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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入真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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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难下诞生的罪恶,最终也应当归于苦难。
生命的消失,如若尘埃的起伏刹那。
灵魂体的文远,他并非圣洁,也并非打抱不平。
他同样的虚伪,软弱只看到了两个扭曲肮脏的灵魂同流合污,而未曾见真正诚挚之人死亡的安息。
他不在言语,只是静静的观摩着,这场注定走向悲剧的故事下,两个自私恶毒之人,最终的折磨。
依偎着,蜷缩着在文远的怀抱中,如深海中雌雄同体的安康鱼,共生共死,感受着对方的心跳和生命。
如此的讽刺,而又如此的病态。
不想存活与世的两个人,却踩踏着他人的生命,用于相互揭露着自私于罪恶,做以恶人中的共鸣,来安慰的舔舐内心。
后续的情景,情理之中的冷漠。
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文远在溺水时谋害了刘杰聪,且由于刘杰聪是自愿救人的。
所以,这场事故,这场光辉而又丑恶的拯救,迎来了既不平等也不正义的结局。
刘杰聪的亲属带到了一笔,足以让他们作为亲人,这个世界上联系最深切的存在,都足以沉默的赔偿。
没有对等的惩罚,什么没有付出,任何值得铭记的代价。
以一条生命为代价的经历,只是如同电影中连接的胶卷,播放过后的剪切,连带着存在的记忆和情感,便彻底消散了。
他人血肉堆砌的“童话故事”,“王子”和“公主”将迎来美好的“生活”。
还是说,被驯服的狗
“狗”如愿以偿的得到了“饲养人”的垂怜呢。
低调而奢侈的豪车,内饰是黑红的软皮垫。
此刻的二人,早已不似医院中的病态颓废。
如无事发生般云淡风轻。
但从戴贺采手腕处的,割伤的愈合程度来看,时间过得也不过是寥寥几天。
两人肩并肩的坐在后排。
也仅是几天,却也天差地别。
此刻的文远,仍是沉默的,可这种沉默却不似从前的抵抗和厌恶,而是一种屈服,一种顺服的麻木,乖巧到如同笼中仓鼠,仍其把玩。
似是试探,亦或者是本愿。
黑长的头发如垂髫柳絮般温柔细腻,面上粉黛只是轻微朱红,便称的倾国倾城,一系青白长裙如若天仙白莲的清现淡雅,裸露的两臂比刚出泥的藕白更加粉嫩。
配上戴贺采深邃浓艳的五官,和那忧郁冷淡的气质。
说是仙子入凡尘的夸耀,也不显为过。
此刻的戴贺采,若非是戴贺采。
这般装点在外人看来,真是算的上国色天香出尘绝世的美人。
自然的,坐以着绝世“美人”身旁的文远,也并不逊色。
本就基于少年与青年间,高挺而锋利的眉眼,在半背的发型下,将优越的五官展现出来。
白色衬衫和宽敞西服下,瘦削单薄,而又笔直的背脊,衬托的更加清冷孤高。
却因气质上被削减的意气风发,所无意识散发的卑怜漠然,更多提添几分引人怜爱的脆弱疏离。
便是二人气质容貌的匹配,忧郁与脆弱。
一眼望去除去容貌的惊艳,更不可忽略的是二人间如同被枷锁从脖颈到心脏,紧紧缠绕束缚最终窒息的压抑。
只不过这份压抑下,一方是缠绕方,一方是控制方,由着一份的力道,至使另一份的窒息和死亡。
白皙细长的同白玉般温润有劲的手指,搭在宽大的带着曾经做工下粗糙的,却仍与皮肤般冷白的手掌上。
头靠车窗,眼瞳流转着随着车速不断变化的风景。
从高楼大厦到田间荒地,车辆不断的缩减,车速却不断的加快。
很久很久,在驶离了高速公路后,从一片荒芜来的另一片荒芜。
却是越发的熟悉,也越发的陌生。
指腹摩挲着文远的手背。
身形相似,身高相同,对比而言,文远甚至更加单薄纤瘦。
可却是小鸟依人的,戴贺采靠在文远的肩膀旁,搭在手掌上的手指轻轻的扣紧。
戴贺采语调安静而温和,像是多年亲密间的爱人,在时光的变迁下而感叹的闲聊。
“熟悉吗,这是与你诞生而又改变你人生轨迹的地方,文远,你应该不会忘记吧,毕竟文远,你总是喜欢用怀念的方式逃避着现实。”
再不似从前的等待。
将眺望的目光收回,文远侧头同肩旁软着身体的戴贺采对上视线。
虽是平淡,可话语中是压不住的疲倦和冷淡。
“没什么想不想的,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
