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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   没想到的是应姑姑出去了一天,晚上回来居然眼眶红红的说在那边找到她哥哥了。我询问了她几句,她并不愿多谈,我于是让她去休息了。日后再替她打算吧。
      第二天打发人跟年氏说我的节目取消了,她还又打发人来问怎么回事,我于是让来人直接回她说我没钱。那边于是没再打发人来。
      现在四阿哥不让我们去隔壁八贝勒府串门子,我也见不到宝贞儿,不然还可以找她想办法。
      生日宴上她也来,这么久不见倒是很想她。

      四月十七日搬家过去。上次进去还觉得荒凉,这次春暖花开园子里又修葺一新的,感觉很是不一样了。园里东南处是东湖,里面还有些小岛。东湖呈圆方形,连接着其他几个阿哥的园子。因此园内景致临水的居多,不少是直接仿制了江南著名园林。里边大约有十个园中园,四阿哥打算住在万方安和,因为这园子里的主屋建于湖中,冬暖夏凉。还有一个园子叫水木明瑟,里面用西洋办法引水入室,转动风扇来成微风,也是四阿哥的,他实在怕热。
      大福晋自己选了叫澹泊宁静的园子住,余下的人也各自分到了园子。我住进了的宛如斋,邻近碧桐书院,四阿哥说什么我该多看看书。

      眼看着安顿下来就要到那拉氏的生辰了,我实在无法只得找戴铎来问问那个洛藤住在哪里。反正他是四阿哥的心腹,我做的正大光明想来他也不会怀疑什么才对。戴铎打听了告诉我,我于是带了应姑姑去拜访他。
      国子监就在雍王府的对面,我刚好顺便回去多拿几个我自己做的软靠枕。因为并不是以后就不会去住了,所以也没大张旗鼓的全搬去。而且看那拉氏还有意日后会来小住的样子,我也打算跟回来好得个清静。

      在国子监的那条窄窄的街道上拐了好久方找到了洛藤的家,门上直书洛府二字,和其他的宅门子并无不同。敲了门,一个中年的男子开了条门缝问道:“您找哪位?”
      我这天还是作男子打扮,跟他同禀了姓名说找他家公子。那门房说洛藤去了北新桥的店里,我只得又往那边去。

      好容易找到了隆盛钱庄,呵,好大的排场。三层的临街小楼,里边陈设极雅致,墙上挂了书画,青石地板干净的能映出影子来,不沾半点铜臭似的。连伙计也穿月白的小衫,低声和顾客交谈着,笑得一脸温和。

      我请人进去通传了,不多时来人请我上二楼,我让应姑姑等着自己进去。打开店内隔着柜台的外间铁栅栏,这才能见到楼梯,倒是很安全的样子。上去又是七绕八弯的这才找到了洛藤。

      其实倒也不是非他不可,我巴巴地赶来找他一是为了静莹,她上次说自己也一直无缘能听他唱一出,羡慕得不得了;二是为了那拉氏生辰。
      看他亲自洗了茶具给我上茶,举手投足间还是那么文雅。我坐在那边不知怎么开口,他也就一边淡淡品茶,看窗外暮春的微风吹过,桃瓣如雨。
      最后我没话找话得先开口道:“隆盛是京里最大的啊,不错。”
      他奇怪的看看我笑了起来,不答言。搞得我怪尴尬的。

      一会儿,他淡然开口道:“那日原当你是个豪爽的女子,这才赠巾相识,不想你也竟是和其他人没甚分别的。”
      “啊?”我没明白他何以语气一下子冷淡至此,惊讶极了。他连头也没回又道:“你既然能打听了我的下处,又问到此地来,想必你应该知道我的规矩是从来没破过的,对你当然也不会例外!”
      “你说我和别人并无分别,是什么意思?”
      “人大多只是觉得我戏唱得好,长得好又是个名角儿这才来奉承,你们这样的官家小姐也不过是借了我的名声来取乐罢了。那日见你一步三回头,原当你懂得欣赏,不想也是隔了些日子便寻来,至于你的事情那不用想都知道了。”他回头冷然的看着我,再无那日和煦的模样。

      我有些恼怒,但是想想他既不愿意也不便勉强,至于我是不是和他口中的人一样,我又是为了谁,我也懒得解释。站起来,看着他认真地说:“其实我恰恰是最不懂戏的那个人。那天不过因听友人唱了两句牡丹亭的唱词,晚间又因巧合听到你唱,这才注意到的。不过你既然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就此告辞了。”

      他也有些尴尬道:“等等。”
      “怎么?”
      “看来我对你有些误解。”
      “你没误解我,我的确是想来请你到府上唱上一出的。也确实没考虑那么多,也是我不对。”想想又道:“本来能交你这个朋友倒是还蛮高兴的。”
      他认真地说:“即便不能答应你也不应该这样出言伤人,原是今日心情不好才会这样。在下给姑娘赔罪了。”
      我看他真的起身一揖,侧身避开道:“这也没什么,我并没有生气。”他抬起头看我,我冲他一笑又道:“我得走了,今日的事情我也是考虑不周,你也别生我气才好。再会。”

