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夏日里的答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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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底的青藤市第一中学被滚烫的阳光裹得密不透风，红砖教学楼在烈日下泛着暖烘烘的光，操场边的香樟树枝繁叶茂，蝉鸣密集得像要织成一张网，把整个校园都罩在夏日特有的躁动里。林月池背着半旧的双肩包，跟着文科重班的队伍往三楼东侧的教室走，浅灰色校服短袖后背已经洇出一小片湿痕，额角的碎发被汗水粘在皮肤上，有点痒。她抬手随意抹了一把，目光不用刻意远眺，只往斜后方瞥了一眼——隔壁就是理科重班的教室，段天佑正弯腰把书包往桌肚里塞，背影挺拔，校服拉链拉到一半，露出里面印着篮球图案的白色T恤，林慕站在他旁边，手里转着一支黑色水笔，嘴角噙着点漫不经心的笑。分班考结束后，他们四个就被硬生生拆在了文理两个重班，明明是一墙之隔的隔壁，却像被划了道无形的界限，连领暑假作业都要各待各的教室。
文科重班的教室里已经坐了不少人，空调嗡嗡地转着，吹出来的风带着点凉意，却驱不散空气里的沉闷。班主任周老师抱着一摞厚厚的暑假作业和试卷走进来，“哗啦”一声放在讲台上，声音带着夏末特有的疲惫：“这是你们的暑假作业，语文六套卷子加一本阅读题库，数学五套综合卷，英语完形填空和阅读理解各四十篇，还有文综的知识点背诵手册，都收好了。”她顿了顿，指了指教室后门，“接下来三天，学校安排大家在这儿自习，等着分班考的最终成绩和下学期的正式分班名单。这三天可以自由写作业，也能跟其他班的同学换座位，每层楼都有老师值班，注意纪律就行。”话音刚落，教室里就响起一阵低低的骚动，有人小声抱怨作业太多，有人探头往隔壁教室的方向望，林月池接过前排递过来的作业，指尖碰到冰凉的试卷，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她旁边的顾念一戳了戳她的胳膊，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雀跃：“一会儿下午咱们直接去隔壁找他们俩呗？反正就一墙之隔，还能换座位，总不能这三天都各待各的，多没劲。”林月池点点头，心里的郁结散了点，是啊，反正学校没说不能跨班找同学，他们四个从初中就黏在一起，分科也不能把这股子熟稔拆开。
与此同时，隔壁理科重班的教室里，段天佑刚把一摞暑假作业塞进书包，就被林慕撞了一下胳膊。“想什么呢？”林慕挑眉，目光往墙上指了指，那面墙的另一边就是文科班，“是不是在想怎么喊月池她们过来汇合？”段天佑耳尖有点热，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拿起桌上的数学卷子翻了翻，上面密密麻麻的公式看得人眼晕。班主任李老师敲了敲讲台，声音洪亮：“暑假作业都拿好了吧？理科的任务重，五套数学卷，四套物理卷，化学和生物各三套，还有竞赛拓展题集，都得在暑假完成。接下来三天自习，自由安排，但不能出校门，每天早晚点名，听到没有？”“听到了！”教室里的男生们齐声回答，声音里透着点不耐烦，又有点隐秘的期待——毕竟不用上课，还能跟同学待在一起，总比在家被家长盯着强。段天佑合起卷子，心里已经盘算着下午怎么跟值班老师说一声，直接搬到文科班去，他跟林月池从初中就是同学，一路互相抄作业、讲题，现在就隔一堵墙，哪能忍得住三天不见面。林慕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等会儿我去跟李老师说，就说我们俩想跟隔壁文科班的同学组队自习，互相请教问题，老师肯定同意。”段天佑抬眼看他，林慕笑得一脸狡黠，“毕竟咱们理科生的文综弱，她们文科生的数理化差，互补嘛。”
