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帝尊走纯爱剧本之后》狗屎制造机

9、第 9 章

　　云璃带着花妖来辞行，顺便带离家出走的云深一起回家。一向冷清的宫殿“人流如织”，新调来的侍者们身着羽衣，捧着各色尚带霜白的新鲜果子候在一旁，偏殿门大敞着，门口摆满了叮里啷当的工具以及木屑，一块还没雕琢出雏形的黑青玉石匾额躺在固定架上要死不活，过量的寒气从门中嗖嗖往外冒。

　　红衣少年原本百无聊赖地坐在阶上，托腮望着人来处，见到沉着脸靠近的云璃，下意识想脚底抹油，但是被视线钉住，只能心虚乖乖唤到：“阿姐……”

　　云璃不动声色打量着这才几日不见，被改头换面的宫殿，问：“尊上在殿中？”

　　“不在呀，阿独前几日和少司在追查秋司殿走失的罪犯，今日去给九音仙上送礼了。”

　　紫薇垣常年白昼，所谓“日夜”不过是依着三界通俗的叫法，一般洞府中会依着仙家喜好，各自随意布置星石的明暗时辰。秋司殿走失囚犯的事她也听说了，帝尊没吩咐，她也不能顶着夏司的名头去干涉别司之事，只是调派仙兵加强防范，下令各要塞进出都要严查。

　　“尊上去给九音仙上送礼？”云璃不太想象得出来这母慈女孝的和谐画面，尊上的事不容她置喙，但眼前这个，“云深，我离家太久，母亲父亲事事纵容、鲜少揍过你是吧？”

　　云璃出手如电，拧着他腮帮子，不容逃脱：“尊上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还有，这是紫薇垣仙宫，尊上宫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谁让你到处放的？你在这里将侍从使得团团转，摆的谁家的谱？梅岭的小郎君，还是夏司的弟弟，哪个身份够你在此如此放纵！”

　　“你方……揩喔……疼……”雪白的嫩肉被拧变形，挣脱也挣脱不开，少年张牙舞爪地想推开她，被轻而易举地别了手脚压制住。

　　“尊上！”一直没有存在感的花妖看见踢开飞剑落地的人，眼睛亮了亮。

　　“尊上。”云璃放开少年，行礼，“还请尊上恕罪，云深在梅岭被母亲纵得不知深浅，我这就将人带回家去，严加管教。”

　　红衣少年睁大疼出泪的眼睛，脸颊残留两枚发白指印，看着一身玄衣的来人，自然地扯着她袖子，委屈地抿嘴。

　　“随他。”帝尊接过迎来的女官递上的册子，扫了一眼，“带夏司过去吧。”

　　云璃和花妖一脸疑惑地被女官请走，直接被请进了古朴的库房中，另一女官已经等候多时，引着横枝一一看过挑选出来的东西后，归置于藏虚镯中，递与他：“小郎君是从尊上殿中|出去的，虽说是去求学，一应用度不可奢靡，但是该有的置办还是要有的，日用之物长棂少司已带郎君采买过，这一只镯中是方才为郎君介绍的符篆、阵诀、法器，都刻录了详细说明，郎君闲暇可熟悉一二，若遇危险可保命；这一只镯中是药石丹丸以及灵石，尊上嘱托，小郎君根基尚浅，所以所备丹药以温养根基为主，另有‘两气丹’之类，切不可乱用，乃是性命攸关时为防万一所备。待日后小郎君回宫，臣等会依医师诊断，再为你备其他丹丸……”

　　横枝眼眶发热，怕惊扰美梦似的小声问：“我……我还可以回来吗？”

　　女官为他系上一枚仙鹤蛋大小的橙石，热烘烘的，隔着数层衣裳都能感受到温热，忍不住笑：“冬春之交‘岁改’假期较长，届时小郎君若是不想归妖界家中，尊上会派人接你回宫的。学宫原本假期不多，但是现在仙、妖两界受人界影响颇大，在假期一事上，亦是多了很多奇怪的理由躲懒。这是赤乌晶核，梅岭寒冷，尊上特嘱托给你带上。”

　　女官办好这边的差事，等同伴一起去回话。正好夏司上仙也挑选完了，她出来时思忖问道：“我这是不是托了这小花……小郎君的福？我和众将士的赏赐，早在回紫薇垣时就下来了，看我要归家赏我母亲父亲也就罢了，怎么会突然开库，又让我随便挑？”

