浸透的纱衣紧贴在纤细单薄的线条上。
在原著里面的时间线还比较早，现在女主还没有长成之后那般倾国倾城，简直如同魔力一般的成年体。女主是水妖，天赋强大，身体恢复力迅速…奈何肉文女主这种天赋，全是为了解锁更多的姿势与play做准备…
有时候看这种文章的时候就异常的恨铁不成钢，有这个天赋干什么不好，统治世界都可以…去当娇妻…
掐人中.jpg
豆蔻少女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足尖轻点水面，荡开的涟漪惊散了成群锦鲤。
"师姐好凶啊。"
沈瑜撅起嫣红的唇，指尖却悄悄勾住身后剑修弟子的衣带
"人家明明进步很大，秦师兄都说我的分水诀......"
"秦师弟惯会哄你。"
你冷笑着打断，剑鞘重重敲在潭边青石上
"明日小考若再垫底，我便请师尊收回你的寒玉坠。"
女主前期就是那种废柴人设，然后最终考核的时候一鸣惊人，造成一种反差的爽感…但是可苦了你们这帮子要教导的炮灰们，毕竟倒数第一，在谁手里出现都不好看，还会影响你的评级资源…
沈瑜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那枚坠子是她十岁生辰时掌门所赠，能助她遮掩妖气。你知道这是她唯一的软肋。
"姜师姐何必动怒。"
秦师弟挡在沈瑜身前，赔着笑脸
"沈师妹年纪尚小......"
"还小？"
你反手一道禁制拍在水面，惊得沈瑜踉跄后退
"她入门时你还在外门挑水！"
潭水突然翻涌。
沈瑜袖中窜出数道水链，将猝不及防的秦师弟推出三丈远。
她赤足踏浪而来，发间珠钗叮当作响，方才还娇媚的眉眼此刻凝着寒霜，她自在宗门千娇百宠长大，脾气当然也没有多好，
"师姐总爱扫人兴致。"
她欺身逼近，带着潮湿的冷香
"我不过是......"
你突然掐诀召来岸上外袍罩住她半透的衣衫。这个动作太过熟练，连你自己都怔了怔…
再怎么讨厌对方，说到底也是个年纪小的女孩…
现场还有异性在场，身为成年人的你，怎么可能让对方以这种形态出现。
沈瑜显然一愣，她睫羽轻颤，方才的气势倏然消散。
"师姐明明关心我。"
她拽住你袖口轻晃
"为何总板着脸？"
你慌乱的甩开她的手转身便走，身后传来重物坠地声，接着是秦师弟慌乱的呼喊。
不用看也知道，那家伙假装溺水惹人怜惜了，明明是个水妖，世间万物的水分均是它的载体
*
练剑场的木桩被你日复一日的练习砍出了多道心交杂的痕迹，那抹桃粉色的身影又飘进了视野。
沈瑜倚在朱漆廊柱上，纤纤玉指正绕着丹鼎峰弟子的剑穗打转，眼波比后山温泉蒸腾的雾气还要缠绵。
她便那样如同柱子一样，静静的看着你
和平庸的你不一样，身为主角的她天赋惊人，不需努力便可一鸣惊人
说不嫉妒是假的，说不爱这种躺仰于天地间的畅快是假的，但是你能做的，唯有坚定本心。
对方就像是那种学生时期，在别人苦苦奋斗了三年勉强考一个平均线分数的时候，从不努力但是恋爱逃课什么事都做，却最后进入重点名校的学生。
"师妹若是闲得慌，不妨去药圃除虫。"
你反手挽了个剑花，剑气削断她鬓边垂落的丝绦
"总好过在此处——"
青锋斜指她身后面色涨红的少年
"祸害同门。"
沈瑜足尖轻点避开剑气，绣着金蝶的软烟罗裙摆绽开层层涟漪。
她歪头打量你被汗水浸透的练功服，忽然吃吃笑起来
"师姐这般拼命，莫不是嫉妒我能讨人欢心？"
你收剑入鞘的力道震得掌心发麻，该说不说，这样的脑回路…不愧是古早恋爱脑女主吗？
…真是没救了，依靠别人的施舍得到的权利，算什么权利？不过是如同宠物，人们一旦不喜，便会失去所有。
沈瑜歪着头看你，那双水润的杏眼里满是天真与不解，仿佛真的在困惑你为什么不像其他所有人那样对她笑脸相迎。
她自小便是世界的中心，这世界上的所有人爱她，在她的世界中，便是如同天道一般理所当然。
"嫉妒？"
你冷笑一声，剑鞘重重杵在地上
"我嫉妒你什么？嫉妒你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靠讨好别人过活？"
沈瑜的笑容僵在脸上，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落在她身上，衬得她像只受惊的小鹿。
"师姐这话好伤人..."
