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尘缘》十月天蓝

11、柳青篱入道

　　尘缘宫有点昏暗，偌大一个宫殿里，只有尘缘世尊一个人，看起来有点孤零零的。
　　“吾等拜见世尊。”三者纷纷单膝跪地，这可是难得的大礼。
　　尘缘世尊有些惊讶的抬头，道：“都免礼吧！你们能出关，也是劫后逢生，以后也当静心修行，莫要懈怠。”
　　“是。”三者站直身子，随后，气氛便陷入了死一般寂静。
　　许久后，织女遥率先开口：“世尊，吾等修行至此，尚没有一件随身的法宝。不知，世尊可有什么推荐？”
　　尘缘世尊略微沉吟，道：“法宝的话，我需要一些时间炼制，待炼制好了后，再通知你们过来拿。”
　　“是。”织女遥低头，这一次的语气，怎么听都感觉有点有气无力。
　　尘缘世尊又道：“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你们大师姐和二师兄，下去吧！”
　　“是”三人缓缓退出尘缘宫。
　　走到尘缘宫门口的时候，织女遥扭头看了一眼坐在黑暗中的尘缘世尊。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就像，遇到了人机一样。
　　“人机”这个词，还是外围世界道主飞升带来的，此刻用来形容尘缘世尊，感觉极为恰当。
　　而且，一直以来，尘缘世尊所做的任何事情，都充满了人机味。
　　虽然织女遥极为憎恨永恒意志，但不可否认，永恒意志就是比尘缘世尊更像个活人，因为永恒意志有着强烈的爱憎与自我。
　　恰在此时，我迎面走来，故作惊讶道：“呀！你们居然没死啊！”
　　织女遥脸色瞬黑：“红尘前辈，我们入道了，有了大道庇护，可不容易死。”
　　“那你们可要对得起自己的道啊！不要走上歪路。”我眯着眼睛笑，“本尊对你们可不差，可莫要恩将仇报。像什么升米恩，斗米仇这样的事情，我想，如你们这般的，应该做不出来吧！”
　　织女遥给气笑了：“红尘前辈，你莫要开玩笑了。”
　　我摇摇头，越过三人：“本尊性格和善，我可未必，我能让你们生不如死。”
　　织女遥内心MMp：“有病吧！突然就威胁我。”
　　织女遥收回刚才的话，尘缘世尊当然没有强烈的爱憎了，因为已经外包了。而红尘前辈，就像一条疯狗，谁看了不怕。也就是尘缘世尊还活着，像条链子一样，栓住了疯狗。
　　要不然……
　　人生啊！还是边走边珍惜吧！
　　“去，给柳青篱发条消息。”织女遥对着龙沧元道，语气极为不善。
　　龙沧元指着自己，当即气红了脸：“你在教我做事。”
　　织女遥懒得搭理他，径直朝着偏殿走去。大师姐天下和二师兄无双，分别住在左右偏殿里，但二师兄素来不爱与自己三人打交道，也就只能去拜访大师姐了。
　　龙沧元没有得到回答，只能黑着一张脸，对着凤皇天道：“你找只鸟，给柳青篱传个纸条。”
　　凤皇天：“传什么？”
　　龙沧元：“你想传什么就传什么。”
　　凤皇天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他习惯性的与两人形影不离，听两人吩咐，把两人当做外置大脑，现在一点也不想改变现状，也就真的当场传了一个纸条。
　　“没有强烈的爱憎与自我，做事拖拖拉拉，性格软弱又和善，织女遥已经看出来了。”我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地骂，“本尊，你出息一点行不行。”
　　尘缘世尊懒懒地抬起眼眸，瞥了我一眼：“我要那么多自我做什么？我本来就不应该插手这个轮回的事情，只是永恒意志求上门，我躲不掉而已。”
　　“嗯！”我有了一瞬间的恐慌，“你，知道了什么？”
　　“很明显吧！”尘缘世尊扶额叹息，“幻形族作为废墟里活下来的种族，称呼我为圣君，对我极为信任，将臣也是一样的态度。”
　　“很明显，我与废墟有关，甚至于，我可能是废墟以前的统治者。也就是说，在永昼诞生之前，我就已经存在了。”
　　“如果我真的很好，废墟就不会存在了。所以，继续由我来治理，并不是最优解。现在的永恒意志哪怕我再不认同，也不可否认，她会走上另一条道路。若是事事合我心意，我才是真的要发愁了。”
　　“你就不怕，她把永恒作死。”我歪头笑。
　　尘缘世尊叹息：“红尘，我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控制欲，我希望，你也能。我们都不去干涉永恒意志，行不行，只提供帮助，不干涉决断。”
　　“随便你吧！”我大大咧咧地坐到尘缘世尊身边，“你答应了那三个家伙，给她（他）们炼制法宝。”
　　“嗯”尘缘世尊点头。
