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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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
沈橙挥挥手，从江崇源身侧冒出头来。
后者微眯眼睛，确认来者身份后站直了几分，无意识摆弄着无名指装饰用的素戒。
“早，今天也要借教室吗？”
江崇源唇角若有若无勾着弧度，身形清瘦又笔直，衬衣扣子一丝不苟地全部扣上，方方面面都展现出他作为学生会会长的风度和仪态。
“是的，”沈橙点点头权当应允，她左顾右盼几秒，确认沈松不会出没后，才将一袋巧克力奶扔过去，“接好，这个给你。”
薅走冰箱里自家弟弟最喜欢的饮料递给别人献殷勤这种行为，哪怕是沈橙这种良心比纸还薄的人，也多少会有点心虚。
“这算什么，小费吗？”
江崇源的笑容更深了些，他接过那袋奶端详了几秒，仿佛这是什么琼浆玉露。
不得不说，虽然有表演成分在，可江崇源这种温柔体贴到几乎像是个假人般的表现实在是令人如沐春风，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至少沈橙很难讨厌，也对戳破他的假面这种事情毫无兴趣。
她巴不得他这么演一辈子。
她用牙齿咬开顺走的另外一袋巧克力奶，将其叼在嘴里，含含糊糊道：“是贿赂啦贿赂！”
说完，沈橙冲江崇源摆摆手，她急着去找宋清瑶拿她新买的游戏机，实在没功夫和他再闲聊。
“等一下。”
江崇源却在她擦肩而过前横着胳膊将她拦住，顶着沈橙诧异的目光，他弯下腰，将她不小心掖着的衣领整理平整。
这么做时，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蹭过沈橙的脖颈，弄得她有点痒、有点想笑。
明明江崇源的速度很快，可沈橙还是不太自在，她找补般摸摸后脑勺，险些没叼住巧克力奶的袋沿。
“你衣服没整理好，小心外联部那个小心眼口香糖找你麻烦。”
外联部部长郑逸园，外号小心眼口香糖，是全校事最多最爱摆官谱、最爹味的男的。
他从前初中就仗着自己家有钱为非作歹，横着走，来了圣洛斯当上外联部部长后更是无法无天，欺软怕硬，总是找别人麻烦。
像是那种黏人的被嚼过的口香糖，哪怕他只是站在那儿，就能惹的别人犯恶心想远离。
这人平时最爱看仪容仪表，尤其爱看比他等级低的学生，他乐于在他们身上施展自己无处安放的官威和权力，而对于沈橙这种比他略高些等级的，他也会阴阳怪气说些不中听的酸话，让人听了不舒服。
他的外号是沈橙起的，当初在全校小规模传播，后来还传到了正主耳朵里，这人气得跳脚，也拿沈橙没什么办法，因为沈橙学习能力太强，郑逸园来兴师问罪，她就也阴阳怪气一通，茶香四溢，却让周围人全都倒戈，埋怨他不仅小心眼还爱钻牛角尖太较真。
说起这个人时，沈橙手舞足蹈的，严格来说，他算是第一个被沈橙这种与人为善的小透明写在黑名单里的传奇人物，所以沈橙聊起他总是有吐不完的槽。
江崇源觉得很有趣，那个在此之前他都没什么印象，脑海中唯一残留的记忆是沈松姐姐的沈橙，原来早就默默出现在他生活中的很多角落，只是不显山不露水。
他喜欢这样的反差。
……也喜欢和沈橙成为朋友。
目送着沈橙离开的背影，江崇源无意识地摩挲着蹭过她皮肤的指尖。
好似那里还残存着独属于她的温度。
*
沈橙和江崇源聊到一起，归根结底要得益于江漠新。
被他来回试探折腾，泥人都会有三分脾气，饶是沈橙这种自认好脾气的软包子，也终于被他惹得毛茸茸起来。
沈橙本身生气的阈值很低，属于一时烦躁可很快就能自我调理好的人。
对于江漠新，她本来也只是觉得他跳脚很烦、拿他当乐子取笑的态度，可自从在天台上看到江漠新那个了然的眼神后，她彻底恼怒了。
那样的目光。
仿佛她是多么珍贵的、不可多得的唯一能认出他的存在，仿佛他们才是小说剧本里率先觉醒的同类，仿佛他能轻易看透她的每一次警告和训诫。
这样的眼神让沈橙不爽，她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被自以为看透。