她声音软糯，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我只是...想让大家都开心..."
"开心？"
你打断她的话，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玄天宗每月发放的灵石是按修为分配的，你因为讨得长老欢心就能多拿三成；藏经阁的功法需要贡献点兑换，你撒个娇就能随意翻阅；就连宗门大比的抽签，你都能靠卖乖抽到最弱的对手！"
你每说一句就向前一步，沈瑜被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上练武场的石柱。她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嘴唇微微发白。
"这些...这些都不是我要求的..."
她小声辩解，声音里带着委屈
"是他们自愿给我的..."
"自愿？"
你嗤笑一声，剑鞘挑起她腰间挂着的那枚玉佩——那是掌门亲传弟子才能佩戴。
"就像这个？你连筑基都没到，凭什么配戴它？"
沈瑜突然抓住你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你惊讶地发现她掌心冰凉得不似活人，更让你心惊的是她此刻的眼神，蓝色的竖瞳暴露，那里面翻涌着你从未见过的暗潮。
"那师姐告诉我..."
"我该怎么做？像你一样每天练剑八个时辰，手上磨出血泡也不停？还是像你一样在藏书阁熬夜到天明，就为了参透一句心法？"
她的指甲不知何时变得尖利，轻轻划过你的手腕内侧
"我越是努力，他们越说'小瑜不必勉强自己'...我越是笨拙，他们越觉得可爱..."
你猛地抽回手，腕上已经留下几道红痕。
沈瑜却突然笑起来，那笑容甜美如蜜，参着毒汁。
"他们喜欢的就是这样的我...无能的我，弱小的我，需要他们保护的我...师姐，这样难道不好吗？虽然这世界上的人都是蠢货，但是只要我勾勾手指，这世界上所有的好处便轻而易举都给我得到了"
"所以你就甘心当个玩物？"
你握紧剑柄
"靠别人的怜悯和施舍活着，和灵宠园的灵猫有什么区别？"
她把玩着垂在胸前的黑发
雾气浓得化不开，沈瑜赤足站在水面上，湿透的裙摆像水母般漂浮。
她歪着头看你，眼神纯粹。
你知道她打心里不认同你，就像你不认同她一样…气笑了
真是鸡同鸭讲，对牛弹琴，永远不要试图说服别人…何况是一个固定思维了的纸片人
*
这家伙的练习热情没有三天，立马又懒散起来了…你的年终考核！
你绝对不能让倒数出现在你的班里！
"明日寅时，剑冢试炼。"
你扯下汗巾摔在石桌上
"若再迟到，我便禀明师尊废你入室资格。"
"师姐好生无趣。"
她旋身坐上石桌，赤足在晨雾中晃荡
"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
你头也不回地撞开她，一个香扑鼻而来，身后传来丹鼎峰弟子慌乱的劝哄声，混着她银铃般的娇笑，刺得耳膜生疼。
*
山上的桃花开了。
你站在崖边，看着那道初生的剑气如游鱼般在桃林间穿梭。
它还很微弱，像初春刚解冻的溪流，时断时续，却终于能随你心意流转。
粉白的花瓣被剑气卷起，在空中划出蜿蜒的轨迹，像一条流动的绸带。
"成了！"
你忍不住轻呼出声，手指一勾，那道裹挟着桃花的剑气便乖巧地绕回你指尖。三个月的苦练，无数次灵力耗尽跌坐在泥地里的狼狈，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回报。
"师姐的剑气真好看。"
沈瑜的声音从桃树枝头传来。
你抬头，看见她斜倚在最高的那根枝桠上，裙摆垂落如流水，发间沾着几片花瓣。不知何时起，她每日都会出现在练剑场，却再不像从前那般聒噪，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
"比不上师妹的'分水诀'精妙。"
