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的泡沫》paopao_80

6、人鱼的回忆

　　“公主，成年礼，您可一定要完成啊”
　　“公主，看，上好的肉质，吃了他，您的身体会更强大”
　　“公主，您不能再食海澡了，身体太虚弱了，您需要的是鲜美的鱼肉”
　　宫娥们一直在催促我，诱哄我。
　　海族们的食物，是自己豢养的劣等海族，他们自出生就被限定了等级，没有思想、智力
　　只会在豢养池里活蹦乱跳
　　本该喜好肉食的皇室血脉的我，却喜好素食，海澡、珊蝴是我的食物
　　每当看到豢养池里的人鱼，却好似看到了自己的兄妹般
　　亲切地与他们打招呼，虽然他们听不懂，依然活蹦乱跳，很是高兴的样子
　　也因此，母皇并不甚喜爱我这样的人鱼子息
　　如果，我非身在皇室，而是生自于平凡的海族，遭受的命运可能跟现在摆在我眼前的盘中餐一样吧。
　　成年礼，我必须，必须把眼前这道烹饪过的人鱼吃完
　　没有鱼头的成年礼宴，只有修长的人鱼身体，上面斑斑点点撒着海澡装饰
　　轻皱眉，我不知道这是豢养池里的哪一个，却为他感到悲伤。
　　宫娥们见我不动筷，急急唤来了平日照顾我的嬷嬷
　　嬷嬷叹息，在我耳旁轻轻说道
　　“小公主，他已死，不食他的肉，也无法复生，我族的成年礼规则，您...”
　　“嬷嬷，...难过”我眼里盈着晶光，望着宠我很甚的嬷嬷
　　叹息，嬷嬷挥一挥手，人鱼成年礼宴，被宫娥们抬了下去
　　“待会儿给你熬你最爱的珊蝴羹好吗”嬷嬷柔声低语着
　　我开心的笑了

　　没有进行完整的成年礼，十天后我的身体却发生了变化
　　女性特征开始发育，嬷嬷和宫娥们很是欣喜，为我穿上了标志成年的贝壳胸衣
　　我的头发从绿色，渐渐演变成，皇室人鱼拥有的栗色，海澡般浓密
　　困惑，为什么没有吃人鱼肉也会成长
　　在一次偶然的宫娥闲聊中，我终于知道了原因
　　嬷嬷把成年礼的人鱼熬成稀的不能再稀的粥，混合着珊蝴羹，每天给我服下
　　胃口奇好的我，把珊蝴羹吃的一滴不剩，嬷嬷还说做珊蝴羹的原材料特别好，味道才会鲜美
　　终究，我还是一个肉食的人鱼，吃了含人鱼血肉的珊蝴羹
　　我的身体好似饥渴了很久，终于觅得食物般，迅速的成长
　　不怨嬷嬷的哄骗，我如果不食鱼肉，可能活不过成年礼吧，她是那么地爱我犹如母亲般...
　　直到能够区分人鱼肉羹和珊蝴羹，我强烈坚持只食海澡，不要鱼肉

　　成年后的不知多少个岁月里，我靠吃食海澡、珊蝴维持着羸弱的身体
　　有一天，我把一个奇怪的生物带回了宫里，他在海里飘了很久，他需要救治
　　他跟我们海族长得不同，他的鱼尾分成了两条硬硬的东西
　　他的脸长得很好看，比我的任何一位哥哥都英俊
　　那双紧闭的双眼下，是怎样的眸呢
　　宫娥们看到了我带回的他，如获珍宝般，给他胃食救命用的还魂草
　　唧唧喳喳的宫娥们，兴奋的讨论着
　　“很好的材料呢，嘻嘻”
　　“希望他能活过来，死了可不好吃呢”
　　“听说这就是人类，我们族已经有百年没碰到这么好的食物了”
　　“生活在陆地上的他们，靠这两根所谓的腿来行走的吧”
　　“据说吃了人类，我们...”
　　惊骇于宫娥们的议论，我带回的怪物，不，人类，将会成为大家的腹中餐吗
　　颤抖，我的身体，我的手不停的在颤抖
　　成年礼的那条人鱼，无头的人鱼，豢养池里活蹦乱跳的海族生物
　　他们也有生存的权利，他们也会生病，会痛
　　我甩开那些宫娥们，死命的拽着人类的手，向宫门外游去
　　我要把人类带出宫，带出这个想吞噬他的宫廷
　　但常年的素食，让我没有更多的体力把他带回陆地
　　前方是海底深处人鱼不敢靠近的恶魔谷，他应该可以在恶魔谷上漂浮的孤岛活下来吧
　　我已经顾不得不得靠近恶魔谷的宫廷禁忌
　　后面追随的宫娥们随着渐近恶魔谷，只能徘徊在远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