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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血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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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告诉桑劝的是,有好几次她睡着了或者出去觅食了,都是宋昊声在楼下喊我,或者来敲家门给我送吃的。不过他一次也没进过门,有时候是他自己有时候会和康康一起。他就这么站在屋外看着我吃饭,一脸忧虑的样子,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生出这幅模样来,我以为他一直会是这幅模样,直到那天碰巧,桑劝在家和他见面。”
其实我身边这一两年结婚的朋友、同学不算少,但大都我都没去过人婚礼现场,每次赶礼都是托的身边朋友。
但得知朗月的结婚消息,我心中有个油然而生的想法,就是我一定要参加这场婚礼。就像是一种好奇心驱使,或是一种认定自己不会拥有的一段经历的想法,想去探究,我不假思索道:“那婚期确定了么,朗月,恭喜你们。”
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有多激动,和朗月认识的这七八载,我们不知道一起喝过多少场酒,酒过三巡又说过多少交心的糊涂话。
我想我是有些感性的人,曾萍的离去在一个又一个漆黑的夜里教会我人生何其短暂,要珍惜同自己走着一路的人。
所以我说道恭喜二字的时候,有些哽咽,朗月怎会看不出,她拿着酒杯碰了碰我还搁置在桌上的酒杯,温和地望向我,我却没立马拿起酒杯,只是顺着她的目光也同样望向她。
后者是那么的温婉与美丽,刹那间我忽然品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感觉,这种不掺杂任何欲望的欣赏正如前些时日与文姜寻的那次拥抱所带给我的感觉。
我绝对欣赏且尊重我身边的每一位女性,原来我所怀揣的这种想法只是一种朋友间地欣赏,想到此处,我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桑劝,你有心事。”朗月凑近我,靠在我肩上对着我耳朵道。
今天这场子比从前的闹,但朗月的这句话直中我心。毕了业大家都各自为生计理想奔波,读书时代天天腻在一起的有事说事,到之后的两三天一条的短信,已成为家常便饭。
所以我没问朗月订婚的消息为什么没提前和我讲,但朗月这么一问,我又有些想要敞开心扉,我只是心略微一沉,终是摇摇头,又自顾自给自己添酒,顺道把朗月的酒杯给补满。
这时却又一只手从旁横过来,移开我倒酒的酒杯。
是朗月的未婚夫,我抬眼间,只看见对方不好意思地冲我笑了笑,指了指朗月摇摇头。
就是从这时起,我知道从前从午夜喝到凌晨的朗月不会再来了,算是一种归宿,这时的我竟生出些羡慕的念头来。
今夜没有人醉,或许有人醉了只是用清醒在掩饰。
我从厕所出来后就没有回到卡座,而是从酒吧的后门绕了出去,点燃了今夜的第二根烟。方才在里头抽水烟抽的我鼻头湿漉漉的,现在有些不舒服,我拿手胡乱一揩,在昏暗的夜里,我瞧见那并不是水珠,而是鲜血。
我把脑袋一埋,就往厕所的方向去,谁知却和一人撞个满怀。
我抬头,瞧见是不认识的人,就慌忙道了个歉,冲洗手池而去。几步路到了洗手池,我顿感天旋地转,我料定这并非是酒精这股外力,那到底是什么,我看着红暗色的灯光打在洗手池里,映照着我的鼻血时,我慌忙抉择,硬是要给这份晕眩找个由头时,
身侧递来几张卫生纸,我习惯性地不接受陌生人的东西,低头谢过,却没立马拿着擦鼻,而是蜷握在手里,继续埋头清理血渍。
这里还是太吵了,我带着这份晕眩重新回到室外,发现朗月也在。
:“我的好乖乖,我以为你丢弃我惹。”
我有些牵强地挤出一丝微笑,想说啥,却不知。
:“桑劝,你看着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朗月捧起我的双颊,估计是从我鼻头上看到些未清理干净的血渍,慌张问
:“你怎么啦?怎么流鼻血了?”朗月从随身带着的小包中拿出纸巾给我仔细擦拭,我却一把抱住了她。
:“你是不是在为我订婚没和你提前说这件事生气?”朗月并未挣脱我的怀抱,我们拥抱过很多次,在大学四年的任意角落任意时刻,拥抱是我们彼此的最好的语言,难受开心沮丧失落,此之等等,一切情绪的宣泄,只需要一个拥抱。
说实话我真的没有,相反我很开心。开心得知朗月寻到一个可以携手共进未来路的人,对于朗月提到的生气,我认为则很无必要。
大家都成熟了许多,也有各自事要忙,许多关系在其中冲淡走散,人之常情。如能隔三差五联系小聚,已是不易。
:“我没有。”
:“其实我本来打算谁也不提前说的,陈向南就是这样,我什么不说她也能知道,我真不知道她从哪里看出来的,非得放在今天讲。”
陈向南就是洞姐。