你故意提起她最不擅长的功法，想看她气急败坏的样子。
可沈瑜只是轻轻跃下枝头，足尖点过飘落的花瓣，轻盈地落在你面前。她伸手触碰那道缠绕在你腕间的剑气，指尖泛起淡蓝的光晕——奇怪的是，剑气竟没有排斥她的触碰。
"师姐知道吗，"
她突然说，
"桃花是最像剑的花。"
你一怔。
"开时凌厉，落时决绝。"
她捻起一片花瓣，在你眼前轻轻一划，那花瓣竟发出金石般的铮鸣
"就像师姐的剑意。"
你这才注意到，她指尖的蓝光里裹挟着细小的水刃。那些水刃比发丝还细，却精准地模仿着你剑气的轨迹…令人嫉妒的天赋…
更让你心惊的是，她演示的分明是《玄天剑谱》第七式的起手——那是你昨夜才在藏经阁翻到的高阶剑诀。
"你偷看我？"
你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沈瑜不躲不闪，反而凑得更近。你闻到她身上带着桃花香的水汽，她发出嬉笑。
"每天都在光明正大的看啊。"
她歪着头，发间的珠钗轻晃
"师姐练剑时最专注了，连我往你茶里加了药材都没发现。"
你这才想起，这三个月来每次力竭时，总有一盏温度恰好的茶出现在练剑场边的石桌上。茶里那股清冽的甘甜，原来是...
"多事。"
你松开她，那道好不容易凝成的剑气却因心绪波动而溃散。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有几片沾在她睫毛上，像蝴蝶停驻。
沈瑜突然抓住你的手
"师姐看好了。"
她掌心覆上你的手背，一股清凉的灵力顺着手臂流入经脉。你本能地要挣脱，却被她扣紧手指。更奇怪的是，那股灵力竟与你体内的气息完美融合，引动着散落的剑气重新汇聚。
"你...！"
"嘘。"
她贴在你耳边，呼吸拂过耳廓
"跟着我的灵力走。"
你不由自主地随她引导，剑气在你们交握的掌间成形。不同于你独自修炼时的滞涩，此刻的剑气如臂使指，竟在瞬息间暴涨三倍！
漫天花瓣被卷入其中，形成一道绚丽的桃花龙卷。
你突然想到了非常经典的女主体质：炉鼎…
你们这样算什么…
你头皮发麻，难道是因为你最近天天压着她练剑，让她没时间到处勾搭，女主已经荤素不忌成这样了吗？
沈瑜在你震惊的目光中轻笑，突然松开手。剑气失去控制，将你们双双掀翻在地。
你狼狈地撑起身子，却发现她正躺在你身下，发间落满桃花，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阳光透过花枝斑驳地落在她脸上，那笑容竟有几分你从未见过的纯粹欢喜。
"胡闹！"
你慌忙起身，却听见身后"咔嚓"一声脆响。
沈瑜折下了开得最盛的那枝桃花，不由分说地插在你束发的玉冠旁
"师姐剑气初成。"
她后退两步，歪着头打量你，眼神亮得惊人
“恭喜”
你抬手要摘，她却已经踏着花瓣翩然远去，只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桃林间回荡。
发间的桃花散发着淡淡香气。
低头看掌心，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淡蓝色的水纹，正随着脉搏微微发烫。
*
沈瑜至今都不明白师姐为什么不喜欢她。
她站在寒潭边，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
墨发如瀑，肌肤胜雪，眼角一颗泪痣平添几分楚楚可怜，比山下的凡间公主还要精致三分。
"明明很好看啊..."
她轻声自语，指尖划过水面，搅碎了倒影。
练剑场上传来熟悉的破空声。沈瑜不用看也知道，师姐又在练剑了。
她蹑手蹑脚地躲在一株古松后，看着那道单薄的身影一遍遍重复着基础剑式。
师姐的剑法实在称不上高明。
入门多年才堪堪金丹，那张脸也算不上漂亮，常年板着面孔，说话还毫不客气，有时候一些遣词造句甚至说的上是非常的不体面…
一定没人喜欢她…
她也讨厌她！
*
"师姐~"
她捧着刚摘的灵果蹦蹦跳跳地跑过去
"尝尝这个，我特意去后山..."