　　横枝掌中握着发烫的晶核，想起方才一面之缘，那位堪称惊艳的红衣小郎君，还有尊上说那句“随他”，才被欢喜充斥的心口突然酸胀得厉害，横枝很想说“并非如此”，但他位卑言轻，这不是他可以随意插话的交谈。

　　两位女官但笑不语，引着两人直直去往仙宫北门，回梅岭去。云璃总觉得自己忘了点儿啥，快要想起来时正途径九音仙上的宫殿。

　　“唔——”一人重重砸在结界上，一脚踹下一|大坨裹在阴影中的东西，但是那不知是兽是人的东西身体扭成不可思以的角度，撕咬在女人脚踝，女子惊叫出声，形容狼狈，反应极快地将腕上细镯一褪，张大套在了阴影身上。煞气死气被镯子吸收后，云璃终于看清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个身形健壮的女人，脖子以一种折断后扭曲的姿态，咬在九音上仙脚上。

　　“夏司！”女官挡住祭出法器的云璃，“这是尊上为九音仙上和秋司送的大礼，还请夏司赶紧启程，莫耽搁了归家时辰。”

　　结界中的殿宇蓦地被撞飞出一檐飞角，一个同样壮硕的人影倒飞出来，一名衣着朴素、斯斯文文的女子沉着脸从破洞中飞出，一脚踩爆了那人的脑袋。随即蹲下来，静静查看尸体，像是在等待什么。

　　九音将捆了还在兀自大力挣扎的怪物往她脑袋上砸去：“你打死她做什么?！活的没什么战斗力，死了煞气一裹，难缠得要死！”

　　秋司将穹顶似的结界打量了一圈，和云璃目光相对，继而视若无睹地错开：“尊上亲自送的礼，不把我们玩儿死，你觉得此事能轻易过去吗。与其到最后我们筋疲力尽了这人再异变，还不如趁我们有精力，主动杀了她，寻求破解之法。”

　　好像也有道理，但是眼看两具尸体上都已经重新慢慢积累起浓重的煞气，秋司还在有条不紊地从身上各处掏出刑具，将尸体穿透四肢钉在特制的刑架上，开膛破肚的动作行云流水，脸上甚至露出了沉醉酣甜的笑容……若是现在寻个结界外的人代她去找母上服软，说和妖族勾结、放走囚徒都是秋司一人所为，母上能找阿独说情放过她吗？

　　…………

　　侍从将收拾好的流云袋呈递给云深。云深看了眼精致荷包上彩云捻线织绣的含苞梅花，将手背过身后，不接。

　　阿独从案牍中抬眼，轻飘飘扫了他一眼，他揪着手指，委屈地咬唇不说话。但是他不语，帝尊忙着公事，殿中也没人敢吱声，侍从只能小心翼翼替他系上流云袋，任由他独自生闷气。

　　时辰稍晚些，阿独从堆叠的文书中抬起头，思忖片刻，对送完云璃回来的内官吩咐道：自即日起，有要事皆送往太上仙君殿里，由她裁定。

　　她起身，长袍扫过坐在案边一角的红衣少年头顶：“走。”

　　云深低着头站起来，眼泪大颗往地上砸：“你明明同意我留下来的……反正死前不仅见了你一面，还相处了这么久，我……我死而无憾了。”

　　阿独扫了他一眼，大步流星往外走。云深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贪恋地看着她背影。直到飞舟驶离紫薇垣一路向南，云深终于有点儿反应过来：“不是要将我送回家……阿独你故意的？”

　　阿独在舱内打坐修炼，没理他。

　　云深坐到她身边，喜滋滋地拿脑袋拱她：“你就是故意的，让我以为你要送我和阿姐一起回梅岭，看我伤心取乐。”他不敢持续造次，内心又雀跃得厉害，嘴角抑制不住上翘，仰头望着她，手指蠢蠢欲动想去碰她眉心那一点红：“阿独阿独，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呀？”

　　阿独抓住他手，手臂一圈，将人锢在自己怀中，掌心隔着层层柔软的衣物探查他的灵体。

　　云深在她怀里僵住，脸上慢慢飘红，声音细小：“再看下去，你要……负责的……”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的回答，云深抿了抿嘴：“好吧，多谢尊上为我探……”

　　“嗯。”

　　“……伤？”云深愣了下，一点点转过头，发髻相蹭，心咚咚跳得厉害，“阿独，你刚才说……”

　　“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