上午的时间过得很快，大家领完作业后，各自找了座位坐下，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翻书的响动。林月池打开数学卷子，第一道函数题就难住了她，皱着眉咬着笔杆，脑子里一片空白。顾念一在旁边做英语阅读，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偷笑：“等会儿让段天佑给你讲，他最擅长这个了。”林月池瞪了她一眼，脸颊有点发烫，心里却忍不住期待起来。而隔壁的段天佑，做物理题做得顺手，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时不时往墙上瞟，仿佛能透过墙壁看到林月池认真的样子。林慕则显得悠闲得多，写完两道化学题就开始转笔，目光落在窗外的香樟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中午放学铃一响，教室里的人瞬间涌了出去，林月池和顾念一收拾好东西，刚走到走廊，就看到段天佑和林慕靠在理科班的门框上等着。“走吧，去食堂吃点东西，下午就搬过去跟你们一起自习。”段天佑走上前，自然地接过林月池手里的作业袋，沉甸甸的卷子让他皱了皱眉，“这么多作业，三天肯定写不完。”“本来也没指望三天写完，就是学校留我们在这儿等分，顺便自习罢了。”顾念一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对了，咱们说好的，这三天四家轮流送午饭，今天该谁家了？”林慕回忆了一下，“好像是月池家吧？早上阿姨给我发消息，说中午让我们去校门口拿，她做了糖醋排骨。”林月池眼睛一亮，“我妈最拿手这个了，肯定好吃。”
四个人说说笑笑地往校门口走，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分不开的样子。校门口，林月池的妈妈苏慧已经提着保温桶在等了，看到他们过来，笑着把保温桶递给林月池：“快拿去吃，还有番茄炒蛋和米饭，都是你们爱吃的。”又转头对段天佑和林慕说，“小伙子们多吃点，下午自习才有精神。”段天佑和林慕连忙道谢，苏慧笑着摆摆手，又叮嘱了林月池几句注意安全，才转身离开。
他们找了个树荫下的石桌，打开保温桶，糖醋排骨的香味瞬间飘了出来，引得旁边路过的同学频频侧目。顾念一拿起一块排骨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阿姨做的也太好吃了，比食堂的强多了。”林慕点点头，手里的筷子没停，“下次轮到我家，让我妈给你们做可乐鸡翅。”段天佑则夹了一块番茄炒蛋，悄悄放在林月池的碗里，“多吃点蔬菜，别光吃肉。”林月池脸颊微红，低头扒了口饭，没说话，心里却暖乎乎的。
下午回到教学楼，段天佑和林慕果然去跟各自的班主任说了换座位的事，老师们都没反对，只是叮嘱他们注意自习纪律。两人抱着书包，直接走进了文科重班的教室，林月池和顾念一早就帮他们占好了后排的两个座位，就在她们旁边。“搞定！”林慕把书包往桌肚里一塞，拉开椅子坐下，“接下来三天，咱们四个就镇守这方宝地了。”顾念一笑着拿出几张草稿纸，“正好，我英语完形填空错了一堆，林慕，你给我讲讲呗？”林慕挑眉，“没问题，不过你得帮我看看文综的选择题，那些知识点我实在记不住。”段天佑则把林月池的数学卷子拿过来，指着第一道函数题，“这道题我给你讲，其实不难，就是你没找对思路。”
林月池凑过去，认真地听段天佑讲解，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点磁性，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落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林月池看着看着，有点走神，直到段天佑戳了戳她的胳膊，“听懂了吗？”她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听懂了，谢谢。”段天佑笑了笑，“不懂再问我。”
接下来的时间，四个人就埋首在作业和试卷里，偶尔互相请教问题，或者小声聊几句天。文科班的空调温度刚好，窗外的蝉鸣似乎也没那么刺耳了，反而成了自习时的背景音。林月池写累了，就抬头看看段天佑，他正皱着眉做物理题，手指在草稿纸上快速地演算着，认真的样子让她心里泛起一阵涟漪。顾念一则和林慕凑在一起，时不时因为一道题争论起来，声音压得很低，却透着满满的活力。
傍晚的时候，段天佑的妈妈刘莉发来消息，说晚上让他们去校门口拿晚饭，她做了红烧鱼和清炒时蔬。四个人收拾好东西，一起往校门口走，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云朵像被点燃了一样，美得不像话。刘莉提着两个保温桶，笑容温和：“快拿着，趁热吃，明天轮到念一家，后天是林慕家，咱们四家轮流，让孩子们在学校也能吃好。”顾念一笑着说：“谢谢阿姨，您太客气了。”