"让开。"
师姐头也不抬，剑锋擦着沈瑜的裙摆划过，削下一片布料。
沈瑜委屈地扁扁嘴。
这招对丹鼎峰那群师兄百试百灵，偏在师姐这里碰壁。她赌气似的把灵果全塞进嘴里，两颊鼓得像只仓鼠。
"吃这么多不怕噎死？"
师姐终于瞥了她一眼。
"师姐关心我？"
沈瑜眼睛一亮。
"怕你死在我练剑的地方，晦气。"
沈瑜噎住了，这次是真的。
她剧烈咳嗽起来，果肉卡在气管里，眼前一阵阵发黑。恍惚间感觉有人拍她的背，力道大得像要打断她的脊梁骨。
"蠢货。"
师姐冷着脸，手里不知何时多了碗水
"喝。"
沈瑜捧着碗小口啜饮，偷偷用余光打量师姐。这人连关心人都这么凶…
"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欢我..."
她小声嘟囔
"师姐为什么不能也喜欢我？"
"什么？"
她吓了一跳，瞬间老实。
"没什么！"
随后，她眼睛一转。
沈瑜跳起来，突然凑近师姐耳边
"华甸山的月华花开了，很好看哦！没人陪我一起去…师姐陪我嘛！不来的话我就告诉全宗门师姐偷看我洗澡嘻嘻！"
说完她就化作一道水雾溜走了，没看见身后人气急败坏瞬间涨红的脸。
夜幕降临，沈瑜在寒潭边来回踱步。
她换了最漂亮的留仙裙，发间簪着夜明珠，连指甲都精心修剪过。可直到月过中天，师姐还是没来。
"骗子..."
她踢着水花，眼眶发红。
潭水突然映出第二道影子。沈瑜惊喜回头，却发现是丹鼎峰的大师兄。
"沈师妹怎么独自在此？"
大师兄笑容温和
"夜里风大，当心着凉。"
沈瑜看着这张俊朗的脸，突然觉得索然无味。
这人眼里明晃晃的欲望她太熟悉了，和宗门里其他男人没什么两样，无聊无趣…打发时间的玩意真把自己当盘菜。
她随手撩起一捧水泼过去
"滚。"
大师兄脸色骤变，那捧水竟化作冰针抵住了他的咽喉！
"再敢靠近"
沈瑜歪着头，笑容甜美如蜜
"我就把你做成花肥哦~"
赶走碍事的人，沈瑜抱膝坐在潭边。
水面突然荡起涟漪，映出藏经阁的灯火——师姐果然在那里，正埋头翻阅典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为什么..."
沈瑜把脸埋进臂弯
"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明明在意我的..."
水珠啪嗒啪嗒砸在潭面上
"为什么不肯承认..."
远处传来钟声，沈瑜猛地抬头，她看着水中扭曲的倒影，突然笑了。
*
藏经阁里，你突然打了个寒颤。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蓝色，寒潭方向传来不正常的灵力波动。你想起白天沈瑜说的话，暗骂一声抓起佩剑就往外跑。
这个疯子，最好别再给你惹麻烦！
*
“世界上所有人都喜欢我！师姐能不能也喜欢我…师姐为什么不喜欢我！”
她下半身变得透明，站在水中，妖力有些失控，发出的波动让你无法近身。
"不可能"
你面无表情，斩钉截铁。
沈瑜的脚步顿住了，她站在离你三步远的地方，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却怎么也够不到你的衣角。
"为什么？"
她轻声问送师姐最好的鲛绡，采最甜的朱果，连本命元火都分给师姐..."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心口处跳动的蓝色火焰，与你手掌的蓝色火焰呼应，随着心跳剧烈的燃烧。
"你看，我连心都可以挖出来给师姐看。"
她总是这样，有时候你真的不明白她心中的轻重缓急是怎样分类的，连你这个关系一般的人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分出命火。
你看着那簇幽火，想起藏经阁古籍上的记载——水妖的心火是命门所在，寻常修士碰一下都会魂飞魄散，此刻她却毫无防备地暴露在你面前，像个献祭的羔羊。
"喜欢不是刻意的讨好能得到的东西。"
你移开视线，声音比潭水更冷
"何况你也不必在意我的好恶吧？喜欢你的人从东门到西门都排不完…我对任何东西都没有好恶，如果因为我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捧着你还总是口出狂言所以才有执念也大可不必，我一向性情如此而已罢了。你还年轻，出了山门就会知道世界上我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世界那么大，总有人不喜欢你的，何必执着于这些浮云…"