我顺着朗月的话一想,洞姐从何得知咱们并不清楚,只是说突然在今天这个时候这种场合,在没事先和朗月通气的情况下,就突然公布订婚的喜讯,着实有些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后来又想了半天,有些话先咽在了肚子里。
其实朗月喜欢搞地下恋,我们这些朋友都人尽皆知。大学时代她谈过两三个,和我们这帮朋友吃饭的次数也屈指可数。所以这次突然选择结婚,我其实一点都不惊讶。
后面和朗月又聊了会儿,她未婚夫出来寻人,她才正式介绍我们认识。
:“贺航,桑劝。”
我习惯性地点点头,也没去和人握手,贺树临身后跟着洞姐,看到我却笑了。
:“下半场去哪儿?”贺航问道大家。
谁知朗月挽过我的脖子就往外头的大路走去,边走边道:“诊所。”
:“那其他的人?”贺航还跟在后头问。
:“待会咱去吃蹄花吧,老位置?”说这话的时候,朗月对着我,像是在征求我的意见,我没说话,贺航就转身回去安排了。
:“你这鼻子一定要去看看,可别是那酒喝得,要不就是那罐水烟?咱去看了,如果真是,我可得好找他们家。”一路上朗月嘴没听过,我们仨沿着路边走,深夜的风略带缱绻,我深吸口气,满腔的血味散去,只剩下一些悠然闲适。
等我么仨去到蹄花店,贺航和其余人酒又过了一轮,我砸吧着嘴里的浓稠泛白的蹄花汤,好像又活了过来。
我今晚本来也没喝多少,这一轮我又全喝得是汤,现在已经完全清醒,周遭人声鼎沸,我点燃了今天的第三根烟,现在是彻底活过来了。
其实我一直没说的是,隔壁那桌有个男的一直在瞄朗月,因为我们这桌吃喝聊得尽兴,对方也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措,我也就没多去理会。
直到那个男的起身从朗月身边装作不经意路过时,手顺手揩了一把朗月的前胸,探身过来问联系方式时,我们这桌彻底炸了。
贺航第一个站起来,把朗月护在身后,有些怒气道:“联你妈呢?这我老婆。”
我们这桌也都纷纷站起来,指着男人的鼻子就是开骂,平时新闻上看到太多,流血流泪的事件频发,我都没想到过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边。
听到我们这桌的怒骂,男人的朋友也都纷纷过来加入了骂战。
看样子约莫是群四十几的中年失意男人,早在很早之前,我关注到男人的目光之时,就有意无意地听到那桌聊天的内容。
什么办公室新来的妹妹比较好搞定,新升迁的年轻人家里有什么背景,三五两个酒杯一碰,又是一场江湖豪义,简直可悲到可怜。
听闻纷争的店家站出来,在一旁做和事佬,慌忙要拉开就快要打起来的两拨人。
如果真要打起来,男女实力悬殊,我们确实不占上分,所以我撇过头去,让我们这桌的女生向后靠,等到我转身回来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朗月站在桌前,面对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一群男人,有些委屈地哭诉起男人的咸猪手以及语言侮辱。
还没等贺航和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刚刚问要联系方式的骚扰男一耳光就扇了过来,扇在朗月的脸上,破口大骂:“就一婊|子,还哭起劲儿。”
我不知道刹那间贺航是什么举措,我满心只有朗月被扇的那半张脸和被欺侮的人格。
我发誓在我过往的二十多年人生里,我从来没有愤怒过到这种程度,从来没有,我从来都是喜于安静的和事佬,能不闹出动静,就算是忍气吞声,也就得过且过。
也不是说我没有保护自己的意识,我只是觉得没有多大必要去争论个什么,可能确实也是事情没发生在过我头上,所以我才这么说,但事情发展到此刻这个局面,我的一切想法被打破。
我甚至比贺航还要提前一步冲上去,把朗月护在身后。
指着男人的鼻子道:“这家店前台和九点钟的方向均安装了监控,早在之前你就一直往我们这桌瞄,印证了你是有预谋或者说之前有想法地过来进行猥亵,这些我们都可以用监控取证。”
:“在言语攻击之后,出手打了我朋友的脸,也在监控之内,今晚不会就这么算了。你当然可以说是自己醉酒无意识地行为,但你这句话你就只有去警察说了。”
对面听到这番话不知道是泄了气还是什么,撇撇嘴,拿着汗津津的手去揩了一把自己油腻的嘴,瞧见他身旁的朋友在劝,转身想走。
我转头去问同桌的人有没有报警,方才又激起了那骚扰男,他转身又倒回来指着我鼻子居高临下地怒道:“就这么小件事情,至于么?你以为你是谁?还报警?你看警察搭理你么?”
:“谁管你这屁事儿?警察不会,店家不会,这些顾客也不会。”骚扰男好像很洋洋得意,瞧见我没说话,心安理得地就要回座位上,简直猖狂至极。
:“我报了警。”
:“我也报了警。”
:“监控是好的,两台都能用。”
一时间,店家和周围的几个顾客都站了出来,我转身想去看朗月的脸,才发现身后只有贺航一个人,我问贺航人去了哪里,只听到同桌的女生解释道
:“洞姐带人先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