      “那我送你回去吧。”他起身要跟来。我笑笑说:“不必了,我搬了家,现在离得很远的。”
      “可是刚才看你是走进来的•••”
      “坐马车气闷。”我说。他还是跟出屋子将我送到楼下。低下伙计看见他都是一幅恭谨的模样,我和他点点头转身带了应姑姑出门。

      几日后到了那拉氏的生辰。原本四阿哥就对于请客之类的事情很是冷淡,是以我从来没见他在府里摆过筵席。这次为了嫡福晋庆贺生辰,来的人自然很多,都想借机攀交上。
      因那拉氏是寿星,我便陪了她在二门那里迎客。略站了一会儿就累得不得了,更何况还是穿了整套的旗装戴了钿子踩了花盆底子。她看出我累了,于是叫我到二门边上游廊里的隔间休息去。我推辞几句想想一会儿还得陪她站,还不如先歇一下然后继续战斗。于是进了隔间喝口水,坐一会儿。

      凳子还没坐热,那厢戴总管遣了人来叫我到前边去一趟。我赶紧跟着到了前边大门,却见洛藤着一身淡紫的长袍立在那儿,竟和我身上的旗装是一个颜色的!戴总管过来说:“侧福晋,这位洛先生说是来贺寿的,手上并无帖子只说是您请来的,因这人多事情杂,只好请福晋过来看看。”
      人家那么淡然出众的一个人,这戴铎居然当他是贼么?我心下不满,但还是应道:“戴总管,烦劳您了。这位洛藤先生的确是我请来的,只是我自己忘了下帖子,您看•••”
      戴铎了然,赶紧点头道:“奴才知道了,这就请小子们好好带进去歇着。”正要转身走,他又说:“侧福晋,这可要跟年侧福晋说一声,那边戏码上的事情是年侧福晋在管。”
      原来他以为我请洛藤来唱戏了,想想这的确不能怨他不愿来这大户人家献艺。于是摆摆手道:“我一会儿再问问洛先生,要是有安排自会去跟年侧福晋说的。”戴铎看我言语中甚是尊敬,也就答应了将洛藤带了进去。

      回到二门上,好容易看时辰差不多了。于是不再站着等,回到里边最大的一座园子里。因是庆贺乔迁之喜外加庆贺嫡福晋的生辰,所以太子也来了,早在席上坐好。大家见罢虚礼,又是一阵客套。
      这座院子临水而建,席面都是设在绕水的游廊之上。顺着地势起伏有高有低的,四下里都是灯光火影,水榭比八阿哥家的要大,权作了戏台子。
      男客们坐一边,女客们在另一边,人多但又安置的极妥当,不散也不挤。这几乎都是年氏操持的,倒真是厉害。

      我打量了坐正中间的太子几下,不见他清瘦反倒是胖了些,他觉到我的目光,微笑着举杯示了意。我在女客这边的主位边上坐上略陪了那拉氏一会儿,又找小宫女去看静莹来了没,又过到许久不见的宝贞儿那里陪她坐坐。

      看游廊那边洛藤和清客文人们坐到了一处,遣了小荣子去问候一声。小荣子回来了说:“洛先生说他在那边好着呢,让格格不要操心。”我点点头,嘱他照顾着点洛藤。小荣子答应了刚要走,又转回来笑道:“刚我去跟洛先生说格格让他吃好玩儿好,有事儿尽管跟奴才说。他居然问奴才说格格是哪位王爷贝勒的女儿,奴才跟他说格格是这园子里的侧福晋,那洛先生倒似吓了一跳呢!”
      我听了这话也是一愣,的确没跟他说过自己是什么身份,而且每次见他都是男装扮相的。于是跟小荣子说:“你只管照顾好洛先生,他要问起什么你就跟他说。他说起来也是我的朋友,千万不要怠慢了。”小荣子打个千儿道:“奴才省得。”

      不多时静莹也到了,我责怪她让我好等,她只笑说:“我一个人过来的,自然是因为不愿意见着那些个人。要不是四爷的宴我还不来呢,你就别怪我啦。”我答应着,带她见过那拉氏,她又送上自己亲手缝制的贺礼,那拉氏知道我和她好,于是让我带着静莹去坐着看戏。
      坐下又随便说了两句,我告诉她洛藤来了,又把那日去请他的话也告诉了静莹。她沉默了一会儿认真地说:“这洛先生真是风骨卓然。你大约不知道,那些人里真真喜欢看戏的没几个。”她冲男客那边一努嘴,又附在我耳边上道:“到是好男风,捧角儿砸钱儿的多。”我这才明白,于是叹道:“他将我当朋友,我却以为他只是拿大才不肯来的。那天他话也说得隐晦我也没细究,原来是这样。看来今日也不能让你欣赏到他的唱功了。”
      静莹摇摇头道:“这没关系的,我来也不是为这个呀。一会儿你带我去见见他就好了,据说他诗文上的造诣绝不输给纳兰性德和顾贞观类的人物呢!”我点点头答应了。