虽然她是女主天道宠儿…她认为全世界都喜欢她还真没错…
但是你还是用了比较普世的道理劝解。
寒潭的水面映着残月，像块碎了的镜子。
沈瑜赤足踩在水面上，微红嫩白足尖荡开的蓝色涟漪将月光搅成细碎的银屑。
她听着你说完那番话，忽然笑了起来。
"师姐的大道理说得好轻松啊。"
她歪着头，发间珠钗叮当作响
"可我就是想知道——"
她突然逼近，潮湿的冷香扑面而来
"为什么偏偏是师姐不喜欢我？对待其他人明明有笑脸相迎的时候吧？师姐最近新教导的师妹…明明也不如我美，天资也平平无奇…怎么师姐就和她有说有笑还抱在一起？还有什么三师姐五师弟…对最近还有什么药宗的大师兄…这个男人如此轻浮居然第一次见面就交换灵帖…极其轻浮！眼睛差点就粘在你身上了…"
她一边列举，脸色愈发阴沉。
她一股捉奸的语气是什么回事…你知道女孩子间的友谊是很拥挤的，但是…你们很熟吗？？
你们甚至都不是朋友！
你又不是什么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冰山主角！你只是一天天的遇到的事情太操蛋失去了任何力气和表情，而且冷脸也更好的向下管理一群修真界破坏力成倍增加皮猴子而已…
你就一普通人！也有自己的社交圈好吗？
当时在互联网上冲浪的快乐时光已经一去不返了…在修真界找到几个玩抽象的简直大海捞针…这么多年就找到几个还不允许多玩会？？
而且修真界有一点好就是大家都不丑，对你的眼睛非常友好，看帅哥也是人之常情吧？
隔壁药宗大师兄也是公事公办…哪里就眼睛粘在你身上了…
她就是要这么…是要山门所有雄性生物只能关注她喜欢她不能和其他人打交道吗…虽然书里是这种情况…
变成现实也太恐怖了…
真的无语是不是大吵大闹
你后退半步，剑鞘抵住她心口
"离远点，我的朋友和你有什么关系？闲着没事就去多练剑"
沈瑜不退反进，任由剑鞘抵得生疼。
她脚踝上还缠着一些水草，像是刚从潭底爬上来的女鬼。
"东门到西门？"
她嗤笑一声，指尖划过你剑鞘上的纹路
"那些人喜欢的不过是这张皮。"
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狰狞的妖纹，身体逐渐变成水母一般的蓝色半透明，繁星点缀，看得出身体内微红的半透明脏器与脉络的游动
"师姐知道吗？上月有个外门弟子撞见我现原形，当场就吓尿了裤子…消除他的记忆可是废了不少功夫"
你头皮发麻身体坚硬…现在是演都不演了直接暴露身份了…你本来还想当不知道的…
夜风吹散她松散的发髻，发丝散发着奇异香气。
"我不在乎那些人。"
她踢起一簇水花
"他们捧着的、追逐的，从来都不是真实的我。"
你沉默地看着她发疯。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映在潭面上，像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可师姐不一样。"
她突然安静下来，声音轻得像叹息
"师姐一开始就知道吧？从第一眼就看穿了我的把戏，却还是待我如常…走火时送来丹药，会在我现形时支开旁人..."
淦…早知道就烂地里了…
你一点痕迹都不想露出来…只是道德使你无法袖手旁观而已…
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
"师姐明明最清楚我是什么东西，为什么..."
"顺手而已。"
你打断她
"换作阿猫阿狗也一样。"
沈瑜的表情凝固了。
潭水开始不安地翻涌，几条银鱼惊慌地跃出水面。
"撒谎。"
她声音陡然尖锐
"那为何去年上元节，师姐要偷偷跟着我去凡间？为何我染了风寒，师姐屋里的灯亮了整夜？"
她每说一句就逼近一步
"若真是顺手，为何——"
"因为无聊！"
你猛地拔剑斩断她的话
"因为你蠢得令人发指！因为我看不惯好好一个妖非要学凡人那套虚情假意！讨厌你一身娇纵的坏脾气！嫉妒你可以随意挥霍的天赋，恨你浪费别人求之不得的天赋在愚蠢的情爱上！"
剑气劈开水面，惊起丈高的水幕
"现在满意了？"
水珠噼里啪啦砸在你们之间。
沈瑜站在原地，被打湿的衣衫紧贴在身上，显出单薄的轮廓。她突然笑了，笑得浑身发抖。
"原来如此..."
