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类》离类水愿

28、第 28 章

　　“飞月还没找到？”
　　“属下失职。”底下的人跪满了一地。
　　一阵诡异的笑声响起，“风衣楼的办事效率真是越来越差了，左护法，你说该如何呢？”
　　一个面色憨厚的男子咬咬牙站起来，“门主，请您放过飞月，属下保证会查出真相。”
　　诡异的笑声又开始了，这是一种介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不同声带，僵硬而犀利。
　　“本门主似乎从来没有这么好打发过吧，沉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还不了解我的为人？”
　　沉枝缓缓抬起手，似乎很艰难的做出一个很奇怪的手势，“七煞门地六十一代传人沉枝，愿意放弃一切罗刹神赐予的神力，终身不使用吾生存之神力。”
　　“何必呢，就为了一个女人？”声音貌似很惋惜。
　　沉枝低下头，没有说话。
　　“好，我放过飞月，沉枝，你就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那个丫头，你一定要给我弄清楚，她到底是谁，是哪个女人生她出来的。”声音陡然就抖了起来，尖锐得仿佛被人抢了最重要的东西。
　　满室的沉寂。
　　门主对柳家的执着，尤其是对柳归尘的执着，几乎已经到了疯狂的境地了。
　　沉枝依稀记得，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他对那如神邸般的门主敬若神明，而在某种程度上，他的确如神般伟大。
　　可是自从少主私自离宫，门主就很少说话了，说话办事越来越阴沉。
　　最后甚至使用禁术，强行停留住□□的时间。
　　然后，完完全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柳归尘，跟那个人，究竟有什么关系？
　　可是有什么关系，七煞门，终归已经走到了末路。
　　谏言的人都被门主用不同的手段废去了神力，七煞门之名终于沾染了世俗的味道，成为了一个神秘却危险的魔门。
　　他们似乎都已经沉寂太久了，几千年还是几百年，他们是罗刹的后人，明明是因为躲避野心而逃遁，如今，却再也找不到以前。
　　他们早已经是平常人，对于祖先，他们一直都只是心存敬畏，从来没有过亵渎的念头。
　　那个人，已经不配做罗刹的族人了。
　　沉枝不知道，至少在这个时候他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至少他做对了一件事情，他保住了飞月，保住了他最重要的人。
　　罗刹，传说中的传说，每个古老的民族都有属于他自己的传说。
　　历史就渗杂在其中。
　　还有真相。
　　七煞门有一个密室，是谁都知道不能进去的禁地。
　　罗刹族有一个很严格的规定，永远不可以伤害族人。
　　所以门主从来没有伤害过一个族人。
　　但是，主动放弃罗刹族身份的人例外。
　　沉枝就是那个例外。
　　无数个这样的例外都成为了风衣楼的死士。
　　都成了那个人成就野心的工具。
　　那个迷室里关着一个人。
　　常预晏很用力的张开的眼睛，苦笑着发现，原来自己也开始对这个动作注意了起来。
　　右手动了动，暗黑的锁链，敲击出清脆的声响，在诺大的石室内，显得愈加的悦耳。
　　“眼睛，只有张开了，才可以证明人是活的。”
　　那个明明是小孩子却老喜欢用老头子的口气说话的女儿是这么说的，说话的同时还将她胖胖的小手盖在他的眼睛上。
　　他从见她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小孩很特别，她聪明绝顶却虚伪成性，最重要的是，她害怕自己，虽然她一直在掩饰。
　　这个天地间除了他唯一的死对头，恐怕也没什么人知道他真正的本性，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除了那个人--
　　他本来是应该有个孩子的，那个该死的女人却逃了，从他身边，带着他期望了很久的孩子，跑得无影无踪。。
　　在后山的树林里发现她扔下的衣物和首饰，最后一个鞋子，是在河边找到的，还沾着血。
　　水流很急，他怒火中烧。
　　梅宫毁了，他问遍所有的人都找不出那个女人的下落。
　　所以他放弃了。
　　培养一个继承人是计划中的事情，甚至风逐尘也曾经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他要培养一个完全属于他的孩子。
　　直到那天一个小女孩撞进自己的怀中。
　　他没抱过孩子，从来没有。
　　可是那个孩子贴近的一瞬间，本来他可以躲开的，却闻到她身上的味道，混杂着花香的奶香，让他稍微楞了一下。
　　软软的身躯，仿佛一捏就会碎了，他没有乱动，心里居然担心着自己的手会不会控制不住力道将她弄伤。
　　怀里的孩子抬头，星辰般的眼睛居然闪过一丝恐慌。
　　她见过自己，常预晏肯定，却想不起来自己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孩子。
　　归尘的防备心很重，甚至可以说是与生俱来的习惯，他马上就发觉了，她什么人都不相信，甚至连她自己的爹也隐瞒着什么。
　　他奇怪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看穿她的鬼把戏，而事实上她做的算是无懈可击，至少所有的人都相信了她的话，相信了她只是一个有点聪明的小女孩。
　　可是他知道她不是，一个小孩子不会有那种受伤的眼神，第一次看到她哭的时候，仿佛受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委屈，而她，居然是为了他而哭。
　　他有些意外，他一直以为她对自己是虚以委蛇的，可她却为自己哭了。
　　果然是个善良的小孩。
　　可是这样的小孩子，却注定要为了他而双手沾满血腥。
　　他不想换人，这个孩子，注定是他的孩子，就算她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对她有多重视，不知道他其实早就宁愿死也不愿让她伤心，他还是会不惜一切保护他。
　　不惜一切么，可是，为什么他没有一开始就停止那个该死的计划，为什么要给他的仇人有反击的机会，为什么他还是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的孩子？

　　作者的话：课程太紧张了，只能周末更新了．
　　今天我们的外教跟我们说了一个故事，说是□□犯不是最可恨的，被□□的人不是最可怜的，最可悲的是周围的人，舆论与流言，会彻底将一个人毁去．
　　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