      又坐了一会儿,太子居然遣人送了一对儿西洋的紫水晶瓶来,那拉氏一个,我一个。我这边那个尴尬啊,年氏那目光跟刀子似的刮来。倒是那拉氏挺高兴的拿着我的和她的在那边比较。又带了我和她过去那边给太子道谢。

      四阿哥坐在太子边上,其余人则按顺序坐在两侧。那拉氏谢过了太子,我也上前,但是我推辞道不敢收如此贵重的礼什么的。太子笑眯眯的说:“原是为了不偏着你们两个寿星,你怎么推辞不收呢。老四不给你办生日也就罢了,怎么连我的礼也受不得么?”我惊讶极了,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不知道嘉沫的生日。
      四阿哥显然也不知道的样子,太子于是道:“这也是内务府那边记的档,你是五月初五的生辰嘛。怎么自己倒不记得了?这虽说不能过生日的,也不能把自己生日忘了啊!”
      我尴尬的笑笑,那拉氏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嘉沫,还不快谢过太子爷!”我只得到了谢,这才和她退下。回那边的时候她叹道:“我也不过比你早生了几天,唉!”

      我还来不及再问,看已经到了就只好闭嘴。回到静莹那边才问道:“我五月初五生的怎么了?为什么我不能过生日?”
      她惊讶道:“怪不得呢!那天是端午节啊。《史记》里说孟尝君田文生于五月初五,其父曾令其母遗弃田文,理由是这一日生的孩子要害父。
      还有东汉《风俗通义》也有‘五月五日生子,男害父,女害母’的说法。东晋大将王镇恶五月初五生,其祖父便给他取名为‘镇恶’。宋徽宗赵桔五月初五生,从小寄养在宫外。所以五月初五为恶日,而且这个月份生的人一般都不作生日的。听说上古时候,这天出生的孩子是要溺死的。”
      “啥?要把我溺死!”我大吃一惊的看着她,她呵呵一笑道:“那是传说,不过不作生日倒是真的。在五月里避邪还来不及,哪有大张旗鼓的庆生的呢!不过到时候你来我那边,我好好给你庆祝一下。”
      我答应了,这才想到这么久以来都没人给我提过过生日的事情啊。郁闷了!这个嘉沫还真是歹命!我冯清扬分明是七月里生的。

      正说着,那边的女客们看完了太子赠的水晶瓶子,大福晋于是叫我给送回她的园子里去,顺便把我的那个也收好。我答应了,静莹说和我一起,我便带着她去了。出了热闹的地方,叫来小荣子说让他请洛先生到小山上的游廊里稍待,一会儿我和静莹去见他。

      放好了瓶子,转回来时小荣子候在那边,看见我忙说:“格格,那洛先生已经在游廊呆了一会儿了,你过去吧。”
      我于是带着静莹过去找他。他看起来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介绍了静莹给他认得,三人坐下,在这个地势较高的游廊里看着不远处的人声鼎沸,戏台子上热闹的声音阵阵传来,有点似真似幻的感觉。静莹见了他倒是很高兴,两人说些词话上的事情,我完全插不上嘴,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想想四阿哥说得对,我是该读点书了。

      不过看静莹谈兴很浓的样子,也不好就打断她。洛藤也是认真的和她说着话,我托了腮看着那边的光。因是沿着东湖摆的席,颇有点点缀了湖光山色的感觉。
      静莹眼角瞟到我托腮,忙拉开我的手道:“这样子可不好,我额娘说这是会招来坏运气的。”
      “我的坏运气还不够多么?”我无奈的笑笑,居然连生日都那么多的讲头呢。她笑笑点了一下我的额头道:“你坏运气?四爷对你那么好,怎么还叫坏运气呢?”
      我只好笑笑不语,洛藤道:“你真的是雍亲王的侧福晋?”
      我点点头,他似是不能相信的说:“那你还能只带一个婢女在大街上逛?”
      静莹看看我,答道:“她是个关不住的性子,四爷也舍不得关她在家里。原来就老带了她在外间逛,万岁爷去塞外也都会带她一道•••”

      说到塞外,我心里一下子怅然起来,想起还关在养蜂夹道的十三阿哥。叹了口气说:“我果然是个背运的。”
      静莹把手搭在我手上道:“你不要这么说。这又让我心里也难受了,是我不会说话呢。”
      “你别这么安慰我了••••••”我看着她,两个人一下子沉默起来,太子复立近一个月了,十三阿哥那还是没消息•••

      “怎么了?为什么说•••背运?”洛藤看我们两个一下子沉默起来,于是问道。我歉意的一笑,收拾收拾情绪道:“我端午节生的。”他愣了一下,复又明白了,不再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又坐了一会儿,我和静莹看得回那边去了,和他道了别,下了小山。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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