“是吗,我以为你释怀不了你父母生下三个孩子,却唯独抛弃了作为二儿子的你。
这段与文远你心中根深的阴霾呢,毕竟,文远你内心的自卑阴暗所导致你人生的失控。
不就是因为你父母的决定嘛。
当然,造就这样的你,我为之欣喜,同样的我十分感谢着抛弃你的父母。
你想看看你的父母嘛,是不是期待着,这样贫穷尖酸的他们,在抛弃你后,仍会为了柴米油盐的生活,而不断的争吵愤怒,陷入贫穷所带给他们的无休止的折磨。
但并没有文远,事实上你的父母和兄弟,都很聪明,亦或者说狠辣。
当我为了报答他们丢弃你后,而为我遇见你时,所派人送去了一定的钱财,算不上多,却住够为他们摆脱贫困了。
不过,并没有预想到的,靠着这笔钱,你的父母和兄弟,只是经过几番提点。
便顺应着近几年流行的线上店铺的形式,靠在极为低廉的成本,和相对而言鲜艳的流水线包装,赚取了他们住够让你的哥哥和弟弟未来娶妻生子,买房子的钱财了。
当然,他们深暗贫穷的后果,以及资源被分夺的的影响。
所以,当这个小村庄中,有人想效仿着你父母兄弟的方法,发家致富时。
你的父母兄弟,都会在明面上指导,却实际是坑害诬陷。
让其他并不理解操作的同村人,赔本后还要遭受着辱骂,却被引导着他们干不了着网店的行当,最终要么负债累累物资囤积,要么成为你父母兄弟手底下,用最低劳动力的工薪来为导致他们苦难的背后推手卖力的工作。
也正因如此,他们的富足建立在你被抛弃后突如其来的资产,或许现在生活美满的他们,早就忘记了你的存在,更或许在为了遮盖自己在累累罪恶下,最贴近自身联系,最贫困苦难生活的磋磨下解放的诅咒。
你的父母兄弟说不定,还会感恩自己抛弃你,这样正确的决定,让文远你,这个“扫把星”的离开,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呢。”
温柔的声线,却说出恶毒的话语。
杀人不比诛心之痛,况且,就算是心伤漠然之人,再回忆经历那些伤心事是,仍会为过往而追忆颤动。
更何况,文远的麻木和顺从,是对于他再无法反抗的人生,所进行隔离般的逃避。
只是代表了,他从自己捏造的虚伪中,面对了自己的恶毒和阴暗,却从未代表着他的释怀和原谅。
而文远从生至死,在他的父母兄弟,在他曾经最在意,最珍惜,最恩爱,甚至幻想过用生命守护的家人,决定将他抛弃时,就不可能释怀,更不可能原谅。
他向往的祈求的爱,就这样无情的抛弃了他。
他曾经幻想过,他的父母他的兄弟能够回心转意,看到他的渴求,再度来寻找他。
可日夜的等待下,除了生理求生的饥渴而在腐臭的垃圾桶旁翻找的哭泣,陌生环境的冷热的更变下,时刻绷紧危险的神经,以及往来路人那充斥着鄙夷,同情,不屑和对比嘲弄的言语和眼神。
他是遭受了多少的痛苦,彻底丢失了为人的尊严和行为,才能苟且偷生啊。
如何不恨,如何不愿,明明对比起凶狠的大哥,懒惰的弟弟,他才是最勤劳聪明的孩子,为什么偏偏选择的是抛弃他!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那份不堪的回收,这份诛心之痛,是在心头被深深烙刻刺埋的针骨。
再度被戴贺采掀开,用语言化作最深最迟钝的刀,一点点的割磨着他的伤口,也一点点挑动着他的情绪。
听着戴贺采的话语,听着他诉说着,曾经抛弃他,他最爱也最恨的亲人,居然是如此的生活美满。
极端的痛苦和愤怒,情绪的强烈变动。
至使着,文远的表情,在随着戴贺采的话语而不断的抽动。
因强力的控制着自己即将喷发的怨毒和怒火而随即失控的行为。
文远死死的咬住牙齿,因过分发力,而整个充血的身体,手掌瞬间紧固发力,青筋一路衍生到额头。
与那瞬间,无与伦比的恶毒和残暴,亦如曾经虐杀幼猫的情感,更加汹涌。
在这后车上,就在现在,文远脑中划过了太多太多凶残狠辣的杀死戴贺采的画面。
以至于,文远根本无法掩饰住眼中的残暴和杀意,再无法直视着戴贺采。
他太明白权势的魅力与压迫,也太明白他冲动后会真正的体验到生不如死。
可他的苦痛无处述说,更无法压抑。
而造就他悲剧的家庭,却被压迫他痛苦的“拯救”,两个加害者的幸福美满。
如同现实中的昭示。
在嘲笑着他的苦难,讽刺着他的生命,证实了他的不配。
不配拥有幸福,不配拥有爱意,更不配奢求祈望着他往后的人生。
仿佛在无形的告诉他,这世间的一切美好,都与他文远无关。
比阴沟中的臭虫更加的污秽恶心,这就是你文远,这就是你应该承受的肮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