　　“我去通知将臣，一起去永夜逛逛，顺便找些炼宝的材料。”我急匆匆地离去，默默地在心里加了几句。
　　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不堪，祂们至死都信任着你，是你畏怯了，是你，不敢再担责任了。
　　也罢，你想逃避那便逃避吧！
　　有我护着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在光与夜的交界处，有着三座精美的宫殿，并排而立。柳青篱站在最中间的宫殿前面，手里捏着一张纸条，心中发愁，到底该进哪一座宫殿呢？
　　“青篱，你来得好快呀！”织女遥竟从身后走来。
　　柳青篱转身：“织女，我正好闲着，自然来得快。”
　　“你叫我遥就好了，织女只是我的种族，遥才是我的名。”织女遥走到柳青篱身边，看着眼前精美的三座宫殿，无所谓地笑了笑，“这三座宫殿，是我们三个拜师时，母神送给我们的。我们一般在别处修行，极少来这里。”
　　“为什么呢？”柳青篱惊讶地问。
　　织女遥眼底闪过一抹暗芒：“大概是贺礼吧！那个时候，我们刚成为世尊的记名弟子，永恒意志作为我们的母神，自然是开心的。”
　　“哦！”柳青篱点点头，“母神让你们有空去永恒宫坐坐。”
　　“母神知道我们出关了？”
　　“是。”
　　“你说的？”
　　“我说的。”
　　“也罢，反正早晚也是要知道的。”
　　织女遥叹气：“跟我走，我带你去修行之地。”
　　所谓的修行之地，其实就是龙沧元以前的水府，同时也是织女遥丢羽衣的地方。
　　当然了，尘缘世尊可没有这么鬼畜，把织女遥安排到这种伤心地修行。
　　这是织女遥确定要招待柳青篱之后，特意收拾出来的地方。谁说以后的修行之地，就不是修行之地了？
　　这座水府曾经被大洪水冲垮过，环境也大变样，没有了以前的好风景，也算不上清静。
　　哪怕织女遥亲手重建了这里，也仍然对这里喜欢不起来。她永远无法忘记，就是在这里，她丢了羽衣，作为织女的一生，也彻底被改变。
　　龙沧元笑意吟吟地站在泉水旁，他身后有一棵桃树，盛开着天青色的桃花，只见那桃花整朵儿落下，打着旋儿，落在深绿色的潭水中。
　　树上站了只神俊的鸟儿，披着十彩的羽毛，尾羽极长，是一只血脉纯正的凤鸟。在如今的永昼之中，已经看不到如此好看的凤鸟了。
　　“我把青篱带来了。”织女遥收起伤感，笑着走近，但眼底却一片冰冷，她选择这里，就是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记曾经的苦痛。
　　“欢迎，欢迎。”龙沧元热情地上前，把柳青篱迎进了水府中。
　　那神俊的十彩凤鸟，自然就是凤皇天了。重建水府的时候，他抽空回了一趟羽族的旧址。那里现在住了一大群麻雀，再也没有从前的半分影子。
　　羽族，应该说万灵，都成为了过去时。如果不是尘缘世尊讨来了恩赦，他怕是连出关都做不到，哪怕苦苦支撑，也只能被疫病折磨致死。
　　可是，让他放弃一切，融入诸天万界中，他宁愿去死。哪怕是上古洪荒诸天神界，他也不乐意加入。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龙沧元，织女遥，是最后的纯正万灵，亦或是，永恒意志抹之不去的污点。
　　“她在我们之上，我们必须主动和她缓和关系。我觉得柳青篱就不错，他刚好没有入道，如果我们能帮他入道的话，他大概率会信任我们……”织女遥的话犹在耳边。
　　凤皇天叹息，叼起一根树枝，冲入了泉水中。落在水府门前时，就是一个彩衣公子，俊美花哨，骚包的很。他手中捏着的树枝，乃是悟道茶树的树枝，极适合助人悟道。
　　“你怎么这么晚来，快入座吧！”织女遥嗔怪道。
　　凤皇天扬了扬手中树枝：“我去拿了点新鲜茶叶，耽搁了一小会儿。”
　　在寒暄几句后，就是一场场论道。在悟道茶树的助力和三者的尽心点拨下，柳青篱终于入道，执掌的是最适合他的草木之道。
　　然后就是开宴会，大家一起互吹。柳青篱的功力显然不到位，被三人夸上了天，整个人，不，整棵树都飘飘然，好不舒爽……
　　在送走柳青篱之后，三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嫌弃，当然，是嫌弃水府，跟柳青篱是没关系的。
　　“我觉得，虽然我们先低了头，但她不会轻易信任我们。”织女遥率先开口。
　　“如果我是她，我觉得，在信任我们之前，一定会先抹除我们的威胁。”龙沧元接话。
　　“我们唯一能威胁她的，就只有那段属于万灵的记忆了。”凤皇天皱眉道。
　　“各凭本事吧！能不能保住各自的记忆。”织女遥道，“我回去闭关，巩固修为，你们随意。”
　　“下次见。”龙沧元道。
　　凤皇天拱手道：“后会有期。”