知晓他如此在意自己和江崇源的区别，沈橙眼珠子一转，想出绝佳的好主意，开始频繁和江崇源碰面、刷眼熟，争取加速这位深情男配的觉醒时间，打算让江漠新仅存的那点独特性也被泯灭。
面对江漠新这种可恶又恶劣的家伙，沈橙向来不屑于遮掩，干脆就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恶意，恨不得把全部想法和盘托出。
江漠新几乎麻木地看着她每天笑眯眯和江崇源打招呼，和他聊天，两个人并肩而行，出没在每一个没有正式剧情的旁白里。
她着实是在爱中浸泡着长大的，江漠新没由来地想。
那么自由、那么洒脱，就连刻意带着目的接近江崇源，也不屑于用什么虚伪的面具，比起说讨好江崇源，沈橙的态度更像是逗小狗，心情好的时候就勾勾手指挠挠小狗下巴，不好就把他晾在那里放置，也不在意自己的目标能不能实现，反正本来就只是为了恶心一下江漠新，恶心到就是赚到。
连沈橙都不抱希望，只当多个聊天搭子，可没人比江漠新更清楚，江崇源那家伙早晚会被她俘获，觉醒也并不是那么遥不可及。
因为他们流着同样的血，共享着同样的DNA。
像是酝酿着风暴，江漠新近期愈发压抑，他常常用很阴湿的神情望着招猫逗狗的沈橙，戾气重到最好的哥们都不敢惹，噤声绕道走。
可率先爆发情绪的却并不是他，反倒是一向好脾气的沈松。
秘密基地被发觉，那没什么，肯定是那些诡计多端的狗男人搞跟踪，被江漠新这种坏东西缠住也没关系，他知道自己的姐姐这么好、不被喜欢才奇怪。
……但是沈橙主动对江崇源那家伙展现非同凡响的兴趣，沈松彻底坐不住了。
朝夕相处十余年，没人比他清楚，作为不折不扣的风向星座，沈橙从小就是颜控，喜欢长得好看的一切事物和人，而不巧，江家双子确实是长在她审美点的类型。
和沈橙不在一个班，沈松本来就患得患失，疑似分离焦虑症晚期，可他一直忍耐着，每天强打精神，拼尽全力遮掩自己的不对劲，继续扮演沈橙阳光开朗、没心没肺的好弟弟。
直到那天在小花园，沈橙怀里抱着瓜瓜，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而江漠新坐在地上，把下巴搁在沈橙的大腿旁边，仰着头，一副上不得台面的勾栏作态，活脱脱狐狸精下凡，就差对着沈橙叫两声让她给他套狗牌。
从前，沈松对江双子没意见，也懒得分出他们究竟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可涉及到沈橙，他无师自通，很快就找出两人的不同。
死装却仍旧微微沉迷、温柔的目光偶尔也会在沈橙身上长久停留的那位是哥哥，而那个又争又抢，贱嗖嗖霸占属于沈橙和沈松姐弟秘密基地，恨不得用眼神把她吞吃入腹的那个，就是弟弟。
怎么这么贱。
沈松牙都要咬碎了，他手下使劲，把江漠新扯开，对方也不是善茬，被猛地一拽，脸色阴沉了一秒，又在看见罪魁祸首时促狭地笑了。
“啊，是弟弟啊。”他把弟弟两个字咬的十分暧昧，似乎在强调什么。
“那是我弟，跟你没关系。”
被这么一闹，沈橙的困意消失殆尽，胡乱揉了把沈瓜圆溜溜的猫脑袋，明明是冷冰冰的话，却因为刚睡醒带着鼻音，沾染上撒娇的气息，听的人心软。
“好，跟我没关系，”江漠新牵动嘴角笑了笑，意味深长地打量沈松几眼，知道自己在这儿不讨巧，便自动退出。
“沈橙，你不是说不跟姓江的做朋友吗？”
“沈橙，为什么要对江崇源那么和颜悦色。”
“沈橙，你把我冰箱里给咱们两个人存的巧克力奶分给别人了对不对？我去查冰箱发现少了两袋。”
“沈橙，你怎么可以这么双标？你喜欢他吗？”
“沈橙……”
你要逼疯我吗？
“打住，”沈橙觉得哪里不对劲，浑身冒鸡皮疙瘩，说不上的不舒服，直觉在叫嚣着危险，精神却又因为身侧是自己最熟悉的弟弟而无比放松，“觉得好玩罢了，我怎么会喜欢那种眼高于顶的家伙。”
“江漠新疯子，江崇源伪君子。”
她淡定地给出锐评，好似真的视他们为无物。
满腔的怒火和尖刺都被简单的一句话给消磨，沈松眨了下泛着酸意的眼睛，伸出胳膊缠住沈橙，把下巴搁在她的脖颈处，狠狠蹭了蹭，碎发弄的她痒的不行，使劲把他推开了。
还好。沈松想，姐姐还是那个满脑子吃饭睡觉滑板宋清瑶的沈橙，这很好。
最好永远是这样。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