他们还是在树荫下的石桌旁吃饭，红烧鱼的味道鲜美，清炒时蔬清爽可口。段天佑挑了一块没有鱼刺的鱼肉，放进林月池的碗里，“小心点，别卡到喉咙。”林月池抬头看他，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脸颊瞬间红了，连忙低头吃饭。顾念一和林慕看在眼里，对视一笑，都没说话，心里却了然。
吃完晚饭，天还没完全黑，他们沿着操场的跑道散步，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散了白天的燥热。“你们说，分班考的成绩什么时候出来啊？”顾念一踢着脚下的小石子，有点担心地说，“我感觉我文综考得不太好，不知道能不能留在文科重班。”林慕安慰她，“你平时成绩那么好，肯定没问题。”段天佑看向林月池，“你呢？有没有把握？”林月池摇摇头，“不好说，数学好像错了几道大题。”段天佑拍拍她的肩膀，“别担心，你平时那么努力，肯定能行的。”
回到教室，还有一个小时才到晚点名时间，他们又拿出作业来写。教室里的人少了一些，大多是家离学校远的，或者想多写点作业的。灯光柔和，照在四张年轻的脸上，透着认真和纯粹。林月池遇到一道不会的数学题，段天佑耐心地给她讲解，手把手地教她演算，两人的距离很近，能闻到彼此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气氛有点微妙的暧昧。顾念一和林慕坐在旁边，假装没看见，却时不时偷偷交换一个眼神，嘴角带着笑意。
晚点名后，他们各自回了宿舍，青藤市第一中学是寄宿制学校，这三天他们都住在学校里。林月池和顾念一躺在宿舍的床上，聊着天。“你觉不觉得，段天佑对你有点不一样？”顾念一凑到林月池耳边，小声说。林月池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否认，“没有啊，我们就是普通同学。”顾念一笑着戳了戳她的脸颊，“还嘴硬，你看他今天给你夹菜、给你讲题的样子，多温柔啊。”林月池把脸埋进枕头里，没说话，心里却像揣了一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第二天早上，天刚亮，顾念一的妈妈周敏就把早饭送到了校门口，是豆浆、油条和茶叶蛋。四个人一起吃完早饭，回到教室继续自习。今天的状态比昨天更好，他们分工明确，林月池和顾念一负责整理文综的知识点，段天佑和林慕负责攻克数理化的难题，遇到不懂的就互相请教。林慕的历史不太好，顾念一就耐心地给他讲解重要的历史事件和时间线；顾念一的物理总是拖后腿，林慕就用通俗易懂的语言给她讲物理公式和定理。段天佑则成了林月池的专属数学老师，不管她遇到什么难题，他都能一一解答。
中午，顾念一的妈妈周敏送来了午饭，有宫保鸡丁、清炒西兰花和米饭，还有一道甜品，是顾念一最爱吃的芒果西米露。“阿姨太贴心了，还做了甜品。”林月池舀了一勺芒果西米露放进嘴里，甜丝丝的，凉丝丝的，很解暑。周敏笑着说：“天气热，给孩子们解解暑，下午自习才有精神。”
下午自习的时候，教室里突然来了一位值班老师，是教数学的张老师，他看了看他们四个，笑着说：“你们四个倒是会找伴，文理搭配，干活不累啊。”段天佑连忙站起来，“张老师好，我们互相请教问题，效率更高。”张老师点点头，“不错，这种学习方式很好，不过要注意纪律，别影响其他同学。”说完就离开了。
他们继续埋头学习，偶尔休息几分钟，聊聊天，缓解一下疲劳。林月池看着段天佑认真的侧脸，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要是下学期能和他在一个班就好了，不过她也知道，这只是奢望，她选了文科，他选了理科，注定要在不同的班级。想到这里，心里有点失落。段天佑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转头看她，“怎么了？不开心？”林月池摇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三天就要过去了。”段天佑沉默了一下，“以后就算不在一个班，我们也可以经常一起学习，一起吃饭啊。”林月池抬头看他，眼里闪着光，“真的吗？”段天佑点点头，“当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啊。”