她抹了把脸
"师姐是嫌我...不够像妖？师姐想要我的天赋吗？我可以分给你啊…师姐的手好冷"
她打开她的心脏，纤细的小手握住你因为练剑有些粗糙的手，带着你的手抚摸上她单薄的胸膛。
她外貌不到舞勺之年，平齐时还没你高，身形单薄纤细，精致得不似人间造物的脸有种不分性别的魅惑
你想起了原著男主们背靠天道之女步步高升，以及形形色色的炉鼎剧情头皮发麻…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会要的”
你一阵牙酸…
世界男主们不知道还在哪里当野人，一个都没出现…不会让你走剧情吧？？？
你记得原著没有百合线啊…不过…你没看完…
不会吧？？！
不要啊！
还是你去的实际上是拉娘配的同人文啊？不冉解释不上为什么女主越来越奇怪了…总不可能是你这只蝴蝶扇出来的吧…
你拒绝的手显然刺激了她。
不等你回答，她纵身跃入寒潭。水面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炸开！冲天水柱中，沈瑜现出完全体——三丈高的水形妖物，如同巨大的伞，触手漫天盖地 ，周身缠绕着暗流，妖瞳如两轮血月悬在雾中。
"这样够真实了吗？"
千百个声音在潭面回荡
"师姐现在能正眼看我了吗？"
你仰头看着这可怖又美丽的造物，突然感到一阵疲惫。
剑尖垂下来，在冰面上磕出清脆的响。
"沈瑜。"
你连名带姓地叫她
"你现原形也好，装乖巧也罢，对我来说没区别。"
你转身走向岸边
"我不讨厌你，但也谈不上喜欢。就像..."
你转身回去，随手折下眼前挡路的树枝
"天边的浮云。"
身后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
你没有回头，因此没看见那个可怖的水妖蜷缩在浅滩，细密的水渍从巨大的身体分泌出来，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
山门钟声响起时，你才惊觉已是三更。
藏经阁的灯还亮着，案头摊开的《妖物志》正停在"水妖"那页：
「水妖动情，必现本相。其执念如附骨之疽，不死不休。」
你合上书，窗外飘来一片桃花。
这个季节本不该有桃花的。
*
第二天沈瑜恢复了那个活泼的模样，好似昨晚一切都没发生，你都怀疑你做了一个梦，但是房间外一直绽放着一株桃花，层层叠叠如同裙摆，香气整夜弥漫你的房间，甚至连你的衣物上都被有人调侃最近是否换了熏香。
桃花的枝条还试图蔓延入屋内，染指你的窗台，最后被你修剪了一番，但是桃树简直成了精怪，锲而不舍，考虑到万物有灵，尤其是修仙界什么都可能，你也没采用火烧雷劈的极端手段对付一颗小桃树。
水雾在沈瑜睫毛上凝成霜花，又迅速被体温蒸腾成气。她慢慢合上衣襟，抬眼，课后叫住了你似乎是在平静的学术讨论。
"师姐，你告诉我...什么样的喜欢才是真的喜欢？师兄师弟们不是真的喜欢我？"
她问得小心翼翼。
女主在封闭的山门里，周围全是围绕的雄性，前十几年修仙界放养模式也不可能教什么五讲四美塑造正常健康人生…你也耐心讲解，如同讲课。
你嗤笑，想起来原著的狗血剧情。
“他们馋你身子，下贱”
你看着懵懂的少女，想起幼时养过的一只灵雀。
"人的喜欢就像这潭水。"
你弯腰掬起一捧
"它自然的盛放在你的手心，但你若想留它在掌心，它偏要从指缝溜走。"
水珠滴落，在月光下像碎钻般闪烁
"真正的喜欢是留不住的，沈瑜。它要么自由地存在，要么干脆不存在。"
你的话音还未落，沈瑜突然笑了。
那笑容与以往截然不同——太干净了，干净得像张白纸，等着被最浓烈的色彩涂抹。她的眼眸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蓝光，嘴角扬起的弧度完美得近乎诡异。
远处传来友人的呼唤，你转身离去
"师姐..."
沈瑜站在原地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的水纹
"可我是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