傍晚，林慕的妈妈陈瑶送来了晚饭，做了可乐鸡翅、土豆炖排骨和凉拌黄瓜，都是年轻人爱吃的菜。陈瑶性格爽朗，笑着说：“孩子们多吃点，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吃完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林慕拿起一个可乐鸡翅，递给顾念一，“给你，你最爱吃的。”顾念一接过，笑着说：“谢谢。”
吃完晚饭，他们又去操场散步，这次聊的话题更多了，从分班考的成绩聊到暑假的计划，从喜欢的明星聊到未来的梦想。林月池说她想考师范大学，以后当一名老师；顾念一想考外国语大学，以后做一名翻译；段天佑想考理工科的顶尖大学，研究人工智能；林慕则想考艺术学院，学画画。四个人的梦想各不相同，却都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回到教室，他们继续写作业，直到晚点名。这一晚，大家都有点睡不着，心里既期待分班考的成绩，又有点紧张。林月池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段天佑的身影，还有他说的话，心里甜甜的，又有点酸涩。
第三天早上，林慕的爸爸林国栋送来了早饭，是包子、粥和咸菜，简单却很美味。四个人吃完早饭，回到教室，这是在学校自习的最后一天了，大家都格外认真，想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多写点作业，也想平复一下即将出成绩的心情。
中午，段天佑的爸爸段海涛和妈妈刘莉一起送来了午饭，做了丰盛的大餐，有烤鸡腿、清蒸虾、红烧排骨、清炒时蔬，还有水果沙拉。段海涛笑着说：“今天是最后一天，给孩子们改善改善伙食，祝你们都能考个好成绩，分到自己满意的班级。”四个人连忙道谢，拿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心里既感动又紧张。
下午，教室里的气氛明显变得紧张起来，大家都无心学习，时不时往门口张望，期待着老师来公布成绩。林月池的手心都出汗了，紧紧攥着笔，心里七上八下的。段天佑看出了她的紧张，悄悄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她，“别紧张，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支持你。”林月池抬头看他，眼里含着泪水，点了点头。顾念一和林慕也互相安慰着，心里同样紧张。
终于，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教导主任拿着一叠成绩单走进了文科重班的教室，隔壁理科重班的班主任也拿着成绩单走了进去。林月池的心跳瞬间加速，眼睛紧紧盯着教导主任手里的成绩单，手心的汗更多了。教导主任清了清嗓子，“现在公布分班考的成绩和下学期的正式分班名单，念到名字的同学过来领成绩单。”
“顾念一，文科重班，总分685分，年级第十。”顾念一激动地跳了起来，连忙跑过去领成绩单，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林月池，文科重班，总分678分，年级第十五。”林月池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她快步走过去，接过成绩单，看到上面的分数，心里很开心。
隔壁理科重班，也在公布成绩。“林慕，理科重班，总分692分，年级第八。”林慕笑着摇摇头，似乎对这个成绩并不意外，走过去领了成绩单。
“段天佑，理科重班，总分705分，年级第三。”段天佑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他接过成绩单，心里想着，还好没让爸妈失望，也没让林月池失望。
成绩公布完，教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有人开心，有人失落，但更多的是释然。林月池拿着成绩单，走到隔壁理科重班的门口，段天佑和林慕也刚好出来。“太好了，我们都留在重班了！”顾念一激动地说，一把抱住林月池。林慕笑着说：“以后虽然不在一个班，但还是隔壁，随时可以找对方玩。”段天佑看着林月池，眼里满是温柔，“恭喜7月底青藤市一中四人小分队取得好成绩”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夏日里的答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